虛空之中,一道道投影逐次亮起,這是宗舫召開的緊急會議,分佈在各個宇宙,各個位面的掌權者們,全都應約參與。此次會議關係重大,即便打算中立,也要搞清楚形勢再做決斷。
“諸位,應騰族長之請,此次會議,將著重討論萬羅宗與藍瀛院的事情,此事關係到宗舫未來,請諸位謹言慎行,三思而決斷。”主持會議的是北茹柳。
近百名宗舫成員的投影依次出現在虛空,這一次會議的主辦地,位於一處遙遠的宇宙角落,宗舫最神秘的殿堂中,所有人的投影都有座次,非常正式。
以旗落等人為首的一方居於左側,以騰塵為首的另一方人坐於右側,餘下的環形座次所居者多是持中立態度的勢力。
葉凡加入宗舫不久,算是最新的一批,他的座次距離核心位置最遠,可靜觀這些大佬撕破臉皮。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會議都不會發生流血鬥毆事件,畢竟大家都是投影,彼此常常隔著幾個位面的距離。
北茹柳話音落地後,場內竟出奇地寂靜,沒有人搶著第一個發言。
在場的諸強個頂個的老奸巨猾,許多人執掌一方世界的同時,也經營著規模巨大的商會、藥鋪、酒肆、客棧等等場所,世故圓滑,非同一般。
“既然沒人說話,老夫談一談看法。”經過幾分鐘的尬尷沉默,一道影像終於開口了,此人是墟土界的延霆道君,不知道他站在哪一邊,為誰說話。
“延霆道君請講。”北茹柳薇薇一笑,態度溫和。
有人肯說話,總比冷場好。
“好,諸位同道,萬羅宗、藍瀛院被人滅派,無論兇手是誰,此事都是在挑戰我宗舫權威,視我等如無物,老夫這樣說沒錯吧?”延霆道君說道。
“不錯!兇手膽大妄為,行事殘忍無度,只要查明是誰幹的,我族必舉派殲之,絕不手軟。”坐在騰塵右手邊的那名男子沉聲揮拳,極其憤慨。
這個人很明顯是與騰家穿同一條褲子,說出的話隱約指向了旗落一方。
“呵呵,狄星主大義,老夫欽佩,不過,此事蹊蹺之處頗多,想要查清根源怕是很難,尤其是,假如那三名倖存者受人指使,亦或是有什麼把柄落在真兇手上,藉此來栽贓陷害宗舫元老,真相恐將永難釐清。”對方開口發言,師宣作為旗家的擁躉,自然要站出來懟一下狄星主。
“此言差矣,理不辯不明,自事發之日起,我等一直在不遺餘力調查真相,今日召集宗舫諸位同道與會,自然是有所發現,以定乾坤。”騰塵左側的那名年輕人說道:“數日前,我日月道一位長老僥倖得到一件造化至寶,名為真言十八釘,凡被此釘釘中,必屈服於釘中力量,道出真話,諸位請看!”
一道光幕展開,於虛空中投下影像,畫面中顯現的,是日月道的總壇,幾名長老和掌門,也就是這個年輕人,正與另外三人對話。
“燕天揚,你確定要使用真言十八釘?你可考慮清楚?”站在臺階上的日月道掌門高聲詢問。
“是,前輩,為雪我宗不共戴天之仇,我燕天揚寧可分身碎骨,也要宗舫諸位前輩為我們主持公道!”一名男子跪在臺階下,重重叩響了頭顱,聲聲如擂鼓一般,看著聽著都叫人心酸。
燕天揚,萬羅宗三代弟子,混元修士,僥倖逃過滅派之災,是萬羅宗唯一的生還者。
“好吧,真言十八釘下,生死難料,燕天揚,你要做好準備,起來吧。”掌門嘆了口氣,神情中滿含不忍之色。
“哪怕死無全屍,我燕天揚絕不含糊!請長老下釘!”燕天揚氣壯山河,雖是一介混元,那挺直的腰桿,比旗杆比松柏都要挺拔,堅韌。
日月道的薄飛長老向前一步,衝燕天揚喝道:“真言十八釘,一釘勝過一釘,混元能忍受八釘已是極限,若不能忍耐,你便捏碎此物。”
薄飛長老擲出一枚圓形玉牌,燕天揚看也不看,握在了左手心。
“開始吧,薄飛長老!”掌門明英揮揮手。
“好!”薄飛長老一指點出,第一枚真言釘呼嘯射出,直接穿透了燕天揚的胸口!
一股子藍光如放射狀的蜘蛛網,在燕天揚胸口蔓延,他只悶哼了一聲,依舊站姿如山地挺立著。
薄飛長老不再保留,一口氣射出五枚真言釘,燕天揚胸腹之間,瞬間佈滿各色的網狀光華,他那張臉立即扭曲了,眼球也開始突出,額頭和麵部的冷汗如一條條溪流流淌下來。
六枚真言釘入體,不僅對肉身造成直接傷害,更是侵蝕神識,難以抗拒。
燕天揚的神智依然清晰,尚未昏厥,也沒有捏碎那枚玉牌,足見此人意志力之堅。
薄飛長老頓了頓,又打入一枚真言釘,燕天揚渾身顫抖,冷汗如雨下,全身都冒著絲絮狀的光影,整個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但他依然沒有捏碎玉牌,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說出的是真話,就必須撐過八枚真言釘,在那種極限狀態下,說出的話才有可信度。
“第八枚!”薄飛長老目光凜然,揮出了第八枚真言釘!
燕天揚如同痙攣一般,劇烈哆嗦,再也無法硬扛真言釘帶來的折磨和痛苦,掌心不由自主握成了拳頭,捏碎了玉牌。
這正是混元境界能堅持的極限強度,當他捏碎玉牌之後,整個人立即軟了下去,癱倒在地,目光空洞,眼神放空,神情呆滯,嘴角也流出了口水,已完全失去自主意識。
“你是誰,來自哪一宗,哪一世界?”薄飛長老開始盤問,此時正是燕天揚吐真言的時刻。
“燕,燕天揚,萬羅宗,羅天界……”燕天揚兩眼呆滯,聲音如鋸條割裂陳年的朽木。
“萬羅宗怎樣了?”
“怎樣……死了,全死了……死得太慘了!”
“何人乾的?”
“是旗家,旗家高手……”
“你確定是旗家?一個還是一群?你可知他是誰?”
“一個,是一個!旗義!”
畫面在此停滯,日月道掌門明英收起了手中玉盤,看向眾多與會者。
沉默,比會議之初更為長久,氣氛更顯凝重。
騰塵這才慢吞吞站起身來,揹著手道:“證據確鑿,人證已有,至於物證,萬羅宗那慘死的數百人,皆可為證。旗落,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