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丹爐中,葉凡立即就被滾滾的丹毒和丹氣包裹住,各類靈材融化後產生的丹毒劇毒無匹,霸烈無比,向著他的肌體侵襲而來,與此同時,那四面亂躥的丹氣也蜂擁而入,似是要將他吞沒、融化!
葉凡不能去刻意抵擋這些丹毒丹氣,他要做的是讓丹毒丹氣入體,盡力去與這些東西融合,最終促成丹成。
這才是煉製逆道丹的艱難之處,若是強行抵抗丹氣丹毒,失敗幾率將暴增,之前所作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丹毒丹氣聯手衝擊下,葉凡瞬間感覺肉身就要不保,這樣下去,如果任其衝擊,非要運轉一念枯榮訣才能倖存下來。
煉製逆道丹的精髓旁人無從得知,古籍中記載的也只有大概過程,並無細節,一切都要靠丹師自身去摸索。
在承受著劇毒和高溫灼燒的時候,葉凡嘗試著將一股股的丹氣揉在周身,隨手抓住一片丹毒,兩者糅合在一起,身邊立即展現出一個彩氣漩渦,各種丹氣丹毒變換不止,不斷演化。
漸漸地,他看到了一些規則變化,天眼視界下,規則倍加清晰,這些規則演變之後,化作了一絲絲的道韻法則!
漩渦壯大,幾乎凝成實體,強大的道韻開始吸收外部的靈氣,那無處不在的、充盈在這片虛空中的水之力,被瘋狂吸入爐鼎。
葉凡看到了這些法則雛形正朝著成型後的道韻醞釀,其中最為強大的一股,便是水之道韻,精純的白色,如涓涓溪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起來。
丹毒被這些道韻壓制,沉澱,轉化為糟粕,向爐鼎下方沉去。
除了水之道韻,還有許多龐雜的道韻之力也在凝聚,似乎在與水之道韻抗衡。
沒有了丹毒衝擊,葉凡不再刻意去阻礙丹氣和道韻成型,天地靈氣湧入丹鼎,彷彿有無窮無盡的規則不斷誕生,葉凡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在這個世界中,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不斷撮合道韻法則,推演、凝練、相互影響、相互吞噬。
這似乎與宇宙誕生之初的天地規則、道法道韻有異曲同工之妙,潛移默化中,讓葉凡漸漸有所悟。
經脈骨骼發出了淬體時才有的輕微顫動,在這熔爐一般的環境中,他的肉身經歷了一次煉化,丹氣、道韻如同潮水一般衝擊著他的經脈、血液、骨髓,將其中的雜質捲走,洗滌肉身,葉凡的修為也在不斷上升。
咔嚓——爐鼎上方的虛空閃電交織,雷鳴轟轟,氣態的丹氣和道韻開始凝聚成液,葉凡知道,即將到來的這一刻,便是丹成的最關鍵一點,也是剝奪丹師大道的時刻。
周遭的水之道韻越發清晰,虛空之上那千百道雪亮的雷霆在昭示著眾人期待的時刻就要到來,雷霆閃電猛地集體壓下!
被烈火包裹的丹鼎,此時忽然一個劇烈收縮,再次引發了一陣驚呼聲。
崩——
沒等這驚呼聲消散,一聲可怕至極的巨響震動整片虛空,丹鼎爆炸了!
爆炸產生的橫向能量波截斷了數道瀑布,瞬間傾瀉而出的恐怖熱能將這幾道瀑布化作了滾滾的蒸汽,四溢的丹氣和道韻縱橫蜿蜒,如電光遊走,聲勢可怕。
包括旗落在內的眾人,全都條件反射祭出護體真元罩,滿臉震駭,不敢相信。
這是……炸爐了?
怎麼會這樣?
以葉凡的丹道造詣,不應該炸爐啊!
無盡的亂氣橫飛,閃電交錯,虛空中漫布著無窮的水蒸汽,叫人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一點精光忽然穿透了混沌的亂象,如燈塔一般,照亮了霧氣瀰漫的海洋。
那是什麼東西綻放的光華?
眾人極力睜大眼睛觀望,少頃,這點光華開始移動,隨著它照亮霧靄,眾人這才漸漸看清裡面走出了一個人影。
“是逆道丹!”旗落一旁的那名青年驚喜地叫出聲來。
葉凡掌中攤開的,可不就是一枚丹藥?那銀色光華也正是丹藥綻放出來的色彩。
這樣都能煉製成功?旗落不由地對葉凡的丹道技藝深深佩服。
當葉凡緩步走出霧氣,來到眾人面前時,人們才意識到他真的煉製成功了。
一身塵,滿面紅光,看起來他比之前更精神了許多。
“老弟,這是逆道丹?”旗落指著葉凡掌心那顆流動著銀輝的丹藥,有些激動。
“是啊,只此一顆,別無第二粒,不過你放心,這顆丹藥的品質絕對是極品,逆道不成功你再來找我。對了,毀了我一隻丹鼎,這筆賬你可要記得。”葉凡開著玩笑,取出一隻丹瓶,將這唯一的一粒逆道丹放進去,送到旗落面前。
“記得,一定記得。”旗落接過丹瓶,滿是感慨,為了這枚逆道丹,他可是費盡了周折,用了幾百年才找到可以煉製的人,如今一朝功成,只等服丹!
葉凡拍拍身上交織的氣旋,回頭望一眼那錯亂的九漂洲深處,目光復雜。
“回去吧!”他揮揮手,功成圓滿,是該離開了。
旗落等人與他們一道離開,返回尊武大世界,便分道揚鑣,這一路上,旗落很是知趣,沒有開口詢問葉凡煉丹的過程,更沒提他究竟有沒有毀道。
不過旗家人一走,仙玲瓏和齊凰就忍不住詢問究竟了。
“你沒事吧?”齊凰盯著葉凡的臉色,感覺他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樣。
葉凡擺擺手,輕鬆地笑了笑:“沒事。”
“那怎麼會炸爐?你的大道還完整麼?真的只煉製出一顆逆道丹?”仙玲瓏更是問題多多。
葉凡神秘一笑,隨即一一解開這些謎底:“逆道丹逆天而生,炸爐已算是幸運,沒有引發天地動盪,破碎虛空,就值得慶幸。能煉製成一顆逆道丹,我已知足,你還有什麼不滿足?至於第二個問題,不可說。”
“為什麼不能說?這算秘密?”仙玲瓏不滿意他的答案,遮遮掩掩,最討厭了。
“不算,但是,你知道為何史籍丹方中沒有詳細記載逆道丹的煉製過程?”
“為何?”仙玲瓏緊追不放。
“因為不可說!”葉凡笑答。
“你——!”仙玲瓏氣結,賭氣道:“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葉凡抬頭望著尊武大世界的虛空,悄然傳音給她:“逆道丹毀煉丹者大道的同時,也在塑道,說白了,這是一件此消彼長的事,逆天而行,富貴險中求。一千個煉製逆道丹的丹師,也許有一千種狀況發生,結局如何,就看自身的悟性和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