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元大聲命令:“快去救她!”
然則籠罩雲中城的璀璨光芒卻逐漸暗淡,身旁的羽人們全都神情冷淡,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李鳳元縱然能夠駕馭雲中城,但想要發揮其真正的威力,卻需要全體羽人的協力,驚怒道:“你們要造反嗎?”
“吾王,您要我們來對付餓鬼道,我們已經做到了,還請收手吧!”
“好啊,你們不肯幫我,我就自己動手!”
李鳳元一聲冷笑,催動雲中城下降。
“您這是在拿整個羽人一族來冒險,縱然救下了她,無論是靈國寺還是餓鬼道都不會善罷甘休!您身為羽人之王,難道就只重視她一人,卻不顧及滿城羽人的生死存亡嗎?”
李鳳元心中一震,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浮現心間,其中還有許多孩童稚子,“羽人”二字對他來說,已經不只是一個名詞,而是許多鮮活的生命。
縱然生來便受李青山許多影響,但他在本質上畢竟還是仁德的鳳凰,豈能輕易的棄之不顧。
“羽人城留在此處,我自己下去,這樣總行了嗎?”
李鳳元便要拂袖而去,一個羽人扯住他的衣袖:“您這是在白白送死,而且羽人不可無王。”
眾羽人皆道:“吾王請三思!”
不知不覺間,不僅是他心中有了羽人,羽人心中也有了他,仁德從來可以聚人心。
而無情之人。卻註定了孤獨。
轟!
金色流星落地,在荒原中砸出一個縱橫千丈的大坑,顯出這一擊的恐怖威力,然而坑中卻是空無一人。
佛光照徹天空,竟有超過二十位僧王。
左國師不僅召集了靈國寺的全部僧王,還有天下各大宗門寺廟的僧王,只為誅殺“佛敵”。
她縱然能避開一擊,又怎能以重傷之軀,抗衡如此大勢。
然而左國師卻沒有繼續出手,因為她步履蹣跚的走向餓鬼之門。
死亡世界排斥一切生者。又格外排斥佛門中人。
“國師。要不要追擊?”
“不必了,她無論到哪都是死路一條。”
左國師收回木魚錘,緊盯著她。
一頭頭屍鬼彷彿爭食的惡犬,凝結全部力量。爭先恐後的撲上來。
餓鬼道強烈的意志他們都感覺到了。若能親手為餓鬼道終結這個傳說。必將獲得無盡的好處,突破四次天劫的境界也是等閒。
“聰明的選擇,讓她過來!”
離皇的話打消了屍鬼們的美夢。籌謀了這麼久,豈能給旁人做嫁衣。
屍龍王兇猛地撲向小安,猙獰交錯的利齒,每一根都比她身形巨大百倍,生生頓在她的面前,鼻孔中磷火噴湧,卻不敢咬下。
這是餓鬼道的規矩,同上位者搶食絕不是聰明的選擇。
小安走過如山巨大的屍鬼,鮮血浸透白衣,一滴滴落地,騰起一朵朵火花。
她在重重包圍下走近餓鬼之門,抬頭望向白骨囚籠中的幽妃。
幽妃緊抓白骨,神情哀怨而絕望:“玄月。”
“母親,等我。”
小安無聲的道,衣袖一揮,長髮飛揚,一把黑色小球飛散四射。
屍龍王盯一顆飛到面前黑色小球,忽然湧起強烈的恐懼,剛想抽身退後。
轟!
三十多顆黑色小球同時爆裂,化為一團團凝聚著恐怖力量赤色光球,再迅速膨脹變大,每一顆都放射出萬道赤光,光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個巨大無匹的赤色光球,吞噬了以她為中心的一切。
大地劇烈震顫,掀起一輪百丈高的土浪,波及數百里外;氣浪更是猶如數十次暴風疊加,在天地之間瘋狂的舞動。
僧王們遠遠停在半空都無法穩定身形,耳中一片轟鳴聲,為這恐怖的破壞力目瞪口呆。
而屍鬼們更是首當其衝,緊密的包圍圈反倒成了致命傷,一頭頭被轟的四分五裂、魂飛魄散。
一切在轉瞬間發生,卻彷彿過了許久,一股蘑菇雲徐徐升上天際,原地出現一個方圓百里巨大天坑。
砰!
屍龍王佈滿裂痕的頭顱落在地上,其中的魂火已然熄滅。
數十個屍王鬼王當場隕落,剩下的也是個個帶傷,猶如驚弓之鳥,圍繞著天坑飛繞,不敢接近。
“是墨家的轟地雷球!”
左國師眉頭緊皺,一眼認出了那些黑色小球的來歷。
這轟地雷球只有墨家大宗師才能夠煉製,煉製極難且難以操控,不能用來鬥法,只能用來攻城破陣,但每一顆都有湮滅山峰的大威力,追求最極致的破壞力,不知她怎麼收集了這麼多。
無畏僧卻隱約想起來,當初李青山誅殺藏劍宮主,繳獲了許多轟地雷球,那本來是藏劍宮準備轟擊鎮魔殿的,沒想到最終卻用在了這裡,近乎於同歸於盡了。
心中嘆了口氣,她與那李青山對天龍禪院,畢竟是有恩的,她若不是佛敵,或許已然繼承了天龍禪院的方丈之位。
左國師道:“這轟地雷球不分敵我,佛敵身處核心,必定受傷不淺,定要趁此機會將佛敵誅殺,否則日後必成大患!”
“是!”僧王應諾。
無畏僧道:“國師,此乃天賜良機,何不分派些人手,封印了餓鬼之門,為天下除一大患。”
左國師稍稍遲疑了一下,這餓鬼道確也是一大禍患。
嚎!
餓鬼之門中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離皇顯是怒到了極點,一番籌謀準備,非但沒有釣到魚,反而損失慘重。
餓鬼之門中死氣狂湧,撕裂變大,彷彿一張大嘴在向天怒吼。死亡荒原急劇擴張,直至接近霧州邊界。萬里晴空又被陰雲遮蔽,而且更加濃重。
茫茫樹海中,大榕樹王觀望著這一幕,心知這不僅是離皇的力量:餓鬼之門的大小,乃是兩個世界最終平衡的結果,即便是鬼塔不斷升高,擴張的也只是死亡荒原。
這是餓鬼道是擴張,急不可耐的要吞噬這方世界,吞噬她!
世界的毀滅,似乎已不可避免了。
左國師道:“先不必管這些屍鬼,一定要找到她!”
大榕樹王憑著神明的力量,緩緩將意念深入地底,卻又放棄了:“小安,我不願與你為敵,那違背了我與青山的約定。可也無法與你為友,因為我知道,你將要做什麼……”
在死氣的沖刷中,幽妃的身軀迅速枯萎,她正在死去。
她無暇顧及這些小事,雙手交錯在胸口,那不是法術,只是祝福——母親的祝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