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大吃一驚,趕緊救治,只怕這位仁兄就是為了看自己一眼,交代完遺言就去了。
片刻之後,褚丹青總算是悠悠醒轉,長嘆了一口氣:“青山啊,你可是害苦我了,這一番福分太深,我幾乎承受不住,差點把這條性命搭進去。”
“怎麼又是害苦了你,又是福分太深?以前修補的不是挺順利的嗎?”李青山哭笑不得。
“這可是五絕仙人的大作,不是簡單的拼湊,如果不是師傅的多年教誨,如果不是我有着碧血丹青,根本就無從下手,你可知道我這幾年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用掉的血能注滿一個池塘。不過這也是天大的福緣,讓我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畫道,簡直是太驚人了。我真不知道該恨你還是該愛你?”
褚丹青一會兒沉鬱,一會兒激動,最後一臉哀怨的望着李青山。
“如果非要選一樣,你還是恨我吧!”李青山很是受不了的道。
“拿去吧!”褚丹青萬分不捨的將一卷畫軸從百寶囊中取出來,閉着眼睛交給李青山。
李青山將《三絕書》緩緩展開,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長劍,劍的造型只是古樸大氣,並不特別出奇,也沒有劍意撲面而來,深沉內斂,不露端倪,不由讚了一聲:“好劍!”
褚丹青道:“雖然稱作《三絕書》,但也有主次之分,以書畫之道來展現劍道,我現在劍道已經小成。不在一般劍修之下,就是到了藏劍宮,內門弟子也做得。”
李青山盤膝而坐,迫不及待的盤膝而坐,重新煉化《三絕書》。
剎那間,劍氣逆流,劍意貫腦。
識海之內,墨劍時而分化千萬,結成玄妙劍陣,時而合為一體。指天畫地。
李青山早有準備。靈龜鎮壓而下。
這幾個月的修行,他回顧夢境中的種種,特別是那潦倒一生的經歷,雖然不可能像真的經歷了一輩子那麼深刻。卻也自有一番感悟。靈龜僅次於牛魔虎魔。也有一番收穫,氣息越發寧靜致遠,反倒是最弱的《鳳凰涅槃經》。沒有多少增益。
沒辦法,李青山的脾性與牛魔虎魔最和,也不乏靈龜的沉靜隱忍之氣,然而對鳳凰的高潔之心,卻實在不怎麼感冒,什麼“仁義禮智信”,人生在世何必受這諸多束縛,什麼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困了荒草可眠,渴了黃河能飲,計較那麼多幹什麼?他的《鳳凰涅槃經》一直進境很慢,連一二重都難得要死,不單單是調和水火的問題。
《三絕書》的劍意雖強,畢竟是無主之物,不會比萬毒老祖的元嬰更厲害,被費多少工夫就被他給鎮壓下去。
至於劍氣就更不用提了,在修成牛魔五重之後,他的肉身非常強悍,將劍氣引入諸脈,再透過周身穴位逼出。
嗖的一聲,褚丹青臉色多了一道血痕,嚇了一跳,轉身就跑,身後劍氣縱橫,現在的他可只有煉氣士的修為,被任何一道劍氣擊中都會要命,如果花費了好幾年功夫好不容易把《三絕書》修復,結果死在三絕書的劍氣下,那才叫冤枉。
噗通一聲,跳進湖中。
李青山煉化了《三絕書》,來到湖畔,望着落湯雞一般的褚丹青,笑道:“你怕什麼,我難道還會傷了你不成?”
“我怕你煉化的時候控制不住。”褚丹青訕訕的爬出來,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
清風一吹,茅屋周圍的荒草,隨風飄散。緊接着,茅屋無聲粉碎。
“李青山!你賠我!”
……
“怎麼樣,是不是跟原來差不多?雖然這麼多年不幹活,手藝還沒生疏嘛!”李青山拍拍手,滿意的望着湖畔新建的茅屋。
“一點都不一樣啊!”褚丹青的聲音近乎哀嚎,這座野人王親手搭建的茅屋,雖然算是規規矩矩,但原本如畫般的意境,卻被破壞的一點不剩。還有茅屋裏的東西,雖然談不上有多麼珍貴,但都是褚師道的遺物,乃至褚丹青的童年記憶,都在呼嘯的劍氣中化為齏粉。
“我也花費了不少心血,有這會兒功夫,金丹修士也宰了好幾個了,你好歹點點頭,好吧好吧,我向你道歉。不過人嘛,總是要向前看,還是來看看你的傷勢吧!”
李青山又是輸靈氣,又是喂樹汁,不惜各種靈丹妙藥,一番十全大補下來,總算穩住了褚丹青的傷勢,不過想要恢復原本的修為,仍需要慢慢調養,而且失去的壽元也很難補得回來。
“丹青,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明月下,茅屋前,李青山笑着舉杯,《三絕書》的威力比他想象的更勝一籌,五絕仙人的手筆果然非同一般,單純從破壞力來説,這可能算是他有生以來,得到的最強一件法寶。而且還有一套完整的劍道,比飛龍劍中傳承的劍道更強。
“我也是得了莫大好處,説起來反倒該謝謝你,還叫你破費了許多靈藥!”
褚丹青容貌已經大體恢復,只是頭髮已然灰白,看起來滄桑了不少。他從茅屋被毀的悲憤中平靜下來,覺得李青山説得也有道理,雖然寄予了懷念,但終歸只是死物。而李青山為了給他治傷拿出眾多珍貴靈藥,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二人痛飲一番,直到月上中天,又説起畫冢之事,褚丹青只説不用着急,還沒那麼快開啓。
“等到畫冢開啓,定叫你得償所願!”
李青山雖有了幾分醉意,但隱隱感覺到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褚師道拜託他助褚丹青一臂之力,恐怕不只是為了對付那幾位師兄師姐。
畫冢雖然流傳隱秘,但是影響廣大,褚師道的修為算不上高,似乎不太夠資格獨佔這樣的秘密。而放眼天下,比他更強的畫家傳人不知有多少,哪個不想要到畫冢中一探究竟,那可是天大的福緣。
而褚師道掌握着這個秘密,他幾個背叛的弟子也知道他掌握着這個秘密,他竟然能夠壽終正寢,這本身就説明了很多事。
在經歷了種種或者説有了更高的修為之後,李青山看到的東西也更加深遠,如果只是一些畫家傳人倒還好説,卻有一重隱憂,那便是墨海龍王,他似乎與五絕仙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過想想又放下心來,畫冢又不是開啓了一次兩次,墨海龍王要出手早出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