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火!燒光它們!”宮本嵐雄屈指大喝,宮本莉娜率領的工兵小隊咬牙瞪眼扣動扳機,十餘條交織縱橫的火舌呼呼噴發,火光猛烈燃燒起來。
焦臭的味道在雨林中蔓延,那些樹枝發出吱吱的響聲,猶如被追砍的過街老鼠一般。
食人樹!這些掠食性植物主幹高達五六米,枝杈頂端垂下幾個燈籠狀的鮮豔花囊,其中遍生毒刺,鋒利如鯊口。
假如把它們縮小十幾倍,和豬籠草的外形差不多。
這些熱帶雨林中隱匿的殺手,躲在各種芭蕉樹葉和樹蔓中間,捕殺獵物,叫人防不勝防。
火海蔓延,倒不用擔心會引發森林火災,潮溼的空氣和樹葉上遍佈的雨珠斷絕了這種可能性。
工兵小隊一路掃蕩過去,當滔滔的火勢停下來的時候,這塊地方,終於被清理乾淨。
十幾具屍體殘骸從那些食人樹的花囊中墜落,來不及被完全消化的屍體都已燒成了黑炭。
望著這些一字排開的同伴屍首,每個宮本家的忍者都深深低下腦袋,工兵鏟快速舞動,二十分鐘後所有死難者都被就地掩埋。
目光掃過這一眾家臣弟子,宮本嵐雄握刀肅然說道:“武士應盡的忠義,以徇死為至高典範,為了大日本帝國武道永昌,諸位,無論前方出現什麼,在我們武藏忍者面前,都將不復存在!所有人聽令,繼續前進!”
“嗨!”
原始森林內部一片死寂,除了這些蒼天大樹、芭蕉、藤蔓,看不到一個活物,真可謂生機斷絕之地。
沿路收繳的金磚漸漸累積,越來越多,終於在五六里地之後,再也看不到散落的金磚。
當年衝入復活島的戰俘,能跑到五里外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
宮本嵐雄命人將金磚集中在一處,以樹葉稍稍掩蓋,待到返程時再取走這一部分財寶。
一條線路下來,四十多人,每個人的行囊都滿負荷超載,撿取的金磚多達七百塊,聚攏在一起,堆成了一座金山。
假如搜遍全島,可以想象,數量會有多麼的驚人。
這批黃金將以百噸計!除了這些金磚,還有更多的財富等待發掘。
隊伍持續推進數個小時,沿途除了食人樹,再無一物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在損失了三名工兵隊員之後,下午三點鐘,這群人終於抵達了復活島核心地帶。
一處看不見底的巨型深淵!
層層幽深的毒霧在這裡倍顯濃厚,陡峭的山崖直上直下,地表彷彿在這裡突然凹陷下去,就像是有人用錘子砸出了一個大坑,一個直徑不知幾里,深不知多少米的巨型坑洞!
不能不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倘若沒有這些毒瘴,這兒的景色必然秀美壯麗,叫人歎為觀止。
圍著深淵,站滿了一圈忍者武士。
“就是這裡沒錯!”宮本嵐雄意氣風發,握刀滿是自信說道:“寶藏就在這下面。”
“嵐雄長老,你確定?”宮本敏明遲疑著問道:“這個地方深不見底,我擔心其中藏有隱患啊。”
宮本嵐雄眼神一橫,抬頭仰望霧氣重重的天空,沉聲說道:“敏明君,這是絕對沒有錯的。家主親口向我傳達的秘密,復活島中心地帶,必是寶藏掉落之地。當年,那架飛機的駕駛員,就是大長老信長閣下!”
譁——
人群集體爆發出一陣驚歎聲。
大長老宮本信長在家族中早已成為傳奇人物,歷經一戰、二戰,參加過帝國曆次對外戰爭,功勳卓著,卻鮮有人知!因為無論哪一次,他都以普通軍人的身份,潛伏在軍中,在關鍵時刻發揮超然的作用。
宮本信長深受三任天皇信賴,並且只效忠天皇,二戰時期,這筆關乎世界命運的寶藏,就是由他親手投放在復活島中心。那個時候,作為山下奉文嫡系的王牌飛行員,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在完成任務之後,宮本信長輕車熟路導演了一場機毀人亡的事故,隨後潛伏回東京,向裕仁天皇彙報。
時隔七十年,他的後人,滿懷著帝國榮光的使命,站在了祖先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個個豪情萬丈,士氣無比的高昂!
宮本敏明無話可說了,他的地位和權勢都不如宮本嵐雄,此行乃是家主為保無虞,特地派出兩位長老,一主一副,協商行事。
現在,成功在望,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阻擋他們的步伐,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刻,宮本敏明也不敢再潑冷水,耽誤大事。
不過,他的歪主意卻打到了一個人身上。
“嵐雄長老,不如先讓那個支那人下去看看,假如有危險,我們也好防範。”
宮本嵐雄陰鶩的眼睛瞥了瞥紀紅渠,微微點頭,有炮灰自然要用上,死了他一個,能挽救許多人,況且還有一個人質在手,不怕那小子不妥協。
“你,過來!”兩個老傢伙一對眼,宮本嵐雄指著紀紅渠大喝。
“爺爺!”紀曉馨失聲尖叫,她已經猜到這些日本鬼子要幹什麼。
紀紅渠回頭笑笑,慈祥的臉遍佈溫暖和眷戀,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要走到終點了。
轉過身,紀紅渠看向葉凡,那目光裡滿含著託孤之意。
“等等,我替他下去!”葉凡揚聲道:“迫害老人算什麼武士豪傑!”
紀紅渠聞言身子一震,急急說道:“葉先生,你不能。”
葉凡笑著推開面前擋道的忍者:“紀老,到了這個地方,生死不過是賭博玩骰子,早一步晚一步都是死,就讓我先走一步好了!”
宮本嵐雄陰陰地望著他,陡然歪嘴揮手:“老頭,不想你的孫女死在武士刀下,動作就快一點!”
唰唰唰!
幾把長刀橫在了紀曉馨脖子上,另有幾人持槍擋住了葉凡的路。
“宮本嵐雄,你別忘了,我就是鑰匙,我死了,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葉凡無懼這些槍口,一步步走向深淵。
他若是跳下去,屍骨無存,所謂的鑰匙也就完了,這個損失絕對承受不起。
花費數十年的光陰,好不容易來到寶島,絕不能半途而廢。
儘管不清楚那裡面有什麼東西需要用得上滴血翡翠,宮本嵐雄還是決心退讓一步,眯了眯眼,豎起一隻手掌!
所有的刀槍即刻挪開。
“工兵小隊,開道!”宮本嵐雄陰沉的臉色能擰出墨水來,滿眼惡毒地轉過頭去。
一條條繩索垂下,探路的忍者接連沉入深淵。
紀紅渠向葉凡投去感激的目光,老眼中閃爍著幾滴淚花。
紀曉馨哭了。
兩行激動的淚水,因為絕望過後的欣喜和感動,奪眶而出。
十幾分鍾後,下面傳來了安全信號,宮本嵐雄大喜,急急指揮眾人分批下谷。
這一次他們攜帶的一流裝備,包括各類登山、探索工具,能想到的全考慮到了,幾十年的準備,可謂精益求精,百密不疏!
深淵深達數十米,懸崖陡峭,沿著繩索墜下,濃郁的煙霧如沙塵暴一般嚴重遮蔽人眼,潮溼、酷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好像置身於沙漠中心,又像是迎著熱帶的風暴。
時間已至傍晚,原本能見度就極其惡劣的海島,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和神秘。
“嵐雄長老,這裡的氣氛非常詭異,我擔心……”宮本敏明拉著宮本嵐雄低聲說道:“絕地深谷,恐有不詳大凶之物啊!”
宮本嵐雄思考片刻,斷然說道:“敏明君,為了武藏忍者的榮耀和家族的興盛,完成公主殿下和天皇陛下的囑託,你我已沒有退路,不管前頭是萬丈深淵,還是刀山火海,哪怕戰鬥到最後一人,必須要找到那東西。我們有最優秀的武士,最精良的裝備,不管遇上什麼,足以殺光,燒光!”
“你說的也對!”宮本敏明嘴上如此,心中卻嘆了口氣,這處看不見天日的大峽谷,給他的感覺就好像走進了地獄之門!
從落腳的那一刻起,這種強烈的危機感就沒有中斷過。
宮本嵐雄何嘗不是心生不祥感應?兩人都是頂尖武藏忍者,對危險的感知遠遠超出常人,但愈是如此,他愈加肯定,那東西就在此地不遠處。
七十年的等待,只為這一天,任誰也不可能錯過。
“鑽石!鑽石!我的天!”隊伍前方,有人大聲叫嚷,那腔調好像興奮得要死了一樣!
什麼情況?
饒是宮本嵐雄不為財動的堅忍之心,衝上前看到這一幕景象時,古井無波的一流忍者心境也盪漾起了巨大波瀾。
滿地的鑽石,在強光手電筒下反射出刺眼的星芒!
這些鑽石顆粒大小不一,最小的也有幾克拉,大一點的那真的就是鴿子蛋,撒落在溼軟的土壤表面,數不勝數。
隊伍裡頭髮生了一陣巨大喧囂,十幾名武士不顧一切撲過去埋頭哄搶!
金磚太大不便攜藏,這些價值高度濃縮的鑽石可比黃金要昂貴數千倍!隨便抓幾顆就發大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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