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下午葛東旭沒課,依舊去了中醫院。
大前天,週一下午,那麼多救護車把重傷號送來,甚至後來連江南省一二把手還有其他省委常委都親臨中醫院,中醫院的工作人員就算沒親眼看到,事後基本上也是聽說了。個個心裡頭都難免充滿了震驚和疑惑,不知道中醫院什麼時候這麼牛叉,竟然能承當起這麼重大的車禍搶救任務。
不過因為那天參與搶救的人都守口如瓶,具體的內幕他們也無從得知,況且這種事情就算真被人捕風捉影聽到一些消息,這些人也肯定是搖頭一笑而過,不會當真。
畢竟這種醫術簡直就是跟神話傳奇故事一樣,若不是親身經歷,親眼所見,絕對是沒辦法相信的。
所以有關葛東旭大展身手,獨自一人搶救二十八位重傷號這種“荒唐”的消息,就算稍微有洩露出那麼一點,在中醫院內部也只是如同一陣輕風吹過平靜的湖面,帶起一些漣漪,轉眼間又恢復了平靜,仿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那些被中內科踢到其他科室,還有依舊留在中內科但沒有資格跟著葛東旭學醫的那些醫生們,看到了那天的大動靜,以及私底下捕風捉影聽到的一些消息後,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別人或許聽到那些消息,會一笑而過,認為那種什麼中醫院出現了一位神醫的事情不過只是謠言,認為自己是智者,所以謠言止於智者,根本不屑再去傳播,免得讓人認為他智商低下。
但那些中內科出來的人,還有依舊留在中內科沒有資格跟著葛東旭學醫的醫生們卻都心知肚明,那是真的!
尤其還留在中內科卻沒有資格跟著葛東旭學醫的醫生們,看到週四下午葛東旭來中內科時,張修文,何端瑞等人越發畢恭畢敬的態度,心裡頭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醫院五點下班。
往常葛東旭下班後便徑直回江南大學,不過因為晚上跟陳書記,桑省長等人約了在坤庭大酒店吃飯,便也就不急著回江南大學,稍微提點了何端瑞等人一些醫學上的知識,這才騎著自行車不急不緩地去了隔著中醫院兩條街的坤庭大酒店。
就算如此,葛東旭還是比約好的六點鐘整整提前了二十分鐘就騎到了坤庭大酒店所在的路口。
葛東旭正尋思著要下車,在路邊找個地方把自行車給停好時,一輛掛著金州市政府牌子的黑色小紅旗轎車在後面按了下他的喇叭。
這年頭有車子還是很牛叉的,人們習慣動不動就按下車喇叭,似乎不這樣顯示不出有車子的牛叉來。就像更早的年代,有一輛自行車那都是牛叉得不得了,前面有行人走著,後面騎自行的人就立馬打起了車鈴鐺,提醒前面的人後面有自行車來了,並沒有意識到車子是要讓行人的。
葛東旭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很不喜歡這種粗魯還帶著炫耀味道的提醒方式,不過他生性不喜與人計較,所以也就皺了下眉頭,立馬推著自行車讓到了一邊去。
黑色小紅旗轎車從葛東旭的身邊緩緩駛過去,後車廂的車窗搖了下來,從裡面露出了孫雲承那張明顯帶著不屑和高傲表情的臉來。
尤其他那金絲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還特意斜了一眼葛東旭身下的自行車。
葛東旭再次微微皺了下眉頭,目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他自然看得出來,孫雲承特意搖下車窗的用意,無非也就讓他知道一下,自己跟他的差距。
黑色小紅旗轎車緩緩從葛東旭身邊駛過,然後進入了酒店廣場,而葛東旭自然下了自行車,然後把車子停好。
至於孫雲承這種貨色的人物,不管他有沒有貪汙受賄之類的行徑,就光看他兒子去金山縣旅遊,他還專門讓金山縣政府辦主任幫忙安排公車,還有他在江南大學的一系列表現,就不難知道這人品行真不行。
這樣的人,如果再繼續一路被提拔重用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所以停車時,葛東旭終於動了找機會要向桑雲龍稍微提一提這個人的心思。
此時的孫雲承自然不知道因為他們父子倆一再的張揚炫耀還有挑釁行為,終於讓葛東旭動了心思。
司機把車子開到酒店大堂門口停了下來,孫雲承下了車。
這時他看到了在大堂裡等的薛量還有蘆銘,孫雲承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孫秘書長,您好,真的很感謝您百忙之中還抽空趕過來。”薛量見孫雲承下了車,急忙上前伸出雙手,一臉“感激”地說道。
“金山縣也是我的家鄉,支持家鄉教育事業,這是應該的嘛。”孫雲承跟薛量握了握手,打著官腔道。
“孫秘書長還真是心繫家鄉啊!”薛量聽著孫雲承的話,心裡雖然膩歪的要命,但嘴上卻還是說著恭維的話。
“飲水思源,金山縣是我的家鄉,走到哪裡我都是不能忘的。”孫雲承大言不慚道,一點都沒覺得講這些話有什麼羞愧。
“說得好,說得好。”薛量一邊連連笑著點頭,一邊連連衝身邊的蘆銘使眼色,示意他上來跟孫雲承打招呼。
蘆銘剛上個星期跟孫雲承鬧翻了臉,尤其孫雲承事後竟然真的去老師那邊告了狀,這讓蘆銘非常的不齒他的行徑,所以此時就算明明知道以他的身份應該主動上前跟孫雲承打招呼握手,但此時也是難免有些意氣用事,不想搭理這個人。
不過最終蘆銘想起晚上宴請的是方主任還有教育廳的於副廳長,要談的事情也關係著金山縣教育事業,又見薛量連連向他使眼色,最終還是壓下心頭的個人情緒,勉強衝孫雲承笑笑,主動伸手道:“孫秘書長晚上好。”
孫雲承卻仿若沒看到蘆銘伸過來的手,抬手看了看手錶,然後向薛量明知故問道:“約的是五點三刻吧,方主任和於副廳長還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