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平日裡冷若冰山沒有笑容的清紗尤美,也會主動投懷送抱?
這……這也太意外了。
清紗尤美羞澀的眼神瞟著葉凡錯愕的表情,竟紅著臉露出了嫣然的笑容。
這可不像她啊。
“小野和德康怎麼樣?”葉凡笑問道。
清紗尤美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揚起臉看著他說道:“小野已經宣佈辭職,他一人攬下了所有罪名,包括因為參拜導致敬國神社焚燬,綁架梨茉、芳子這幾件事。”
“看來,德康打算丟棄這條沒用的老狗了。”情況完全在預料之中,葉凡笑著擦了擦臉頰上的水珠:“還有什麼?”
“德康的登基儀式暫時推遲,定在明天,橘梨紗、麻妃她們已經開始調動家族資金,全力支持鈴木博弘競選下一任首相。”
“哦……”葉凡沉吟了片刻,天皇即位儀式推遲在情理之中,親華派人物鈴木博弘與橘梨紗交情匪淺,假如他上任,或許是件好事。
一切都在按照原先的既定思路行進,小野倒臺,接下來就輪到德康了。
“假如我的事開庭審理,記住一件事……”葉凡低聲囑咐尤美幾句,隨後催促她不要長久停留,儘快離開監獄。
“你自己小心。”清紗尤美輕輕離開了他的懷抱,遮上面巾,眼神顯出幾分留戀,在葉凡輕鬆微笑的示意下,幾步一回頭消失在陰森的監牢盡頭。
她來去匆匆,卻留下了一絲芬芳,帶來的是那幾個日本女人的牽掛,不惜被國人戳脊梁骨,罵為日奸,也要救他出去……
徐徐吐出一口氣,葉凡盤膝坐下,繼續等待著,等待那個審判日的到來,讓世人親眼見證歷史性的一刻。
他要讓日本徹底認罪!
一份山下奉文的奏摺,足以將天皇世代扯下的謊言全盤顛覆,他交代給尤美的正是這件事。
然而,這個想法終歸還是太理想化了,生性陰險歹毒的日本人又怎會讓他活著見到陽光!
尤美走後不久,葉凡便被巢鴨監獄的獄警叫出,帶到了某處陰氣沉沉的地下室。
“怎麼,不開庭審理就想宣判死刑?”這個地方怨氣沖天,牆壁上乾涸的片片烏黑斑跡正是從前死去犯人的鮮血,幾根絞刑架和鐵鏈陰森矗立,正是執行秘密死刑的所在。
幾名獄警相視陰笑,其中一個陰聲說道:“這就是審判你的地方!”
“哦,看來大爺難逃一死啊!是德康的指示嗎?”葉凡笑著走進囚籠,漫不經心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的死刑具。
“你知道就好!死在這裡,你將永世不見天日。”
葉凡現在終於明悟了,日本人不可能公開審訊他,那樣做等於公開了他的身份,定會招來許多不確定因素,在日本他是罪人,但在全亞洲其他國家看來,他是民族英雄,各種聲援和拯救一定會在開庭時展開,這是日本人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是嗎?”葉凡轉身站在刑柱前,招了下手向他們笑起來:“來吧。”
那名隊長模樣的獄警眯了眯眼,揮手喝道:“預備行刑!”
在這暗無天日的巢鴨黑監獄,死亡不過是抬手一揮間,幾顆子彈就能結束一個人短暫的生命。
三名持槍獄警分別瞄準了葉凡的頭部和心臟!
“開槍,射擊!”隊長眼神猙獰,沉聲下令,執行秘密死刑。
砰!砰!砰!
三道槍聲震動整座監獄,那些熟睡的囚徒從夢中驚醒,誠惶誠恐。
又有人被秘密槍決了!人命在這裡不如一條狗。
“過去看看,死了沒有!”小隊長指使一名獄警上前查探。
這個傢伙畏畏縮縮伸著腦袋張望了一眼,藉著昏黃的燈泡光線,看到一張死不瞑目扭曲的臉,表情份外瘮人!
子彈全部擊中要害,有些血絲緩緩滲出。
“死,死了!”獄警結結巴巴說道。
隊長鬆了口氣,轉身揮手:“拖出去埋掉!”
“嗨!”
月黑風高大雨瓢潑的夜裡,這具屍體被兩名獄警拖到了監獄外的沙灘上。
巢鴨監獄毗鄰大海,荒蕪人煙,數十年來慘死在監獄中的囚犯都被埋在這裡。
“山田君,動作快點,這該死的颱風……”
“對,對,隨便挖幾下,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多待的好。”
冒雨埋屍,兩名獄警百般不情願,滿腹牢騷抱怨,隨意挖出了一個沙坑,將葉凡丟進去草草掩埋,還露出了一隻腳,便帶著工具迅速撤離現場。
這颱風暴雨的天氣,實在是太討人厭了。
蓬——
兩人離開不久,沙土轟的一聲炸開,一個人影躍出了死屍坑。
抖了抖身上的沙礫,葉凡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異的微笑。
藉著這個機會詐死偷生,掩人耳目,剩下的事就更好辦了。
德康一定不會想到,他的敵人此刻已完全沉入了黑暗的陰影中,張開了獠牙和大網,伺機捕食他這個獵物。
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病房裡,野藤一郎木然呆坐在床頭,他喪失了最後的生存希望。
當看到電視上的報道時,他立即就想到了是誰幹的,除了那個人,不可能有別人。
他揭穿了天皇不可見人的**,焚燒了敬國神社,他不可能活下來了!
這個時候,野藤一郎多麼希望葉凡能夠安然無恙啊!甚至,他比橘梨紗等人都更希望這些事件不是真的,葉凡一死,他的命也無救了。
該死的,該死的小野!
假如小野健一郎出現在他面前,野藤一定會開槍和他同歸於盡。
“你在擔心什麼?”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毫無徵兆在他耳邊響起。
野藤一郎頓覺寒毛直立,脊背上彷彿有無數螞蟻爬過,眼神霎那顯得無比驚悸!
緩慢而艱難地扭頭,他竟然看到了窗口站立的熟悉身影!
這是在做夢?
“這不是夢,野藤。”葉凡轉身將自己的臉展現在他眼前,叼著煙,神色十分從容。
“你,你還活著……”野藤一郎失聲驚呼。
葉凡笑了笑,說道:“當然,這個世上能置我於死地的人不多了。”
“那,那我……你……”失而復得,野藤激動得不成人樣,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吧!你將得到一個健康的嶄新生命。”
“嗨,嗨!我一定完成,一定!”野藤一郎連連垂頭,再抬起臉時,病房裡已空無他人。
是神經出了差錯嗎?
定了定神,野藤一郎瞪大了眼珠子,窗臺旁那支菸頭嫋嫋升起煙霧,告訴他這不是夢!
銀座某間私人茶室,淡雅幽幽的茶香飄拂,一身西裝的德康面前,坐著妝容精緻、眼神略顯憔悴的蕭無雙。
“我知道你的請求了,那麼,吳小姐,這是喜來登酒店的房卡,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德康不動聲色將一張金質卡片從桌面上推了過去。
低垂著眼皮,盯著那張房卡,蕭無雙露出了一絲苦笑。
與虎謀皮,換來的果真是這樣的結果。
“我在酒店等你半個鐘頭。”德康沒有多餘的表示,起身離開了茶座。
他的眼神,最後瞧著蕭無雙時,滿含著陰鶩與貪婪!
在座位上發了一會兒呆,女人拎起挎包,失魂落魄走出這間茶室。
為了救那個混蛋,這樣做值得嗎?
抬頭望向漆黑無邊的雨夜,蕭無雙悽然一笑,向等候在外的出租車招了招手。
就這樣,兩清了吧!
的士向某個方向快速行駛,蕭無雙忽然察覺,她沒有說出目的地,司機這是往哪裡開?
“如果我沒認錯,你應該是蕭無雙。”駕駛員悅耳的嗓音嚇了她一跳。
改名換姓來到日本,誰會認得她?並且還是一個說著漢語的女人!從背影和聲音上看,她應該是一個姿色不俗的大美女。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和那個人見面。”女人說道:“這樣做,你會血本無歸,一無所獲,後悔莫及。”
蕭無雙大驚失色,連聲追問:“你都知道?你究竟是誰?”
“一個來幫你們的人,或者,你可以叫我一聲姐姐。”女人輕笑一聲,加快了油門。
“你帶我去哪裡?”蕭無雙依然摸不透對方的用意,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
“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