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承贊沉吟道:“築基修士也有數人戰死,喪命於他手中的煉氣士更是數不勝數,那種控血的能力,一旦被近身,就非常危險,雖然有麻前輩的卜算,大概能夠確定幾個位置,本想分別設伏,沒想到他警惕到如此程度,若是不能集中力量,恐怕很難將他擊殺。”
李青山默默聽著,猜想這次召他回來,想必就跟“血魔”有關,對於血影的種種作為,他也是略有耳聞,大規模戰爭開啟後,血魔便成了人類修行者最大的威脅。
血魔的力量,相當於築基巔峰,除了邋遢道人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外,絕大多數築基修士都不是它的對手。如果再沒有點保命的手段,單對單遇撞上就是死路一條,面對那種詭異絕倫的速度,想逃都難。
而不知是李青山運氣太好,還是血影運氣太好,這大半個月來,竟一次也沒有遇上過。
這三千里清河府,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
聽他們的言語,李青山也猜出了幾分根由,先讓陰陽家主麻布衣算出血影可能攻擊的城池,再在這些地方佈下埋伏,不過卻失敗了。
王樸實皺眉問道:“老麻,能否精準到一座城,我們再佈下天羅地網,定能擊殺此獠!”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麻布衣的身上,有些期待。有道是“早知三日事,富貴一千年”,如果能提前知道敵人的動向,每個人都能變成絕世名將。
柳長卿憑天子望氣術統觀全局,掌握的也不過是現在。麻布衣的卜算之術,卻能夠通向未來。
麻布衣仍是一身麻衣,頭戴高冠,負手而立。聽聞此言。一聲長嘆,苦笑道:
“你這是為難我,世事本就玄妙難測。算的還是血魔這等強大妖魔,怎麼可能算定,這已經超越我這築基修士的能力了。”
眾人皆是失望。這樣四面撒網式的埋伏,無法投入太多的力量,否則其他地方就抽不出人手,會有很大的損失,特別是在根本不能保證能夠擊殺血影的情況下。
這些妖怪對危機的感受都十分敏銳,血影更是謹慎之極,說不定一察覺不對,轉身就走。那所有的埋伏與佈置,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人族與妖族的戰爭。就像是一場角力,必須謹慎的使用每一份力量。
就拿今夜來說,龍蝸與周通。本可以去其他地方。對方的築基修士與妖將。遇到他們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條。最終卻把時間浪費在一次失敗的埋伏上。其損失難以直接估量。
“不過……”麻布衣瞟見一旁的李青山,心中一動。生出一個念頭。
“不過什麼?”
“如果小安能築基成功,當能夠更準確些,青山,小安修行的如何了?最近是否有機會突破築基境界?”
隨著麻布衣的問話,眾人的目光一起落在李青山的身上。
“你說的小安,就是你們百家經院的那個天才,她就算築基成功,也不過是築基初期,怎麼能與你相比?我們怎能將希望寄託在一個小丫頭身上。”
角兕山的掌門程開山不以為然的道,他一身肌肉虯結,身材雄壯高大,站在那裡,宛如鐵塔一般,頭上額骨隆起,像是一根獨角,這是將《角兕開山功》修到極為高深境界的表現,修為已達築基後期,說起話來,聲若雷鳴,氣勢極強。
望向李青山的時候,目中總有著毫不掩飾的俾睨之色,區區一個後輩,不過是搭上韓家,得到一件厲害靈器,斬殺了幾個妖將,就被如此推崇。
幾年前,李青山當眾擊敗了角兕山的大師兄,損了程開山的顏面,後來李青山突破築基境界,那位大師兄卻還是煉氣士,被認為是受那一戰的影響,心中留下了陰影。
雖然不至於恨得咬牙切齒,時刻想著報復,但卻怎麼看都無法順眼。
其他人也很是失望,還以為麻布衣有什麼好主意。縱然是天才也需要成長的時間,區區數年時間,從一個凡人成為十層煉氣士,已經是快的驚人,但也不過是煉氣士罷了。
“你們說的那小安,似乎一直不曾露過面,我們的弟子,都在浴血奮戰的時候,她卻躲在安全的地方,未免有些不妥。”一個婦人開口質疑道,乃是雲霞派的霞長老。
李青山眉頭一皺,正要反駁,柳長卿率先道:“小安已被寂光禪師收為入室弟子,我們也不宜隨意調遣,如果受到損傷,我們無法向天龍禪院交代,希望霞長老能夠諒解。”
“哼,我們也不差一個小小的煉氣士。”
眼看雙方要起爭執,付青衿給了霞長老一個眼色,霞長老冷哼一聲,不敢再深究下去。如果那小安真喪身戰亂中,寂光禪師追究起來,雲霞派可吃不消。
麻布衣大搖其頭:“這就是你們諸位有所不知了,卜算之術不同於其他法術,非常重視天賦二字。小安一開始修行便能運轉陰陽五行,對卜算之術的天賦遠在我之上。我將《雲笈七籤》教給她之後,本想好好教導一番。結果我花費數年時間才領悟的東西,她幾乎一個下午就悟到了,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指點她。”
“就算沒有天龍禪院寂光禪師,我也不會讓她出去執行任務,她的天資,絕不只是用來對付幾個妖怪,而是可以影響全局,只要給她時間,她說不定可以影響整個青州。至少我能斷言,如果她能突破築基境界,卜算之術定在我之上!”
麻布衣這一番話,讓眾人又燃起希望來,在這樣的大戰中,多一個厲害的卜算者,其作用甚至不下於周通這等築基巔峰的高手。
李青山道:“其實麻家主的想法,小安已經想過來,她近來便是在試著突破築基境界,應當有幾分把握。”
李青山這番話,並非虛言,
小安在擊殺強石之後,血影就是下一個目標,但血影行蹤不定,她也不能滿世界的去找。就試著用《雲笈七籤》來推算血影的行蹤,不過煉氣的修為終歸是太低了,便想將肉身突破到築基境界,再進行推算。不過,她想的是獨立擊殺,沒想過與這些人聯手。
麻布衣道:“這顆築基丹,你交給她。”
柳長卿也道:“我這裡也還留著一顆,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好讓她助我們一臂之力。”
為了誅殺血魔這個大敵,對於珍貴的築基丹毫不吝惜,慷慨解囊,轉眼間就拿出四顆築基丹,其中還有付青衿的一顆。
“我替小安謝謝諸位,相信她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李青山也不客氣,將築基丹收下,小安會幫你們解決血影這個大敵的,也算是收些報仇吧!
“青山,其實這次召你回來,是有一個任務交給你,這個任務極為危險,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韓安軍眉頭微蹙,像是有一絲為難。
“將軍一向令出如山,與我等交代任務的時候,何曾商量過,今日為何吞吞吐吐,難道因為李青山是你的女婿,便心慈手軟了嗎?”程開山不滿的道。
韓安軍只問了一句話,便讓程開山啞口無言。
“韓鐵衣在何處?”
韓鐵衣也被韓安軍派去埋伏血影,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不言自明,一不小心,便會被血魔抽乾血液而死。言外之意,即便是親生兒子,我也不曾偏袒,何況是一個女婿。
“我已誅殺五個妖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程門主一共也才殺了兩個吧!將軍有何吩咐,儘管直言,李青山非無膽之輩!”韓安軍一開口,李青山便知道正題來了,瞥了一眼程開山,拱手道。
“我想讓你去地下,探一探血影的老巢!”
韓安軍知道埋伏可能會失敗,在那之前做出新的安排,就是李青山。
其他人看韓安軍的眼光頓時變了,覺得他不是偏袒女婿,而是對這女婿很不滿意,想整死李青山。這個任務豈止是危險,簡直是九死一生。
“韓將軍,算我老程說的不對,你是個漢子!”程開山縱然對李青山如何不滿,也不得不對韓安軍生出三分佩服,對別人狠不算什麼,難的是對自己狠。
“將軍,我以為不妥,地底的情況如何,誰也不清楚,還有妖后坐鎮,青山不過是築基初期,這樣豈非是去送死,還是等小安突破築基境界後再說吧!”花承贊勸阻道。
李青山眉頭微皺,小安也曾提出直接去地底擊殺血影,被他否了。血影的老巢可是在極深的地底,非常接近蛛網城,他絕不會讓小安去冒這個險。
這老丈人簡直是喪心病狂,不拿女婿當人看,這柄幻水無形劍,果然沒那麼好拿!
“我不能將所有希望都壓在一個孩子身上。我並非是讓你擊殺血影,只是讓你利用幻水無形劍探查情況,做最壞準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我答應,不過現在恐怕不行。”李青山隨手抽出幻水無形劍來,劍鋒不但靈光黯淡,而且也不再透明,他試了一下,幻水無形劍已經無法完全隱藏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