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師妹,你去過萬劍宗沒有?”葉凡腳踏飛劍,掠過丹鳳九座山峰,與席青璇駕馭的鸞鳥並肩飛翔。
青鸞兩次被取血之後,對葉凡敵意頗深,一開始甚至不肯讓他近身,在席青璇多次安撫下才稍稍放下戒心,勉強願意與他一起遨遊天空,不過以後葉凡想和席青璇共乘鸞背是不可能了。
“萬劍宗……我和師尊去過兩次。”席青璇猜到了他的用意:“你要拜訪劍皇?”
“前些日,劍無涯也託人捎來口信,說是有事相談,不如你陪我走一趟?”葉凡想邀上席青璇一道前往。
“嗯,那我們應該往南……”拍拍鸞鳥的背羽,席青璇改變飛行方向。
兩人跨越數千裡,一直來到一片奇特的山川前,方才停下。
遠望這片山川,竟全都是一座座筆直陡峭,鋒芒如劍的犀利形態,每一座山峰都直上直下,彷彿被刀劍削過,山腰幾乎不生草木,僅僅在山巔有些許綠意。
無數的劍形山峰,組成一盤直指雲霄的劍林,從高空看去,蔚為壯觀,氣勢雄渾,隱含著氣衝九霄的劍勢,彷彿萬劍穿空!
“萬劍宗,倒有幾分劍林意境!”葉凡讚了一句,隨後問道:“劍無涯會在什麼地方?”
“不在藏劍山,就在沉劍湖。”席青璇微笑道:“跟我來!”
青鸞發出一聲歡快鳳鳴,衝向下方雲霧,在劍山之中輕盈穿梭,撒下一片絢爛光影。
葉凡御劍跟上,一前一後,飛臨一片碧藍湖泊。
“咦,不在這裡?”席青璇釋放神識搜尋了一下,沒找到劍無涯的身影。
“這就是沉劍湖?”葉凡望著下方那一汪寧靜湖泊,天眼透過數百米水深,落在湖底,看到了一支支生鏽的斷劍、殘劍,數不勝數,密密麻麻,幾乎鋪滿了一整片湖底。
“是,萬劍宗以劍為本,這個湖泊裡面都是鍛造失敗的殘缺劍胚。”席青璇耐心講解。
萬劍宗數千弟子中,未能達到先天修為的弟子,用的都是古法鍛造出的鐵劍,要自己動手錘鍊打造劍胚,失敗的幾率很高,這些鐵劍損毀後全都扔在沉劍湖裡,經年累月下來,這個湖泊裡頭全是殘劍斷劍。
“有客來訪,何不到藏劍山一聚?”遠處一座孤峰上,傳來了一聲渾厚的傳音。
“是劍皇……他在藏劍山。”席青璇指揮青鸞,飛向劍山中最高的那一道山峰。
葉凡也跟著過去,沿途看到不少山峰上都有萬劍宗的弟子在苦修劍技,更有人爬在那些陡峭的半山腰上,揮劍斬草斬石,將山體削得光滑平整,不生雜草,不留稜角。
原來這數百座劍山果真都是人為雕琢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放在世俗界絕對堪稱世界奇蹟。
對於劍宗弟子來說,這樣做,既練了劍法和膽氣,又為宗門貢獻了一份力量,因而一代一代的萬劍宗弟子就將這個傳統傳襲下來,方達到今日百劍山峰傲立蒼穹下的壯觀之景。
葉凡和席青璇來到了藏劍山,遠望就感覺此山不同尋常,彷彿有劍氣射入虛空,讓他不由地猜測,這藏劍山是不是藏著一柄曠世寶劍?
山巔沒有大殿,僅有幾座茅廬,白雲飄飄,松柏蒼翠,有幾分仙宗意境。
在一株古松下頭,葉凡看到了劍無涯,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身形枯瘦的紫袍老者,兩人正對坐飲酒。
“葉閣主和青鸞仙子到了!”劍無涯也看到了這兩人,取出了兩隻酒杯來。
那名紫袍老者聞聲扭頭,頓時笑容滿面,“兩位小友,過來小酌一杯。”
“原來大師也在!”席青璇顯然認得這個老者,向葉凡主動介紹道:“這位是範東流大師,大師在煉器方面的造詣極深,假如他排在煉器宗師中的第二位,沒人敢稱第一。”
“哈哈,青璇小丫頭,你這是在捧殺我啊!”範東流搖頭大笑:“世上誰敢妄稱自己第一,那就是自尋煩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老夫最多隻算個二流煉器師,切莫吹捧啊……”
這老頭倒是真性情,沒有架子,葉凡想起當年唐雲天曾在丹宗陪爐大會上顯擺過自己的紫星爐,原來就是出自這位煉器師之手。
“原來是範東流大師,幸會幸會!”葉凡踏上山巔,拱拱手,箭步走過去。
“哈哈,說了不要叫大師,老夫已經數年不曾摸過傢什,你們兩個快過來坐下,嚐嚐無涯新釀的美酒!”
葉凡和席青璇面對面坐下,四個人,剛好分坐一角。
劍無涯倒上了酒,葉凡拿起酒杯嚐了嚐,“嗯……這酒入口綿柔,下肚卻有一股子辛辣直衝嗓門,彷彿一道劍氣要衝出肺腑,很符合劍皇的風格。”
“葉閣主果真也是懂酒之人,不錯,此酒名為劍醪,融合我劍意釀製,來來,大家滿飲此杯!”劍無涯眼含讚賞,托起了酒杯。
以劍意釀酒,可見劍無涯對劍道的痴迷程度。
四人面帶微笑,飲下一杯劍醪,開始熱烈交談。
“聽聞散修閣即將舉辦一場修真盛會,不知葉小友,此次盛會將公佈何種修真功法?”範東流捋了捋鬍鬚,詢問起這場盛會的細節。
散修閣遍邀天下宗門,據說甚至連千魔宮幾個大魔頭也接到了邀請,規模史無前例,不分正邪,這將近一個月來,此事早已在虛界中掀起了滔滔大浪,傳遍四方。
範東流的疑問也讓劍無涯提起了興趣,崑崙一戰,葉凡一人力斬數位崑崙金仙,之後傳言殷無名也死於他手,這次盛會,會不會是散修閣想借機引領群雄、做虛界之首?
當然,即便是這樣,相信也無人有怨言,畢竟散修閣勢力日益壯大,崑崙殿逐漸沒落,無人可以抗衡散修閣強勢崛起了。
不過,對於這次盛會的主旨,許多人還是保持觀望與懷疑。
公佈一整套修真功法,需要召集各門各派聚首嗎?直接散播出去不就完了?
葉凡笑了笑,既然範大師問起這事,那就不妨透漏些乾貨給他們。
“假如我與劍皇一戰,大師感覺誰贏的面更大一些?”
劍無涯面色微微一呆,好好的,怎麼答非所問,評判起個人實力來了?
範東流眯眼瞧了瞧兩人,笑道:“自然是葉小友實力更勝一籌。”
他能看得出劍無涯的實力,卻無法揣測葉凡的境界,光是這一點,範大師就可以確定誰更厲害。
“那大師認為,是什麼造就了這一點差別?”葉凡逐步引導大家的思維。
“這……莫非是功法?”範東流立即想到了答案。
“不錯,正是功法,但不是一部功法,而是一整個功法體系、修真理念,造成今日虛界無人能夠突破先天圓滿,苦修百年無法進入下一境界的局面。我要公佈的,就是這一套修真理論,完善的修真飛昇體系!”
“啊!”範大師震驚不已,劍皇也為之動容,包括席青璇在內,都深感震撼,定定望著葉凡的面容。
“敢問大師,以大師的實力,能否做到御劍飛天?”
“這,不能。”
“那就是了,其實御劍飛天,本是你我最起碼的手段之一,但不知為何,要有先天后天之別,導致大家修行走進了死衚衕,再無寸進。”葉凡嘆道:“此次盛會,我將以自身為佐證,公佈真正的修真體系,制定嶄新的規則,重振虛界修真未來!”
“這……這必是功德無量、功蓋千秋的大好事啊!”範大師放下酒杯,重重拍了下掌,“此次盛會,老夫定要參加!不不,還要廣邀各路道友一同前往!只是不知,有沒有我等空位?”
“哈哈,大師能來,豈能沒有空位?我無量天山,有的是座椅!”
“妙哉,妙哉啊!看來我等突破瓶頸有望!將來白日飛昇也不是夢想啊!”範東流心頭深為高興,這些年他不再煉器,選擇退隱,就是想埋頭苦修,突破先天圓滿的大瓶頸,如今終於有望!
“再乾一杯!”劍皇給眾人倒滿了第二杯劍醪。
一飲而盡,豪氣干雲。
三人心情都是十分暢快,原來散修閣這次的盛會能解決大家心頭最大的難題,必能載入史冊,成就一段傳說佳話,屆時與會的所有人,都將見證修真史上最偉大的一次盛會,不知不覺,都有些心馳神往了。
劍無涯定了定神,悠然嘆道:“正所謂天下武功不計其數,武學之道玄之又玄。這修真之路,若無人正確引導,久而久之,便走上岔路歪路,乃至邪路。我這裡也有一道疑難,想請各位共同參悟,指引一二。”
“噢?無涯道兄,什麼事能難倒你?”範東流揶揄道:“返老還童這樣的奇蹟都讓你實現了,這世上什麼事對你來說是疑難?”
別看劍無涯如今仿若年輕小夥,實際上他已百歲高齡,幾年前在他丹宗時還是一副蒼老面孔,只是因為修煉九轉傲世劍訣,方才恢復了青春年少。
劍無涯搖頭苦笑:“東流兄,說起來正是源於這返老還童的絕世劍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