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大片黑霧籠罩的區域，瀰漫整個視野，比世俗界的霧霾嚴重多了，能見度不足十米，上下幾百米的空間範圍，完全看不到其他東西。
黑山，綿延數百公里，終年難見真容，外界流傳有限的情報顯示，這裡危機重重，兇獸潛伏，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不過，李家對黑山的瞭解，遠比任何人都多，當年李聃進入黑山之後，數十名李家高手先後前往這處絕地探險，雖然沒人活著出來，可也通過傳訊玉簡反饋回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葉盟主，你們看，從這裡進入黑山，大約有半天左右，能抵達一處山谷，我李家當年深入黑山的前輩高手，皆迷失於那處山谷中。”李菇甄指著一個方向，向葉凡等人道明其中的兇險。
“嗯……”葉凡漫不經心應了一聲，視線卻一直在觀望前方那一片黑霧毒瘴，若有所思。
“那處山谷裡面有什麼？”沈佳瑤追著盤問，既然李家人都帶有傳訊玉簡，不至於連危險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老身實在是不清楚，先輩們抵達那裡之後，便再無訊息傳出，曾經有先祖推測，他們定是遭遇了無法避及的不測，以至於連留給後人的警訊都沒有機會發出……”李菇甄嘆著氣，一張臉十足地愁苦。
“沒錯，這個解釋很合理，行了，不多說了，進去瞧瞧吧！”葉凡回過頭，露出了一絲笑意。
“葉盟主，你們，當真要進入黑山？”李菇甄聞言驚慌勸道：“此地大凶，涉足者絕難脫困，當年李聃老祖一去不復返，我李家先天圓滿之境的先輩多達二十餘人都折戟在此，還望葉盟主三思啊！”
陸清雨面色也微微變了變，輕聲道：“葉大哥，不如等過些日子再來？”
她的意思是等三人修為再精進一些，待金丹中後期之後再來黑山，一定會比現在更有把握。
葉凡擺手笑了笑：“不必再等，你們別忘了，當年他們都是先天圓滿而已，不能御劍，且實力與我們相差太多，如今既然已經來了，就進去走一遭！雲雷冰淵星空死域都能逃出來，這黑山不過是一處瘴氣瀰漫的山區，還有本事困住我們？”
“說的對，那就走吧！”沈佳瑤飄然踏上黑鳳劍，躍躍欲試。
李菇甄知道再勸也沒什麼用，只好拿出一枚玉簡，交到葉凡手上，叮囑他假如需要什麼幫助，可通過玉簡傳訊。
世事變遷，因為李菇甄執掌家族大權，李家徹底拋開了從前與葉凡的恩怨，極力討好，改善關係。
三人吞下闢毒丹，御劍升空，漸漸消失在李菇甄視野中，身影淹沒在那漫天的黑霧裡頭。
李菇甄搖頭嘆了口氣，招呼幾名族人在這片樹蔭下盤膝坐定，打算等葉凡三人功成而返再離開黑山。但願他們能安全退出，對李家來說，傍上這株大樹，比失去靠山有利多了。
“葉凡，你是不是瞧出什麼名堂了？”穿行在高空黑霧中，沈佳瑤提出埋藏在心頭的疑問。
“哈哈，還是你精明。”葉凡笑呵呵說道：“沒錯，這片山區的黑霧，必定是有緣由產生的，毒瘴生髮，通常大約有三種可能，一是憑天地汙穢之氣誕生，二是沼澤雨林等地植被、腐屍揮發出的毒瘴，這第三，便是蜃氣！”
“蜃氣？什麼是蜃氣？”兩人異口同聲追問。
“妖物兇獸長年累月吞吐出來的毒氣，形成一層揮散不去的霧霾，便是蜃氣。”
“啊？有這麼厲害的妖獸？”沈佳瑤嚇了一跳：“那它……豈不是比一座山還大？”
“體型很難說，不過這黑山妖獸是一定存在的，這裡的蜃氣成份單一，說明不是毒沼植被揮發出來的，那種毒瘴至少有幾十種成份混合在一起。”
當年在太平洋復活島上他親身遇到過這種情況，巴蛇吐出的蜃氣，被宮本家族命名為美杜莎病毒，而黑山上空漂浮的毒霧，也與那裡的蜃氣相似，但覆蓋面積要大上幾十倍，說明這個妖物兇獸必然比巴蛇厲害多了。
“會是什麼妖獸呢？”飛在黑山上空，陸清雨和沈佳瑤心頭都充滿了疑問。
蜃氣擋不住天眼的探查，這片山區下方大地，古樹參天，植被茂盛，時不時能看到一些虎豹之類的兇獸出沒，毒蛇毒蟲更是不計其數。
甚至，他還發現了樹冠上成群的金毛巨猿，身高起碼有四五米，兩頭長相猙獰的恐怖巨蜥，竟在生撕一頭酷似猛獁象的生物……
兇獸多如牛毛，但卻不畏懼蜃氣，這裡已經形成一整套完善的生態系統。
野蠻、殘酷，弱肉強食。
如果不能御劍飛行，走陸地的話，黑山裡頭的危險程度僅次於無生海，先天圓滿境界的修士不結伴組隊，貿然進入也是九死一生。
兇險排位第二的黑山，對於普通修士來說，確實實至名歸。但對於能夠御劍或者飛行的修士來說，這裡似乎和無生海一樣，只要不降落下去，並無太大的危險。
“唳——”
一聲尖銳的鳥鳴，打斷了葉凡心中的想法，天空並不太平！
尋著聲音望去，前方十幾公里外，一個紫色光點正在朝這裡逼近，不知是何種兇鳥！
“小心。”陸清雨也感覺到了那隻兇鳥的強悍，雖然看不到，卻能憑直覺察覺到它的氣息正以非一般的速度穿透虛空。
“那是什麼兇鳥？”沈佳瑤懸空停住飛劍，擺出迎戰的姿態。
“嗯……好像是紫雲鷹？”葉凡目力極強，加上天眼的洞察力，漸漸看清楚了那隻巨鳥的面目，龐大的身軀，巨大的羽翼，鋒利的鷹喙，印證了它是鷹種，加上通體紫色，可能就是二階兇鳥紫雲鷹。
對付這紫雲鷹，三人的實力綽綽有餘，眨眼間這兇禽已掠到數公里之外，本體顯露，巨大如鵬！
數十米長的翼展，一對紫色巨爪可輕易穿金裂石，這正是常以犀象為食的紫雲鷹！
這兇禽所過之處，蜃氣如被利劍剖開，形成的真空地帶，竟如同戰鬥機突破音障一般，產生了錐形白霧！
“行不行？要不要先撤？”沈佳瑤心中沒底，不知道能否對付得了那兇鳥。
“不怕，照殺不誤！”葉凡揮了下手，有點興奮欲試。
他這樣說，那就不擔心了，兩女都做好搏殺紫雲鷹的準備，極光已經被陸清雨召喚在手，冷芒輝耀，殺機頻閃。
紫雲鷹振翅劈開一條長長通道，在天空劃過豔麗的軌跡，目標正是這三位闖入黑山的不速之客。鷹眼犀利無比，能洞察數里之外的獵物，更不用說紫雲鷹這樣的兇禽了。
那穿雲之速，翱翔之姿，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可就在它距離葉凡三人幾里之遙時，一道恐怖絕倫的金光，毫無預兆，從下方黑山大地穿出，快若驚鴻，趕超了紫雲鷹的速度，瞬間擊中這頭兇禽，好像有一股磅礴巨力，將它瘋狂吸扯下去！
紫雲鷹墜落的姿態，就像是一架飛機被下方的巨型磁鐵吸住，直線下墜，蕩起漫天的紫羽和淒厲慘叫！
兩三秒鐘後，這頭兇禽已經落入重重蜃氣之下，彷彿跌進了無盡的深淵。
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情況，這分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是什麼東西？”
“妖獸？”
沈佳瑤和陸清雨相視駭然，根本沒看清楚是什麼把紫雲鷹拉下虛空，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
意外殺出的程咬金，不是天空的霸主，卻遠比天空上翱翔的兇禽更陰狠，更強大！
葉凡眯著眼細細觀察了好一陣，終於沉聲擠出一個字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