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葉凡沒有走崑崙暗河,選擇從唐家看守的傳送陣進入虛界。
當他在傳送陣現身時,唐天照立即察覺出他是誰,趕緊抱拳:“葉閣主,你什麼時候去的世俗界……”
虛界往返世俗界就這一個傳送陣,這大半月來,無一人使用過,葉凡的突然出現,讓唐天照蹊蹺不已。
“我什麼時候出門,還要跟你打招呼?唐八兩在不在?”葉凡懶得和他解釋,那處地點,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絕不能透漏給外人。
唐天照不敢再多問,點頭哈腰道:“老祖宗一直在,一直在……”
“很好,我正有事要找他,另外,看在你最近盡忠職守的份上,你這雙眼,回頭我煉製一爐晴明丹,算是給你的嘉獎!”葉凡隨口說了句。
“啊!謝葉閣主!謝葉閣主垂憐!”唐天照從沒想過自己的眼睛還有重見光明的時候,這真是天大的驚喜。
不等他抬頭,葉凡已經離開這處山巔,帶著一個女人瞬移到唐家府邸院中。
幾名看家護院的先天中期高手立刻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波動,從暗處瞬移而至,將葉凡團團包圍。
“唐八兩在哪裡?還不出來迎接本閣主?”葉凡完全無視這些唐家高手的敵意,百里傳音席捲八方,遠遠迴盪。
唐家眾人臉色劇變,全都意識到他是誰了,數十道身影電射而出,有男有女,短短幾息之間,這座小院已經站滿了男女老少。
正在房中修煉的唐仞雪也聽到了葉凡的聲音,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她沒有第一時間衝出去,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迅速從衣櫃裡取出一身嶄新的黑色長裙換上,佩戴好項鍊首飾,這才走出房間。
唐八兩此刻已經聞訊從靜修之所來到院中,看到葉凡,露出了鄭重之色:“葉閣主此番前來,可有要事?”
若是換了其他人闖入唐家,此時怕是已成一具死屍,但是這一位,卻無人不敢不尊,哪怕他曾經殺死唐家家主,重創唐雲天、唐雙雙,包括唐八兩在內也是不敢怒不敢言,絕口不提這些不愉快。
沒辦法,實力為尊,崑崙就是前車之鑑啊!連殷無名那樣的絕頂高手,虛界領袖據說也死在他手上,唐八兩哪敢拿唐家上下數百人命作賭注?
而且再有數日,便是無量天山盛會的日子,唐八兩已經備上了厚禮,此番絕不能得罪這位大爺。
“要事沒有,小事倒有一樁,正巧我順路過來問問,有一件事你必須查一查。”葉凡瞧見了人群中排眾走出的唐仞雪,權當沒有看見她。
唐仞雪看到葉凡懷中昏迷的那個女人,露出了疑色。
“什麼事?葉閣主請明言便是。”唐八兩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尋仇來的就好。
“三十多年前,你們唐家外門有一名弟子叫唐昱,這個唐昱當年被派出去時帶著一名女嬰。我要知道的是,這個女嬰的身份,她的父母是否健在。”
原來葉凡此來,是要替唐婉兒查清身世,儘管唐婉兒從來沒要求過什麼,但他依然記得當初的許諾,要給她一個交代。
唐八兩老眉深鎖,向左右沉聲詢問:“這件事有誰知曉內情?”
唐家上下內外有別,三十年前的事,而且是外門,唐八兩哪裡知道,此事只能詢問一些掌管家族事務的長老。
周圍十幾位長老都無人回應,紛紛搖頭,但有一位卻似乎有難言之隱,目光閃躲,遲疑著,舉棋不定。
葉凡問出這番話時,已鎖定了每一張臉上的表情,每一個人的心跳頻率,不用費力就從這群人中找到了知情人。
“你!站出來說!”他隨手一指,落在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身上。
唐八兩轉過身,臉色一沉,冷聲逼問:“唐化?這是怎麼回事?”
這名老者噗通一聲跪地,“回老祖宗,當年,當年那個嬰孩,是我安排人送出去的!”
“你?你好大的膽!還不從實說來,那女嬰的親生父母是誰?!”唐八兩震怒,此事若是處理不當,極有可能招來禍端!
他不知道那個女嬰究竟是死是活,更不知道在葉凡心中,那個女嬰究竟能佔多大的份量。
“是……是唐明書……”唐化說出來的名字,頓時讓周圍的唐家人譁然失色。
前任家主唐明書?那這個女嬰豈不是……私生女?
唐家眾人都知道唐明書只有一個正牌夫人,一個兒子唐雲天,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女兒!
就在這時,葉凡懷中的女人被周圍的嘈雜聲吵醒,睜開了眼皮,露出一臉茫然。
“婉兒,你醒了?”葉凡微笑著說道:“有沒有不舒服?”
唐婉兒蹙眉輕輕搖頭,輕聲道:“這是哪裡?他們是什麼人?”
“這是虛界唐家內門,這些應該都是你的本家族人了。”葉凡輕聲在她耳邊回答。
“啊……族人?”唐婉兒環視一圈,這些陌生的臉,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自己的處境。
唐家眾人都猜到了,這個唐婉兒,就是當年那個女嬰,唐明書的私生女!
“那個女嬰的母親是誰?”唐八兩沉下臉,這事搞不好要出亂子,瞧著葉凡和唐婉兒的親密狀態,兩人關係定不一般!
“是一名丫鬟下人,她叫雲宜,當年唐明書少爺強行佔有她之後,把她趕出唐家,我瞧這孩子可憐,私下送了些盤纏給她,一年後,雲宜找到我,抱來一個剛斷奶的女嬰,說是唐家的骨肉,我不敢留下這命苦的嬰兒,只得派人將她送出虛界,帶往世俗界撫養,隱瞞她身世來歷……”唐化跪地講述這段秘辛,眾人無不驚詫,唐明書竟然做出過這種禽獸之事!
“孽畜!真是畜生不如啊!”唐八兩頓足大罵,虧這唐明書還是上一任家主,竟幹過這等齷齪事!三十年前,唐明書已經是家主的不二人選,唐家驕子,暗地裡竟如此骯髒、卑鄙!
唐婉兒也聽懂了唐化的一番講述,那個女嬰就是自己,原來自己是唐家人的私生女,母親叫雲宜,父親……
“那個人在不在這裡?”唐婉兒忽然低低問了一句。
她說的是唐明書。
唐八兩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唐明書已經死在葉凡手上了,這叫他如何回答?
“婉兒,一個月前,唐明書被我擊殺在唐林山山巔,他已經死了,當時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我和他的兒子有很大的仇怨,如果你要怪我,隨時可以為父報仇,我絕不還手躲避。”葉凡說出了唐明書的下落。
“死了……他竟然死了……”唐婉兒喃喃念出聲來,“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婉兒你,你沒事吧?”葉凡急急握住她的手,卻發現一片冰涼。
“我沒事,最起碼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唐婉兒平靜的臉卻顯出深深的蒼白,忽而又輕聲說道:“我想找到我的母親,為她盡一點孝心。可以嗎?”
唐八兩一聽,馬上高聲命令:“唐化,這件事你即刻去辦!不得拖延,調集我唐家內外所有資源人手,務必在一個月內找到雲宜!”
“是,老祖宗!”唐化心頭暗驚,老祖宗的親口諭旨,他還是第一次領受。
“婉兒,你要不要瞧瞧唐家,看一看這裡?”
“不用了,葉凡,我們走吧,我不屬於這裡。”唐婉兒搖搖頭,轉過了身。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葉凡招出飛劍,拉著唐婉兒踏上飛劍,在下方無數雙眼睛的讚歎敬慕中,沖天而起,漸漸消失在雲海……
“都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找人!”唐八兩揮了揮大袖,轉頭掃過這些唐家子弟,面色很不善。
人們趕緊散去,院子裡只留下唐八兩和唐仞雪兩個。
“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唐八兩一聲長嘆,望一眼呆呆失神的唐仞雪,也瞬移離去了。
在剛剛那一刻,唐仞雪想叫一聲葉凡,但卻始終沒有衝出去的勇氣,只能眼睜睜注視著他飄然離去。
有緣無份,總是在希望降臨的時候失之交臂,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可是為什麼心裡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樣的痛,想痛哭一場?
拖著孤單的步子,唐仞雪一個人走在唐家冷清的院中,落葉蕭瑟,秋風漸起,吹落滿樹銀花……
穿過雲霧,飛臨虛界天空,葉凡帶著唐婉兒領略虛界獨一無二的風光,地球上任何一處原生態景區,都比不過這裡隨意的一角,一路的美景,如詩如畫,讓人陶醉,唐婉兒漸漸被這恢弘、迤邐的風光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深深沉醉於這從未體驗過的空中冒險中。
抬頭是蔚藍無邊的藍天,低頭是綠地山巒,遠處是朦朧的雪山,再多的煩惱也隨風而逝,只餘驚歎。城市中缺少的,這裡一應俱全,那明珠般的清澈湖泊,地毯式的綠色草原,層林盡染秋色的斑斕山林,無一不罩著一層神秘輕紗,滿含靈韻之輝,不似人間所有,乘風翱翔,飄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