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的影子在千鈞一髮之間,橫亙於蘇琳面前,遮住了大片子彈。
濃濃的煞氣蒸騰,裹住了他的身軀。
在許多人還沒看清楚那身影的面容時,恐怖的一刀,同時出現在幾十步之外,向龍滄海當頭劈下!
刀芒吞吐三尺,烏黑如龍,犀利無匹,剖開硝煙與霧氣,狠絕無比,陰險無比!
這一刀之威,凝聚了葉凡平生所有力量,天罡正氣與遁術完美契合,絲絲入扣,叫尋常高手一瞬間根本無法興起抵擋的念頭。
速度之快,以至於刀氣先出,人影才顯現出來,造成一種視覺假象,似乎,那一刀的光輝掩蓋了周圍一切的光華,氣勢無可匹敵,無堅不摧,下一秒便能劈開龍王的腦袋。
亂局之中,突現陰招,這是足夠致命的!
但他的偷襲對象,更不是一般人,是武聖啊!天下間有幾個武聖?在這當代,葉凡能數的出名可以與龍王正面抗衡的高手,恐怕只有軍神可以匹敵,但這也僅僅是他的猜測罷了。
不試上一回,他絕不甘心,偷襲,賭的卻是性命!
龍滄海根本瞧都不瞧,普天之下,能對他造成致命威脅的人已屈指可數。抬手迎上恐怖刀光,只一抓,便將那口來歷不明的巨碩鍘刀夾在掌中!
電光火石的一瞬,葉凡心頭興起無比恐懼的危機感,試圖棄刀遁走!
龍滄海哪容到手的鴨子飛了,另一手如電光點出,直命葉凡腹部!
這一指,洞穿至鋼至陽的天罡正氣,易如探囊取物一般。
蒼老的一指,擊穿陰陽,令天地都頓時為之一黯!
只一指,便比要了他的命更慘。
猶如千萬根針刺入丹田,突來的劇痛霎那攻心,忍無可忍,痛徹骨髓!可偏偏,他竟能保持著揮刀劈砍的動作,雙腳離地定格在半空!
龍滄海揮手間隨意灑出的內勁真炁,將他整個人固定在了這個動作中。
萬千勁氣飄飄揚揚,彷彿在他身上生出了無數虛無縹緲的翅膀,猶如天使之翼。
嗡——
那口怪刀在天空劃了個圈子,鏗一聲倒插進十幾步之外地面的石板上。
砰!隨之而來,葉凡的身子直挺挺掉下,緊接著而來的萬箭穿心之苦,彷彿全身的血管中似有億萬只螞蟻在瘋狂噬咬他!
“啊——”縱然毅力超人,也無法抵擋真氣渙散、散功之痛,那一雙拳頭死死攥緊,身體每一塊骨頭都發出咔咔咔的瘮人磨擦聲!
龍滄海這一指,不是殺人,更勝殺人,點中的是葉凡的丹田氣海!
被武聖點中氣海,沒有任何懸念,他將淪為廢人一個。
龍王冰冷的目光凝視著這個敢向他發起偷襲的晚輩狂徒,不知是憤怒,還是什麼。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那些散射的子彈此時剛剛命中周圍的士兵,即使穿了防彈衣,仍有十多人慘遭不幸,哀嚎遍地。
“道友手下留情!”一聲疾呼,穿透硝煙遍佈的戰場。
穿過東倒西歪慘嚎的士兵,一名身穿道袍老道飄然來到院中,手搖拂塵,先打了個稽首,而後長嘆道:“無上天尊!貧道華陽子,龍道友可曾記得?”
龍滄海眼中透出兩束精光,在這俄冠高束的老道臉上打量了一番,淡然點頭:“茅山華陽子,龍某當然識的!”
“既如此,此間一事,就此揭過,龍道友意下如何?”華陽子揮灑拂塵,蘇琳身旁的飛僵乖乖挪動幾步,主動站到他面前。
就此揭過?他是誰?他憑什麼敢這樣說?龍城在一夜之間慘遭屠城,生還者所剩無幾,一句話就能了斷恩怨?
若是龍千秋在這裡,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方能解恨。
可龍王是什麼份量?他的境界哪裡是凡夫俗子可以揣摩!
仰頭注視著這一方黑夜,龍王背起手朗聲說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龍某早已退隱江湖,金盆洗手,今番破戒實屬無奈,道長,請自便吧!”
什麼?這就完了?不追究,不計較了?
龍滄海晃了晃身形,幾步踏過虛空,身影已遁到大門一側,拉開小耳門,彎腰鑽進了他的屋子。
“如此甚好。”華陽子欣慰一笑,轉過臉來。
兩個人,簡單的幾句話,如同打啞謎一般,就這樣結束了一場天大的恩怨。
“哈哈——哈哈——”殺神項天陡然發出一陣長笑,雙眼圓睜,斷了氣。
全身經脈盡毀,他的情況比葉凡更慘,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只是沒人知道,他那兩聲大笑,緣何發出。
“葉凡!”蘇琳撲上前去,抱起他的腦袋,驚得六神無主。
華陽子飄然而至,搖頭嘆道:“痴兒,你身纏三毒,命中該遭此劫難,正所謂兵強則滅,木強則折,革固則裂,齒堅於舌而先敝也。”
師尊的教誨與嘆息,葉凡此刻聆聽不到了,散功的巨大痛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抗衡的,一身修為盡散時,**凡胎,萬痛錐心,活活被疼的昏死過去。
“啊——”一聲慘叫,廝殺再度爆發,龍城地下水牢中逃出的那些老不死,向龍酋等人發起了最後的瘋狂攻擊!
不死不休!
距離這方混戰龍城幾里外的公路上,安田健治坐在熄了火的房車內焦急盼著消息。
槍聲、慘烈的嚎叫聲穿透遙遙黑夜,在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這個時間段裡,顯得格外淒厲,叫人心驚肉跳。
道路盡頭,幾束刺眼車燈撒在路面,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出現的,是敵是友?
安田健治不禁有些發慌,身邊僅剩下幾名忍者,如果是敵人,他該怎麼辦?
有時候偏偏怕什麼來什麼,這幾輛本田轎車橫衝而來,前後夾擊,將他的座駕圍了個水洩不通!
“什麼的幹活!”安田健治驚恐叫道:“大右,下去看看!”
“嗨!”
車門剛剛打開,一串五方手裡劍爆射襲來,將這名忍者射成了馬蜂窩。
“滾下車!”操著濃濃北海道口音的日語,十多名白衣忍者持槍持刀逐漸逼近!
安田健治大驚失色!這是伊賀流忍者,北條家族的御用打手啊!
形勢由不得他了,不下車就是死,安田健治頹然整了整領帶,彎腰走下車門。
他的三名親兵死士搶先一步拔槍護在安田健治身側,剛掏出槍來,便被子彈連續射中腦殼,躺倒在車輪下。
完了,徹底完了。
“安田君,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吧?”一個女人的嬌美嗓音從那輛商務車中飄來,安田健治一雙陰鶩的眼珠子霎時射出冰冷的仇恨和憤怒!
“麻妃!”
“是我。”北條麻妃一身齊膝風衣,踩著高跟鞋盈盈走來,黑夜賦予了她神秘高貴、主宰一切的氣場,她就像是擺駕而來的女王,居高臨下注視著掌中獵物。
“你想怎麼樣?”安田健治怒聲質問:“你敢殺我?”
“呵呵,安田君,為什麼要殺你呢?麻妃很少殺人,只救人。”北條麻妃輕笑著拍手,隨從立即向安田健治遞上一個文件夾。
“署名吧,安田君,簽下這份聲明,你還能夠安享晚年。”
瞪著一雙陰沉的眼睛,藉助對方的手電筒光輝,安田健治草草瀏覽了一下,腮幫子漸漸憋成了兩副豬肝!
嗤啦!嗤拉!紙張在他的手上撕了個粉碎!
“賤人!你休想圖謀安田家的資產!”
“呵呵,那就對不起了……安田君,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掌控富士財團,芳子,你要不要再勸勸他?”北條麻妃扭頭笑了笑。
安田芳子低著頭走下車,不敢看她的親哥哥。
安田健治一瞬間似乎全明白了,指著她怒聲狂笑:“哈哈,賤人!你敢背叛我!”
這一次,他賭輸了,徹底輸光了籌碼,他最有把握的一局,竟然栽在親妹妹手上。
“我沒有!”芳子攥緊了一對拳頭,悽然爭辯:“安田君,我沒有背叛家族!”
“八嘎!”安田健治瘋狂拔出手槍,“我殺了你!”
砰!一聲槍響,子彈貫穿了他的額頭,砰!砰!又是兩聲槍響,安田健治搖晃著身子,轉身撲倒在他的座駕車窗上,一灘鮮血緩緩滲流而下,他的屍身轟然倒地。
“再見,安田君,我也為你破次例。”北條麻妃露出插在風衣口袋裡的纖纖小手,紅唇撮起,對著滾燙的槍口悠然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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