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火融山,不復以往的生機勃勃,變得沉寂了許多,一條條岩漿火河中,不見許多吞火人在其中玩耍嬉戲,偶爾幾個吞火人出現,也都是行色匆匆,大難臨頭的模樣。
這場怪病以超乎所有吞火人想象的速度蔓延開來,爆發的異常猛烈。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男人還是女人,紛紛心化為石,哪怕是所有吞火人的強者齊上陣,也只能維持少數吞火人的病情,不至於那麼快的病發身亡。
時間一天天過去,越來越多的吞火人死去,已經超過了整個火融山所有吞火人數目的一半,這可是花費了不知多少歲月,才繁衍生息出來的數目。而活著的每一個吞火人,無不是痛苦憤怒。這些天有好幾個吞火人在修行中,心魔失控,炸成一團火焰。
絕望的陰影籠罩在火融山山。
“到底是誰幹的!?”祝焱狂怒的向天質問,剛剛得到神火令時的意氣風發,再不存留分毫。若是沒有大量的族人為基石,壯大吞火人族,重建地上神國,就是無源之水,神火令再強也不可能做到。
他已是無數次憤怒質問,並懷疑過很多人,擅長用毒的萬毒老祖,有心將他們當做打手的南越王等等,然而卻根本沒機會去進行調查,族人每天都在大量的死去。
這一次他也沒指望上天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單純的發洩而已,然而天空中竟真的垂下一個聲音。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一朵白雲不知何時飄蕩到了火融山上,幻化為鮫人女王共淵的模樣,開口說道:“祝焱,你在鉅艦島偷襲我的時候,可會想到有今日?”
浩渺的聲音傳遍整個火融山,吞火人紛紛從石室中出來,仰頭望著天際。
“是你!果然是你!共淵!”祝焱仰望雲天,恨得咬牙切齒,他懷疑過許多人,偏對鮫人的懷疑不是很大。因為彼此征戰這麼多年。鮫人有這樣的手段早就用了,而且潛入火融山深處的地底岩漿中下毒,也不是鮫人能夠辦到的。
“是我又如何?我幫你減少一些負擔與牽絆,你也可拋開顧忌。全心全意的去給越王府當狗。說不定還能得到別的骨頭。”
千里之外。南海之濱,共淵正坐在礁石上,對著一枚水晶球。如是說道。身旁不遠處,李青山悠哉的躺在海面上,望著湛藍的天空,原本還擔心共淵的嘲諷力度不過,不過很快就發現,女人嘴巴毒起來,真不是男人能比的,只聽她不動聲色的說話,每一句話都像是陰寒的冰刀,直刺人心。
火融山的吞火人們明白了仇人是誰,個個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不顧一切的衝向天際,對著雲氣幻化出來的共淵,轟出一團團烈焰。
很快,雲氣便潰散開來,共淵冰冷快意的笑聲,卻迴盪在火融山上,久久不曾消散。
“共淵,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祝焱咆哮聲從水晶球中傳來,李青山哈哈一笑,對共淵道:“怎麼樣,痛快了嗎?”
“這石心的效果,比我預想的更好,好到令我心悸!傳說水火之花,必將給吞火人族與鮫人族帶來災禍,果然不假!”共淵長嘆一聲。
“傳說不是帶來和平嗎?”
“和平只是兩個人的和平,災禍卻是兩族的災禍!”共淵眸中泛著寒光,如果有一種類似“石心”的病毒,專門針對鮫人,又該如何呢?
“只要你不起壞心思,傳說就不會應驗,不然定有大難臨頭!”李青山起身直視著共淵,言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怎麼,你鍾情於她?”或許是因為剛剛發洩了一通的緣故,共淵的心情極好,面對李青山的警告,也沒有作色,反而有著好奇。
“若說鍾情,倒也算不上,不過我不準別人傷她一根頭髮!”
李青山想了一想,雖然他與如心幾乎**一番,但其中的男女之情,或許並沒有幾分,反倒是友情更多一些,而這在修行之路上,往往比男女之情更加持久。不過獨佔欲倒是實實在在的,就算真的不給上,他也不介意,但也絕不容他人染指。
“這是她的幸運。”共淵若有所思,“我們走吧,吞火人或許會追來!”
李青山專門陪共淵前來,就是怕吞火人趁機追殺而來。一次挑釁,若是把己方核心人物搭進去,那才是得不償失。本該是嵇長風來,但他現在已經前往南方,觀察正在形成的風暴,而且李青山更容易與共淵形成配合。
本來也考慮過,打一下埋伏,但手持神火令的三位吞火人王,根本不是任何陰謀詭計所能對付的,憑依的只能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忽然間,他心中一動,“來了!”
他飛身來到礁石上,攬住共淵的腰肢,張開鳳凰羽翼,輕輕一揮,狂風席捲,沖天而起,直入罡風層中,風神羽翼匯聚了罡風,速度更快了三分,向著水晶宮的方向飛馳而去。
共淵本不願被他這麼抱著,但等到他展開速度,便放棄了掙扎的念頭,驚異的望著李青山,“這等速度,足可與長風王比擬,而且這雙羽翼,彷彿傳說中的鳳凰,他到底還隱藏著多少手段?”
在突破了虎魔五重之後,李青山的體魄足可媲美妖王,力量與速度,甚至要在一般妖王之上。而若再加上種種神魔血統,數目多到驚人的天賦神通,一般妖王絕不是他的對手。
共淵不由產生了一股許多人都曾有過的想法,“如果他渡過三次天劫,又會有怎樣的實力!與這樣一個傢伙為敵,確實是一場災禍!”
他們剛剛離開不久,被狂風激盪的海面,還沒有平復下來,半空中就出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火焰大門,祝焚三人從門中走出,左顧右盼。
“跑了,剛走不久,似乎是與嵇長風同行!”祝焱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暴怒,身上的火焰不斷翻騰,不殺盡鮫人,難消心頭之恨。
這就是仇恨的可怕,非但不會隨著時間消弭,反而會在一次次爭鬥中,越積越深。無論心胸再怎麼廣闊,在這種世仇面前,也不比凡人高明多少,反而會因為綿長的壽命,將這仇恨記的更清楚。
祝災就一個字:“追!”
“不,截住他們!”脾氣暴烈的祝焚,反倒是最為理智的一個,雖然這一次火融山的損失非常慘烈,但在他經歷過的無數次戰爭中,早已習慣了這種慘烈。
三人再一次揮起神火令,聯手施展神火之門,瞬息間便來到數千裡外,正是從方才的位置到水晶宮的中間,他們遙望水天,展開神念,搜索著共淵,卻不見蹤影。
李青山稍稍卜算了一下,帶著共淵繞了一個大圈,又潛入深海之中,施展靈龜玄甲,隱藏了一切氣息,對共淵笑道:“看他們怎麼找!”
共淵輕輕觸碰靈龜玄甲,那股親切的感覺,再一次油然而生,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功法,為何會跟歸墟之力如此契合?”
其實“姥姥”的第二條要求,她也是極為心動的,如果能得到這樣一門功法,與《萬水歸墟》相配合,不但對她個人來說有著極大的好處,對整個鮫人一族的好處更大。不過她沒愚蠢到用威逼來實現目的,而是考慮著別的辦法。
“你不必痴心妄想,這門功法就算是給你也沒用,修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說不定比《萬水歸墟》還大!”
李青山直接斷了她的念頭,他不可能把《神魔九變》的功法教給別人,而且《神魔九變》的功法之間是相輔相成的,如果只修《靈龜鎮海訣》,且不說能不能修成,最終也只會變成淡漠一切的靈龜,失去自我。
“拿開你的髒手!”共淵神情一冷。
“嘿,用不用這麼現實,難不成我把功法教給你,還能做點別的什麼不成?”
李青山嘿然一笑,上一次面臨生死危機,一心與吞火人分個勝負,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非常安全,又在漆黑的深海之中,並無第三人在場,便覺柔薄的鮫綃之下,共淵的腰肢柔韌有力,同時又滑膩細緻,而自他這個角度望下去,酥胸微露,溝壑深邃,頗有一絲旖旎的滋味。
當初一見,誰能想到,這冷酷高傲的鮫人女王,有朝一日,竟會以這樣的姿態依偎在他身旁。
共淵目光登時變得深沉如淵,身上登時散發出冰冷刻骨的寒氣,李青山的右手立刻沒了知覺,身軀都僵硬凍結。
李青山打了個寒戰:“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修行中人,不拘小節,你堂堂女王,也應該心胸廣闊一點。”說著話又瞟了一眼,心道:“嗯,還是挺廣闊的。”
共淵身上的寒氣更重,返身直視李青山,伸手扼向李青山的脖子,李青山抓住他的素手:“女王陛下,請以大局為重,那三個吞火人等不到我們,恐怕忍不住怒氣,會去攻打水晶宮,我們回去裡應外合,說不定不用等那場大風暴,就能奠定勝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