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語倫!奈登!出來!”市局拘留室,警察叫醒了這兩個罪犯。
“深更半夜不讓人睡覺啊,警官!小心我投訴你。”汪語倫嘟嘟囔囔整理襯衣走出來,他的身後,那名東南亞裔男子陰冷的眼睛如一雙死魚眼珠,臉孔籠罩著濃濃的煞氣!
審訊室內,葉凡正在傾聽一名警官的資料彙報。
“汪語倫,新加坡籍,四十八歲,新加坡汪氏珠寶公司總裁,旗下資產估計一個億左右,未婚,好賭……”
“說另一個。”葉凡打斷他的話。
這名警官抿了抿嘴,拿起審訊資料,硬著頭皮念道:“奈登,國籍不明,三十歲,英語流利,不會漢語,其他……其他暫時沒有了……”
周海濤瞪著眼惡狠狠瞅著自己的部屬,一個犯人都搞不定,太丟警察的臉了!
紀曉馨鼻子裡冷哼出聲,抱著手臂滿臉鄙夷地掃過這些警察。
“沒審訊出來對嗎?”葉凡笑道:“沒關係,你們瞧好吧。”
汪語倫和奈登戴著手銬,被押進了審訊室。
看到房間裡或坐或站七八個身份不同的人,汪語倫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哈哈大笑起來。
那名黑瘦的男子奈登陰鶩的目光瞅著這些人,最終落到了葉凡身上,兩個人針鋒相對注視著對方,一個陰沉,一個微笑。
“汪老闆,又見面了。”葉凡笑道:“知道我們為什麼深夜打擾你睡覺嗎?”
“哈哈,你們大陸人就喜歡玩陰的,我知道,我知道。”汪語倫滿不在乎地笑著:“我陪你玩。”
“很好,汪老闆,現在控告你們與一起惡性殺人案有關。”葉凡微笑著說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不過我提醒你,在這裡,我就是法律,我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周海濤等警察都交換了下複雜的眼神。
確實如他所說,即使這位大爺已淡出人們的視線,在江省這個地方,白道黑道,除了龍城,沒人敢不給他面子,他是大佬中的大佬,教父級的人物,弄死幾個人還不是輕鬆隨意的事?
“槍斃他!斃了他們!”紀紅渠拄著手杖嘶聲叫嚷起來,情緒極端的激動憤怒,把自己氣得連聲咳嗽起來。
“爺爺,你別激動,你別激動啊……”紀曉馨忙給他捶背。
汪語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冷冷問道:“你是誰?你敢無視法律?”
葉凡呵呵一笑,點燃了一支菸,漫不經心說道:“法律不過是統治者制訂的小規則,很不幸,它是專為你們這些人量身訂製的,至於我,你可以認為,我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裝神弄鬼,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你知道我是誰嗎?”汪語倫陰陰地笑起來:“汪東耀是我親二叔!”
周圍的人們聽到汪東耀這三個字,稍一思索,無不深深震驚。汪東耀是新加坡現任內閣總理,這個殺人嫌犯居然是他的侄子!
汪語倫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著實讓大家措手不及。有一國總理做後臺,牽涉他的案子就要掂量了。
“不認識。”葉凡搖頭笑道:“今天就算天王老子太上老君都救不了你,我管那個汪什麼是哪條老狗。”
“你——”汪語倫噎了一口氣,又咧嘴笑了,攤開手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你便的表情。
周海濤鬆了口氣,旁人也都鬆了口氣,紀曉馨看向葉凡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同了。
之前她以為對方不過是有權有勢有錢的公子哥,現在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這個傢伙,非常不簡單!
“紀家三條人命,外加四海社團八個人,都死於你們歹毒之手。”葉凡收起笑容冷冷說道:“汪語倫,人證物證確鑿,你休想抵賴,逃脫罪責!”
汪語倫搖頭冷哼道:“你口口聲聲說這些沒用的東西,請問證據在哪裡?”
“證據是吧?你身邊這個兇手就是證據!”葉凡指著奈登說道:“你親手投毒,致十一人死亡,三人生命垂危,你承不承認。”
奈登面無表情看著他,眼中陰沉冰冷,沒有一絲的人性,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哈哈,我這個僕人聽不懂漢語的!”汪語倫自以為是地笑起來。
葉凡不理睬他,盯著奈登繼續說道:“在南洋,從古至今流傳著三種邪術,這三類邪術分別是降、蠱、痋!”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露出了驚訝之色,而奈登的眼神則變得更陰冷了!整個人都釋放出一股濃烈的邪氣。
“所謂降,盛行於泰國,是以符咒、屍體、靈魂作為媒介害人的妖術,其中衍生出來的屍降、鬼降,能像傳染病一樣迅速導致大量人畜死亡,比瘟疫更甚,難以捉摸;蠱,傳自苗疆,通過養殖毒蟲下蠱,侵入人體,同樣可致人瘋癲、中毒、死亡;而痋術,在手法上更甚於蠱,多以蟲卵、灰塵為媒,血腥殘忍,這類邪法盛行於馬來群島原始部落中。奈登,你還要我繼續點破你的身份嗎?”
這些隱秘的見聞讓審訊室內的空氣頓時凝重了許多倍,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南洋三大邪術,最常聽到影視劇中下蠱和降頭的典故,至於痋術,除了清紗尤美,無一人有過耳聞。
奈登一雙眼充滿了嗜血的紅光,死盯著葉凡,忽然開口說話了:“煙!”
他會說漢語!
汪語倫驚恐莫名地瞧著奈登,用英語嘰哩哇啦說了一大通,似是在質問他為什麼連主人都要隱瞞!
“喏!”葉凡隨手將煙盒和打火機拋了過去。
奈登不理睬汪語倫,抽出煙來點燃,陰冷的目光仍然盯著葉凡,他的嗓音乾澀而蹩腳:“你怎麼看出來的?”
“賭石之前,你就在那些毛料上做了手腳。”葉凡吐著煙霧說道:“因此碰過那批毛料的人,全部無一倖免,身染劇毒。尤其是紀家三人,他們親手解石,吸入大量粉塵,毒素沉積到全身,從毒發到死亡不足一個小時。至於我的人,則因為砍碎毛料,同樣遭遇到不測。”
“你很聰明。”奈登吸著煙頻頻點頭。
“不對,那為什麼你和爺爺沒事?”紀曉馨驚問道。
“因為滴血翡翠。”葉凡回頭笑道:“滴血翡翠救了我和紀老。”
聽到滴血翡翠四個字,奈登眼中顯出一陣狂熱。
“畜生!畜生我殺了你!”紀紅渠用力丟出手杖,砸在奈登的身上。
這個喪盡天良的惡魔,此時卻笑了,露出血腥的舌頭和滿口黑牙。
“為什麼女人沒事?”清紗尤美忽然問道。
她一直陪侍在葉凡左右,包括紀曉馨,也參與賭石過程,沾了不少的石粉。
“這要問他了,南洋痋術,其中險惡歹毒,外人不可能洞悉。或許這種毒只對男人有效。”葉凡答道。
“對,你說的都對。”奈登嘿嘿笑起來,眼神中透著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我們全家!”紀曉馨憤怒質問,一個素不相識的外國人,竟然會對他們紀家下此毒手!這其中必有隱情。
“我替他回答,還是因為滴血翡翠。”葉凡說道:“這件東西,就是奈登極力唆使汪語倫到星海設賭局的根本原因。”
被說中秘密,汪語倫再也沒有之前囂張的神態,僅剩一聲嘆息。
“老天爺啊!”紀紅渠突然仰頭嘶聲大吼,捶胸頓足,聲淚俱下:“早知這是不祥之物,我當初就該把它丟到南海里去啊!”
這個時候,他才記起大伯慘遭橫禍的事來,滴血翡翠雖能延年益壽,祛病闢毒,但也因此為紀家引來了大禍,斷子絕孫的災禍!
如今看來,滴血翡翠根本不是什麼寶貝,它是禍水啊!
“奈登,你罪無可赦,我只有一個問題不解,你是如何得知滴血翡翠的由來和下落?”葉凡摁滅菸蒂,雙手交叉,看著他。
“戎罕石,是我們普羅族的聖物!”奈登的臉上顯出幾分神聖和虔誠,和他那雙眼睛裡的嗜血殘暴極不對稱。
戎罕石?原來這才是滴血翡翠的真名。
奈登的祖輩生存在馬來群島原始森林中,生性暴戾,殘忍,血液裡流淌的邪惡和吃人生番沒有什麼不同。
紀家人口中的滴血翡翠,就像是基督教的裹屍布、瑪雅人的水晶頭骨,被普羅族奉為至高聖物,在二戰時期被日本忍者搜刮走,從此下落不明。
為追尋消失的祖輩遺產,奈登不遠萬里,足跡遍及東南亞各國,才從一位年逾古稀的華人那裡打聽到隻言片語,而這個人,就曾在紀家的當鋪裡做過幫工學徒。
之後,奈登費盡千辛萬苦,查到紀家後人的下落,在此期間,結識新加坡富商汪語倫,兩人一拍即合,設下賭石圈套。奈登本想以痋術威脅紀家,要他們交出傳家寶,不料卻被葉凡橫插一腳,沒等到機會勒索,便進了警局。
造成這場災難惡果的罪魁當然是奈登,但若沒有葉凡出現擾亂他的詭計,或許那十一個人不至於死得那般冤屈,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