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醒來。
當呂員外得知痛失鉅銀時,心中大感難過,連早餐也來不及吃便趕往衙門報案。
只見何員外三人也在大堂內,他有點意外道:“你們怎麼……”
何員外苦笑道:“呂兄家中也遭竊吧?”
“難道你們也是?”
其他三人連忙點頭。
焦員外突然低聲道:“小弟懷疑此事可能是內賊所為。”
“為何?”
“因為只有內賊才熟悉我們聯合壟斷物價,知道我們這兩天就要支付尾款的事。”
“唔,確實可疑,只是有誰會這麼做呢?這件事除了我們知道之外,就只有負責執行的親信瞭解而已,實在不可能泄露消息才對。而且以前我們也幹過幾票,從未像這次失竊鉅銀過呀?”
“唉,這件竊案確實不容易查,反正我們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這一次的損失可大了,如果再來幾次的話,我們豈不是要破產了?”
“可不是?這賊徒實在太狠心了。”
門口出現大王子的身影,四人連忙起身相迎。
大王子一坐定,便不耐道:“你們究竟為了何事找小王?是不是查出神秘人的下落?”
呂員外尷尬道:“稟大王子,這件事尚無進展,我們是來報案的。”
“你們要報案?你説説看。”
“草民四人家中昨夜失竊了鉅銀,所以來請求大王子協助調查。”
“你們都是混蛋!”
四人大吃一驚,摸不清大王子為何無故發怒。
“小王要求你們協助調查神秘人的事,你們一再敷衍推拖不説,還想哄抬物價謀取暴利,實在罪該萬死。本來你們只要認真調查神秘人,小王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你們方便,如今你們不但毫無進展,還為了一件小竊案來麻煩小王,實在令人無法忍受,你們説,你們該當何罪?”
四人連忙跪地求饒,並表示立刻加緊調查,絕不敢再敷衍了事。
“哼,這是小王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一個月之內再無任何成果,你們四人都是暴利罪犯,小王就會讓你們知道牢飯的滋味如何?”
四人聞言,只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告辭回去調派人手偵查。
大王子冷哼一聲便回房去。
卻看見映雪郡主和雲姬二人相談甚歡。
“咦?你們在談些什麼,如此高興?”
映雪郡主興奮道:“大哥,嫂子説她有靈丹可以增強我的功力,這樣我就可以練指功了。”
“真的。”
雲姬輕笑道:“那是我的好友‘朝陽仙子’所煉的‘九陽丹’她的九陽神功威力驚人,依靠的正是此丹的功效。”
“太好了,改天我們返京之時,順道去拜訪她,只要她肯割愛的話,無論花多少銀兩都不是問題。”
“憑我的面子她當然不會拒絕,只是九陽丹煉製不易,如果數量太多的話,恐怕有點困難。”
“嗯,這也是實情,既然如此,姬妹就盡力而為吧。”
“對了,四大首富找你何事?”
“聽説府中失竊了一些銀兩,這些混蛋竟為這種小事來麻煩我,簡直豈有此理。”
雲姬聞言,臉色微變道:“如此説來失竊的金額恐怕不小,否則憑他們的身分,豈會為了一點小錢親自跑來報案。”
“唔,你説的也有道理,可惜我一怒之下並未詳加追問,不知他們究竟失竊了多少金額。”
“祥哥何不派人去調查一下。”
大王子立刻派一名侍衞前去查問。
映雪郡主不耐道:“大哥何必多管他們閒事?我們來惠陽已經快一個月了?神秘人的下落還沒有着落,再拖下去的話,父王恐怕會挨皇上的責罵。”
大王子煩躁道:“你以為我不着急嗎?所有人的供詞全都一樣。三更半夜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五百兩銀票,卻留下一本杏林醫典,他們認為物超所值根本沒有人出面報案,沒有原告你能怎麼樣?何汨我們要辦的事只能暗訪不能明查,以免打草驚蛇又讓他脱逃了。”
“那本杏林醫典上的文字,全是刻板印字的仿宋體,難道書坊也查不出線索嗎?”
“僅查出是惠陽城東郊的‘東坡書坊’承印,所以我們才會追查到這裏來的,難道你忘了?”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支付工本費的銀票來源有沒有問題?”
“你可問到重點了。”
“怎麼説?”
“神秘人所使用的二百兩銀票,全是上一次查緝未果的揚州錢莊的票子。”
“這麼説的話,那個人果然是神秘人沒錯?”
“不錯。”
雲姬疑惑道:“你們説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大王子輕笑道:“我們在追查一名欽命要犯的下落,這種無聊的公事你無須為此煩惱。”
“妾身只想瞭解詳細內情,或許可以提供一些意見幫忙也説不定。”
“不必麻煩,你一個深閨弱質女子能幫什麼忙?憑我們多年辦案的經驗,只要突破眼前的瓶頸,就可以將要犯緝拿歸案。”
畢竟事不關己,雲姬微笑不再追問。
可是四大首富失竊鉅銀的事,卻讓她掛心不已,不久她便藉故回房而去。
只見她小心的查看房外,確定沒人之後,才對侍婢小惠和小美低語一陣。
小美變色道:“我們今夜才要動手的買賣,居然有人捷足先登,對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雲姬搖頭道:“不清楚,而且狗王子也不關心此事,所以你速將此事稟報姥姥。”
“小婢知道。”
“還有一件事你也一併回報姥姥,我為了討好狗郡主,向她透露師妹有九陽神丹可以助她精進功力,終於得到了她的好感。因此她極可能會在返京途中。登山至朝陽洞求藥,請姥姥賞賜她一粒九陽神丹,讓我有個交待。”
“遵命。”
當侍婢小美由後院行出之際,負責衙門守衞工作的捕快,也在此時交班,他立刻趕至松園找阿忠。
“咦?表哥不必值班嗎?來找小弟有何要事?”
“我有重要的事稟報公子,你快幫我引見。”
阿忠見他神色焦急,連忙將他帶到書房見宗童。
宗童一見他便臉色一變,道:“勇哥怎麼跑來了,是不是出事了?”
阿勇焦急道:“啓稟公子,大王子已經下達最後通牒,限令四大首富一個月內查出神秘人的身分,否則將判他們重利之罪,他們不敢再敷衍,一定會加派人手追查,小的認為公子還是儘快避避風頭,以免惹禍上身。”
宗童皺眉道:“可是我剛投入一大筆資金,打算用來平抑物價,怎能説走就走,留下窮苦百姓獨自受苦?”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公子對大家的一片好意,大家心裏都非常感激,如果公子因此而身陷險境,大家又將如何心安?”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
阿勇見他似無逃避之出忌,便對阿忠道:“阿忠,你是公子的得力助手,無論如何你都要勸公子避險要緊,否則公子一旦出事,大家都不會原諒你的。”
話畢,他便轉身離去。
阿忠聞言,臉色大變道:“公子,請你……”
宗童嘆道:“事已至此,你明日便提早啓程陪虎哥赴省城趕考,我會交待阿國儘快準備,撤離這裏。”
阿忠大喜道:“小的立刻就去辦!”
宗童又外出轉了一圈,發現大街上幾乎隨處可見四大首富的人員在訪查着。
當他返回松園時,卻看見大家似乎等他很久了。
蕭子云首先忍不住道:“賢婿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們你的苦衷?雖然未必能改善眼前的困境,至少可以共同集思廣益,找出一條生路也説不定。”
宗童看着苦笑連連的宗大千道:“爹,您怎麼……”
宗大千一臉無奈道:“沒辦法,你岳父逼問的緊,所以我只好實話實説了。”
蕭子云冷哼道:“你還敢怪親家公把實情説出,像你這樣對我們隱瞞事情,究竟有沒有把我們當成是自己的親人?”
宗童忙陪笑道:“當然有了,爹説這話實在……”
“實在怎樣?你這種作法太讓我們傷心了!”
宗童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
蕭氏嘆道:“你就別再怪他了,如今大家已是同一條船的人,本該生死與共才對,你們就別再互相指責,這樣對眼前的困境並無幫助。”
“好吧。我聽阿忠説你已經準備要撤離這裏?”
宗童鬆了口氣道:“是的。”
“那麼平抑物價的計畫該怎麼辦?那些錢可説投資大半下去了,就此違約被沒收訂金實在太可惜了。”
“當然不可能放棄,那五百萬兩銀票都是我用宗仁的化名支付的,他們絕對查不出根底。”
蕭子云鬆了口氣,道:“如此就好,別説這筆投資如此龐大放棄可惜,最主要的是失去幫助窮苦百姓的機會,才叫人扼腕。”
蕭氏擔心道:“錢賠了可以再賺回來,可是命只有一條,你千萬別不捨,還是聽孃的話保住自己小命要緊。”
宗童笑道:“娘放心好了,早在一個月前,我便叫阿國在省城置產完畢,準備這裏棄守之用,我們只不過是換個地方指揮而已,一點也不影響各項投資事業的運作,平抑物價的工作,無論如何都要繼續才行。”
“這樣我就放心了。”
蕭子云皺眉道:“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才好,官方之所以會這麼快查到這裏來,很可能就是循資金流動這條線索追來的。”
“我知道,所以我正在計畫收購一家錢莊,以方便將來資金調動的隱秘性。”
“嗯,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只是這可不是五六千萬兩所能解決的。”
“爹放心好了,我打算以一粒寶珠將它換來,不必花費多少銀兩。”
“唔,是什麼樣的寶珠如此珍貴?竟能換下一個錢莊?”
宗童微笑的取出懷中的蠍珠,只見金光閃閃眩目奪人,就連透窗而入的陽光,也相形遜色許多。
宗大千眼睛一亮,一把搶了過去,口中嘖嘖稱奇道:“這不是避毒珠嗎?想不到會有這麼大一粒,是不是玉兒幫你找來的?”
“不錯。”
蕭氏皺眉道:“玉兒是誰?”
“那是我養的一條小蛇。”
女人生性怕蛇,蕭氏母女立即尖叫出聲。
宗大千笑道:“你們別怕,玉兒一直養在深山裏,並沒有帶出來,説起來你們還要感謝它呢。”
蕭氏驚魂甫定道:“怎麼説?”
蕭芷君恍然道:“是不是有了它的幫助,才能治好我的麻瘋病。”
宗大千點頭道:“不錯!”
“有機會的話,我也想看看它長的什麼模樣,順便謝謝它的救命大恩!”
這番話立刻換來蕭氏的責難。
宗大千忽然不捨道:“如果我們突然撤走,豈不是不打自招嗎?而且我責在不忍心丟下我的病患一走了之。”
宗童笑道:“爹請放心,這段期間孩兒會化裝成您的模樣繼續看診,就算有事要逃也方便許多。”
“那還不是要舍病患而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們的身分特殊。”
宗大千難過的哎聲嘆息着。
蕭子云連忙安慰道:“宗兄何苦如此放不開?只要我們平抑物價的計畫成功,便能造一幅廣大窮苦百姓,天下之大,宗兄還怕沒有機會醫治窮苦的病患嗎?”
宗大千聞言,精神大振道:“蕭兄所言極是,那麼我們今晚就撤退吧。”
局勢的演變相當急迫,眾人立刻着手避險事宜。
過了不久,宗童化身宗仁來到呂氏錢莊。
掌櫃呂添福見他衣着光鮮,連忙陪笑道:“大爺尊姓大名?不知有何貴幹?”
“我叫宗仁,剛從京城來的。”
呂添福一怔,接着臉色一變道:“宗大爺莫非是省城朝威錢莊的大金主,大名是仁人君子的仁?”
“不錯。”
呂添福驚疑的道:“宗大爺大駕光臨敝莊不知有何貴幹?”
“我想找你們談一筆買賣。”
“什麼樣的買賣?”
宗童含笑取出蠍珠,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大廳立刻照映着五彩光華,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大……大爺這是……”
“我本來有意將這一粒避毒寶珠賣給江員外的,只是剛好經過你們這裏,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就不必多跑省城一趟了。”
“宗大爺願意割愛。”
“不錯。”
“您……您請等一下,小的立刻派人請東主來。”
“好吧。不過我可沒時間等太久。”
“一下就好,您請稍候。呂春,你快去請老爺過來一趟。呂梁,你是死人呀,還不快幫宗大爺奉茶。”
他們忙成一團,一旁的幾個大户雖然暗怪呂添福現實,他們來這麼久了連一杯熱茶也沒有。不過心裏也明白,畢竟像宗童這種大財主並不多見,而且人家一出手便是一粒價值連城的寶珠,實在不是他們能望其項背的。
不久,呂員外果然飛趕而來,瞧他滿頭大汗的模樣,顯然相當重視這筆買賣。
呂添福連忙引見道:“啓稟老爺,這位便是朝威錢莊的大金主,宗大爺本人。”
呂員外連忙堆着笑臉道:“宗兄,初次見面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看在小弟薄面多多海涵。”
宗出裏淡然道:“呂員外不必來這一套客套話,我還有急事待辦,咱們還是在商言商,這粒避毒珠你究竟有沒有興趣?一句話就好,不必多説廢話。”
呂員外肥臉一紅,忙道:“當然要、可否請宗兄先讓小弟鑑視一番。”
“可以。”
宗童便將蠍珠隨手交給他。
呂員外見他爽快大方的交出寶珠,心中更佩服他的氣度不凡,立刻小心的捧着寶珠仔細的鑑視着。
宗童雖然不屑於他的市儈,心中卻非常清楚像他這種財大氣粗的奸商,自己唯有比他更高傲,反而更能嬴得他的信服,相對的推高談判的籌碼。
只見呂員外將類似砒霜之類的粉末倒入茶中,只見茶水一陣沸騰之後才平息,他小心的放入寶珠,立刻又引起一陣翻滾。
忽見混濁的茶水,一下子便轉為清澈的清水,連茶色也不見了。
“果然是避毒寶珠。”
呂員外驚喜的叫道:“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一件絕世無雙的寶物了。”
宗童心中暗笑道:“那裏是絕世無雙?我這裏就有上十粒之多,而且比這一粒還大呢。”
呂員外乾咳一聲,便陪笑道:“不知宗大爺打算以多少錢割愛?”
“你也是個行家,你就開個價吧。”
呂員外立刻大感為難,這種稀世珍寶本來就是沒有一定行情,全憑交易雙方的供需而定,互相議價直到雙方都能接受,就是最完美的價格。
“這……我出六十萬兩,宗兄以為如何?”
這種天價只聽得一旁的存户變了臉色。
宗童卻冷笑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再出這種小兒科的價錢,我就只好辛苦一點跑一趟省城,將這粒寶珠賣給江員外了。”
呂員外臉色大變,暗一咬牙道:“好吧,我出雙倍的價格,總共是一百二十萬兩,小弟只能出這個數,再多就沒辦法了。”
宗童毫不理會眾人貪婪的臉色,搖頭嘆息道:“真相心不到呂員外的目光如此淺短,既然買賣不成,大家好聚好散,你將寶珠還我,我也該告辭了。”
呂員外急道:“宗兄對價格不滿足,何不自己説個數字,這樣豈不簡單明瞭?”
“好吧,九百萬兩要不要隨你。”
“什麼!你瘋了?”
宗童臉色一變,伸手抓過蠍珠起身便待離去。
呂員外連忙欄住他道:“宗兄請留步,小弟一時口無遮欄説錯了話,請你原諒。”
宗童冰冷道:“少廢話,你究竟要不要?”
呂員外苦着臉道:“宗兄這個天價別説是我了,就算是江朝威也買不起,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皇上才買得起。宗兄如果真有心割愛,何不説個行情價,讓雙方都能滿立忌,豈不皆大歡喜。”
“好吧,五百萬兩這個價錢,絕對不能再少了。”
“這……宗兄難道不能再壓低一點嗎?”
“呂兄該明白避毒珠可是舉世無雙的珍寶,説它價值連城應該不過分吧。”
“是……是不過分。可是小弟大部分的資金都做了投資,身邊實在沒有這麼多現金,如果宗兄願意等……”
“哈哈……呂兄不是説笑吧。”
“不錯,所以……”
“這樣吧,看在呂兄一片誠心的分上,我們何不換一種方式作交換。”
“宗兄請説。”
“我以這一粒避毒珠換取呂氏錢莊,你以為如何?”
“這……”
“除此之外,再無他途了。”
呂員外心中電閃的忖道:“錢莊只是個賺錢工具而已,憑我和官方的交情,將來還可以再申請一個,這筆買賣我豈不是賺翻了!”
他強忍着喜悦道:“可是小弟貸放出的本金不少,這筆帳……”
“怎麼?難道呂兄連本金多少也不清楚?”
“不……不是。”
“還是本金超過五百萬兩,怕賠了買賣?”
“宗兄説笑了。”
“既然如此,呂兄為何遲疑未決,莫非對避毒寶珠已沒有興趣了?”
“宗兄千萬不要誤會,既然宗兄中意小弟這家錢莊,小弟隨時可以點交,只是宗兄一個人恐怕有點困難吧。”
“我自然有辦法。呂兄只要將讓渡書寫妥,交易便算完成,其他的事就不勞掛心。”
“好吧。”
呂員外立刻寫好讓渡書交出,小心收妥避毒珠便待離去。
“慢着,呂兄總該將你的人帶走吧。”
呂員外一怔,失笑道:“這個自然,添福,你們跟我走吧。”
這筆交易雙方可説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只有呂添福苦着一張臉,因為他知道風光已經不再了。
呂添福愕然回頭道:“阿財,你怎麼還站着不動?沒聽見老爺要我們隨他回去嗎?”
宗童笑道:“從今以後他便是呂氏錢莊的大掌櫃,不再是你們呂家的小夥計。”
“什麼?原來你……”
阿財躬身一禮道:“多年來承蒙員外的照顧,使小的獲益良多,以後有機會的話,還請員外如往昔般繼續惠顧。”
一下子由主人轉變成顧客的身分,頓時讓呂員外有點無法適應,只見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不久,門外又進來了一批人,他們先向宗童躬身一禮,才進入櫃枱幫阿財整理資料。
宗童立即當着錯愕的存户道:“各位鄉親,呂氏錢莊從今以後改由宗某經營,為了慶祝重新開幕,特別優待老主顧,存款利息一律保持不動。如有貸款的鄉親,請儘快拿舊約來換新約,利息一律比照官方利率標準,希望大家告訴大家。”
現場的存户立刻響起一片歡呼,他們原本還在擔心錢莊易主,可能會損及他們的權益,想不到因禍得福,反而得知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不久,經過他們熱心的口耳相傳,整個惠陽城已大半得知這項好消息。
一整天下來,阿財他們忙着換約和處理老主顧的存款,幾乎忙得人仰馬翻。
由於利率的調降,貸放的業務雖然呈現倍數成長,可是接連的乾旱,加上全城的經濟動脈,幾乎掌控在四大首富手中,所以並沒有改變惠陽城的現況,百業依然不興,就業機會也沒有明顯增加。
所幸宗童先前投資的事業已經上了軌道,聘僱的人一律是窮苦人家的子弟,靠着服務勤快、價錢公道的口碑,生意興隆,每天惠顧的人也在增加之中。
其中更以蕭子云極力輔導的車行和碼頭苦力所成立的聯合仲介商行,提供了最多的就業機會。
所幸宗童收購呂氏錢莊之前,便從其中選出根基不錯的人加以授武,並以百草還魂丹讓他們服用增強內功,不到一個月時間,這些人已具有二流高手的武功。
宗童將他們分派到各事業體負責保全工作,全天分成三班輪守,尤其以呂氏錢莊為防守重要據點,最近三次的劫案,全靠他們的捍衞才成功的擊敗搶匪,將搶匪送官究辦。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宗童立即加緊訓練他們。
※※※※※※※※※
自從宗大千他們撤走至今已經三天了,雖然不見官方有任何舉動,可是宗童心裏清楚的很,該來的還是來了,因為從傍晚時候起,負責偵察監視的四家人員突然增多,這表示目標已經鎖定是他,所以才集結了別處的人員密集監視。
宗童立刻整裝備戰,果然三更一過,四面牆角立刻掠入許多佩刀侍衞。
“你們是誰?竟敢擅闖民宅。”
為首的大王子哈哈一笑道:“宗大千,你不必明知故問了,小王追查你多年,今天總算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你在胡説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哼,你以為廣發杏林醫典就可以轉移官方的注意嗎?你卻不知道你所開的藥方子,有許多都是和皇宮內的一模一樣,就算你改變了筆跡,也一樣留下了蛛絲馬跡。所以不論你是否承認,小王都將認定你是宗大千本人,至於是否有冤枉你的地方,等擒住你以後就知道了。”
宗童暗罵一聲,立刻轉身掠入房內。
“哈哈,你作賊心虛了,來人呀,拿住他重重有賞!”
佩刀侍衞在暴喝聲中,立刻衝入房內搜捕。
突見匾額後面掠出宗童的身影,落地一縱便飛過了大王子的頭頂。
原來他衝入房內之後,立刻從橫樑上爬出躲在匾額後面,待侍衞進房之後,才趁隙突圍。
大王子臉色一變,火焰掌立刻拍出,被他躲過之後,立刻罵道:“你們這些飯桶還不快出來追人,欽犯已經從大門口逃脱了。”
佩刀侍衞見狀,不禁又氣又惱的追了過去。
一行人便往山區追了過去。
宗童不理會大王子等人的叫罵,一直逃至血紅洞口前才停住,他立刻亂叫了幾聲。
大王子喘呼呼的將他圍住,道:“現在看你怎麼逃?就算你再怎麼鬼叫,也不會有神仙出來救你。”
他不知這裏正是玉帶蛟的地盤,宗童怕它跑出來壞了大事,便通知它不要妄動。
“你們追了老夫將近廿年之久,難道還不肯放過老夫,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少廢話,你還不乖乖束手就縛,難道還要小王親自動手?”
“哈哈,你們這些東宮皇后的幫兇,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得到報應不得好死的。”
“可惡,拿下他!”
佩刀侍衞立刻一湧而上。
宗童哈哈一笑便跳落懸崖之下。
大王子臉色一變,想阻止已來不及,冷哼道:“便宜你了。”
接着他又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一眼,才冷笑着帶隊離去。
洞內的玉帶蛟等他們走光了,才飛落崖下找尋宗童的下落。
當它飛落崖下深潭時,卻看見宗童正揉着額頭叫痛不已。
“這是什麼鬼天氣嘛,一整年酷熱地叫人受不了,連這種深谷裏的深潭水位也下降,害我的頭撞了一個大包,如果不是我早已運功的話,怕不早已腦袋開花了。”
玉帶蛟聞言,突然連叫數聲。
宗童一怔道:“你是説你可以呼風喚雨,讓老天變臉下雨使氣温涼爽一些?”
玉帶蛟點一點頭,非常神氣的模樣。
宗童驚喜的道:“既然如此,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有這種本事?”
這時玉帶蛟才有點難為情的低叫兩聲。
宗童有點恍然的望了毒蠍的埋屍處一眼,道:“你是説以前有千年毒蠍作梗,以致於你每一次吸納日月光華之際,僅能呼風引雷,不能翻雲覆雨是不是?”
只見它歡叫兩聲,又得意起來了。
宗童瞄了它一眼,有點責怪道:“你竟敢藏私偷吃了內丹,也不會留下一些給我,實在太不尊重主人了,這一次看我怎麼教訓你。”
玉帶蛟見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驚叫一聲立刻轉頭就逃。
可是宗童的輕功更快,接連幾次都差一點被他捉住,逼得玉帶蛟無處可逃,最後竟爬上峭壁不敢下來。
每次宗童飛身上去追它,它立刻移開,使得宗童也拿它沒有辦法。
“喂,你究竟還要在上面停留多久?我還等着你下來幫我求雨。”
玉帶蛟連叫數聲,似乎怕定他了。
“好吧,這一次就原諒你,你還不快下來。”
只見它歡叫一聲,立刻凌空躍入水中,不久,深潭緩緩激起一陣猛烈的漩渦,隆隆震耳聲懾人魂魄。
宗童頓時被這一幕兇險的景象所懾,連忙退至石穴之內靜觀其變。
忽然一陣尖鋭厲嘯傳來,急轉的漩渦核心突然竄出一條白龍,蜿蜒不定的飛昇而起直上夜空。
原本月色明亮的夜空,突然集結了滿天的烏雲,紛紛向白龍奔去。
不久,便聽見一聲轟隆春雷,接着便是閃電四處奔竄,奔雷所至無堅不摧,彷佛人間地獄一般,山崩地裂好不驚人。
接着狂風四起,龍眼粒大的雨水立刻傾盆而下,嘩啦嘩啦的下個不停。
宗童這才見識到玉帶蛟的驚人本事,難怪山海經裏面常提到,有關深山蛟龍具有行雲布雨的事蹟,甚至引發洪峯造成水患的嚴重後果。
他心中更明白山海經裏面也會記載有誤,誤將蛟龍引發的巨大水柱當成它的真身,才會記載蛟龍體型碩大無比,實際上它只是一條五尺多長的靈蛇罷了。
宗童突然心中一動,接着大驚失色道:“糟了,剛才忘了交待它控制雨量,萬一它無法節制的話,早災豈不是要變成水災了?”
所幸沒有多久,急旋的水渦緩緩平息,巨大的水柱也化成一陣水霧而煙消雲散。雨水雖然還在下着,卻已減緩了雨勢。
潭中白光一閃,玉帶蛟已竄至宗童面前,蹦蹦跳跳的歡叫着,似乎玩得不亦樂乎的模樣。
“好玉兒,真有你的。”
玉帶蛟得到他的讚美更顯得欣喜異常。
“對了,這一場及時雨還能夠再下多久?聽説內陸的災情比這裏還要嚴重十倍不止,所下的雨量夠不夠舒解旱象?”
玉帶蛟得意洋洋的連叫數聲。
“哦,你竟有控制雨量和風向的本事,那可真的了不起,既然如此你就繼續讓它下吧。
這幾天我先到災區去巡視一遍,只要旱象得到舒解之後,我再來通知你停止。“玉帶蛟連忙點頭答應。
宗童這才滿意的從石穴中穿越狹長的山壁來到江邊,再順江南下至省城向父親報平安。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他沒想到他的詐死竟會變成神話,而且流傳在惠陽一帶,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爭相討論的話題。
因為玉帶蛟開始呼風喚雨之際,大王子等人還來不及下山,便親眼目睹這一幕驚世駭俗的大自然奇觀,而且清晰可見發生的地點是來自宗童墜崖之處。
他們一時之間,真以為是因他們的倒行逆施,才引發了天神憤怒,想藉着這一場劇變給他們的警告,只嚇得他們臉無血色的落荒而逃。
此外,跟蹤大王子而來的紀浩然也親眼目睹,所以消息得以傳開,漸漸形成一段離奇的神話。
傳説中簡直把官方的人,形容成如歹徒般的凶神惡煞,將行醫濟世的大善人童大夫給逼落懸崖,終於引發人神共怒,一時之問雷雨交加、風雲變色,把這些凶神惡煞給嚇跑了。
不論事實真象如何?反正百姓們都知道大善人已死,而且是被官方的人害死的。
從此以後,官方的人在惠陽城民的心目中,地位可説一落千丈,幾乎成了過街老鼠一般,常常遭到百姓們的唾棄不説,連菜都不賣給他們,生活簡直快過不下去了。
所以,包括捕快和新上任不到一個月的縣令,全都忍受不了百姓的白眼和輿論壓力,而紛紛提出辭呈。
事件演變的結果,終於驚動了京城裏的皇上。
接連派駐當地的縣令都作不到一個月便請辭下野,皇上認為有失朝廷威信,破例派了一名參事武將黃天彪前往壓陣。
畢竟是官法如爐,百姓就算不怕官,卻怕管。
何況黃大人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接連的高壓政策,雖然壓制住輿論的壓力,卻加深百姓對官方的不滿,民怨日深。
黃大人是亂世用重典的忠實信徒,對於人蛇混雜的災民,一點悲憫之心也沒有,只要稍有糾紛暴動,一律不分是非,將他們視同暴民捉入大牢,一番嚴刑拷問之下,常常有屈打成招的冤獄發生,使百姓敢怒不敢言,深怕不小心得罪這位酷吏,換來一場牢獄之災。
這一番雷厲風行的霹靂作法,總算暫時穩住了局勢,不再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結果,不止災民視他如虎豹,就連惠陽城民也畏懼的舉家搬往省城,一個月便走了三分之一,災民更是一個不剩。
※※※※※※※※※物價的飄漲,雖然蕭子云大量供應平價商品,漸有調降跡象,但是對於廣大災民的生計,仍無立即性的明顯改善。
因為失業人口實在太多了。
蕭子云雖然儘可能的聘用災民,可是僧多粥少,無論他如何擴張事業規模,總是無法容納蜂湧而來求職的人潮。逼不得已,他只好找來災民的各宗親長老協商。
“各位長老們應該知道,省城的土地有限,實在無法充分安頓災民,所以本人特地邀請各位長老前來,共商一個萬全之策。”
胡長老嘆道:“蕭員外不必太勉強了,我們都明白蕭員外已盡全力安頓我們,甚至有些商行的人事已經人滿為患,營業的收入根本不夠支付薪餉,我們實在不忍心再拖累蕭員外了。”
王長老點頭道:“胡兄所言極是,想當初江員外免費供應米糧賑濟時,蕭員外卻目光遠大的反其道而行,以工代賑解決了大多數人的生計,結果反而落得趁火打劫剝削勞力之譏。
如今江員外終於嚐到坐吃山空的苦頭,最近也改採模仿蕭員外聘用災民的作法,大家才明白蕭員外的一番苦心。想當初老夫也是批評最力的人,如今回想起來實在太叫老夫汗顏了。“蕭子云忙道:“王長老千萬不可自責,這些過往雲煙不必再提,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想辦法解決廣大災民的生計要緊。”
林長老淡笑道:“這個問題老夫早已想好了對策,只是投注資金龐大,老夫不知蕭員外是否足夠承擔?”
“林長老請説説看。”
百前災區的土地多已荒廢甚久,地主急欲賤價脱手者多,蕭員外何不前往收購土地,再擴大以工代賑的規模。如此作法有兩大益處,其一便是振興災區的經濟,必可解決本地幅員不足的問題!其二就是災民可以落葉歸根,不必再離鄉背井成為無依遊民。“胡長老興奮道:“林兄這個辦法實在太好了,聽説皇上為了重建災區已下旨災區免賦一年,蕭員外此刻前往投資正是大好良機。”
蕭子云一怔道:“資金方面倒是沒有問題,只是本人從未離開過廣東,對外面的一切人事物並不熟悉,所以……”
“蕭員外請放心,老夫等人願意出面協助收購,蕭員外只要派遣數名管事前往,相信絕無任何問題才對。”
“那真是太好了,我立刻着手安排。”
“既然如此,我們就約定明天一早出發如何?”
“好。”
眾長老立刻歡喜的告辭而去。
蕭子云連忙找來阿忠他們,將收購土地的計畫詳述一遍,他們立刻返回工作崗位處理交接事宜,再回家整理行囊以備遠行。
接着他便來到宗童的房裏,將投資擴及災區的計畫説了一遍。
“爹作主就好,何必事事找我商量?”
“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所以我已經交待阿忠他們準備明日一早就啓程。”
“既然如此,爹只管放膽投資就是,資金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我唯一擔心的是阿忠他們恐怕無力保護鉅款,甚至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來找你商量,看看你有沒有空親自跑一趟。”
“嗯,還是爹的考慮周詳,我明天便和他們一起啓程前往就是。”
“這樣我就放心了。”
“經此一來,災民的生計應該可以獲得解決了吧?”
“不錯,皇上下旨免賦一年,加上官方已經開放官地讓災民承租耕作,明年應該不會再發生米糧短缺的問題了。”
“這真是太好了,一年之後的物價,應該可以回覆往昔的水準吧。”
“這……恐怕有點困難。”
“怎會如此?”
“憑我們這麼一點人力,怎麼抵擋呂員外之流的廣大奸商聯合壟斷物資?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收購所有的民生物資,卻發現大部分已被訂購一空,幾乎到了有錢也買不到的地步。”
“可是先前我們低價販賣的米、鹽,不是訂購了五百萬兩的貨嗎?難道都賣光了?”
“唉,他們只有少數依約繼續供應貨源,大部分卻寧願違約賠錢了事,改賣給出價更高的奸商,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有這種事?他們實在太不守信用了。”
“只怪我經驗膚淺,不瞭解商場上的險惡,才會換來這種教訓!”
“那麼我們現在所販售的物品,又是從那裏來的?”
“當然是另找風評較佳的貨主洽購,雖然減少了三成的進價成本,仍比我們的售價高出一成,加上人事支出的話,我們每賣出一樣物品,便淨賠三成左右的錢。”
“咦,從各家商店生意興隆的情形看來,豈不是賠了不少?”
“不錯,我大略統計的結果,到昨天為止已經賠了近三百萬兩了。”
“既然我們的售價比奸商的進價便宜,他們會不會假扮顧客上門收購,果真如此的話,我豈不成了傻瓜?”
“哈哈,早就有人在笑我們傻了。只是你説的這層顧慮,我早已事先防範,每個人限購數量早已明文規定,大家也都能遵守。”
“會不會有人重覆購買呢?每個人總會有貪小便宜的心理,這也是不能不防。”
“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一旦被我們發現之後,都被我們好言勸離,遇有耍賴的人,災民也會羣起指責,對方最後都慚愧的道歉離開,現在已經沒有這層顧慮了。”
“太好了,大家總算體會到我們的一番苦心了。”
“不錯,災民都稱我蕭大善人,面對這份讚譽令我感到不安,老實説這份榮耀該由賢婿來承受才對!”
“我只是出錢而已,真正辛苦辦事的人是爹呀,何況我的身分又見不得光,所以爹這個蕭大善人是實至名歸。”
蕭芷君輕笑道:“你們就別再互相褒獎了,我聽了都快受不了了。”
蕭子云也笑道:“好吧,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對於眾奸商哄抬物價的行為,賢婿可有良策。”
“我們要以寡擊眾確實困難,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我倒是有一個良策。”
“爹請説。”
“唯今之計,只有靠官方這一張王牌了。”
“官方?”
“不錯,世人追求的不外名、利二字,奸商固然好利卻更好名。只要朝中有位高權重的人,肯出面獎勵濟助災民的大善人,相信奸商一定會共襄盛舉。”
“好辦法,只是應該找誰好?”
“這個問題你該問誰,還要我教你不成?”
宗童失笑一聲,連忙出門而去。
不久,他便來到濟仁藥鋪找宗大千商量。
宗大千聽完之後,立刻大表贊同的道:“這種名利雙收的空頭人情,朝中那些奸官不知道便罷,知道了一定人人搶破頭的幹。不過此事既然由我們主導,肥水豈可落外人田,當然要推薦有恩於我們父子的好官!”
“可是胡大人侍衞統領的身分恐不適宜吧?”
“那當然,胡統領個性剛正不阿,他也不慣於和姦商交際應酬。”
“那麼……”
“四王爺的王妃和西宮皇后是親姊妹,當初宮廷發生劇變時,他也曾暗助過咱們家,所以找他幫忙絕對沒有問題。”
“太好了,我立刻去找他……哎呀,不行。”
“為什麼?”
“岳父派阿中心他們赴災區收購土地,以便安頓災民,我必須親自保護銀票以免被劫,我怎麼走得開?”
“這種事何必如此麻煩,你不會交給威遠鏢局的人護送就好。”
“他們的來歷背景如何?”
“我如果不説破的話,你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是‘一劍追魂’江朝威,他本人不但是武當掌門的俗家弟子,而且是全國四大首富之一,你説來歷大不大?”
“是他,朝威錢莊的大老闆。”
“不錯,而且他的人脈廣闊,黑白兩道對他都十分敬重,就連朝中百官也有一半的人和他有不淺的交情,所以你去找他保鏢絕對沒錯。”
“哼!他既是全國四大首富之一,為何不幫咱們平抑物價?雖有賑濟災民的善舉,對災民而言卻是杯水車薪,改善不了大多數災民的困境。”
“唉,你也不能太過苛責他,他雖然家大業大,可是一方面要應付如狼似虎的貪官污吏,一方面又要應付各方的牛鬼蛇神,花費可謂不少。否則威遠鏢局那能屹立不搖,暢行黑白兩道而平安無事,你以為這是憑空掉下來的成就嗎?他背後所隱藏的辛酸,又豈是你一個外人所能夠理解的。”
“咦!爹對他為何如此清楚?”
“唉,這件隱秘也該是告訴你的時候了,你不是一直想問你孃的事情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吧。”
“什麼?娘和江朝威有關?”
“不錯。你娘柳翠珊和江朝威不但是師兄妹的關係,而且自小指腹為婚,如果不是爹橫刀奪愛的話,他們該是一對人人羨慕的人間仙侶才對。”
“怎麼會這樣?娘既然是江朝威的未婚妻,為何又會嫁給爹為妻?”
“還不是老天爺在作弄人嗎?有一次你娘和江朝威外出辦事,結果遭遇仇人伏擊,你娘不但和江朝威逃散了,還身中毒鏢被我所救,結果你娘就不顧你外公的反對嫁給了我。”
“哦,我明白了,”定是娘中鏢的地方不對,迫使娘沒有選擇餘地,只好嫁給爹了。““你這鬼靈精猜的一點也沒錯,你娘連中三鏢都在乳下和小腹的地方,為了治傷唯有脱光衣服別無他途,所以你娘只好嫁給我這個欽命逃犯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你娘雖然成功的避開官方的追查,卻逃不過你外公動用黑白兩道的廣闊人脈,就在你娘剛生下你的時候,便被你外公派來的人押回去了。”
“外公也太不通人情了,竟活生生的拆散我們,一點也不顧我們的死活。”
“這一點你倒是誤會他了,先前他並不知道你娘已經懷孕生子,事後得知想要找我們時,我們已經遠避他方,以致錯失會面的機會。”
“爹既然知道外公在找我們,為何不主動出面和他們相認?”
“唉,我是怕連累到他們,再則我也是賭一口氣,不願依賴他們的濟助,免得看人臉色。”
“這也對,想必外公這老頑固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那裏去。”
“真不知你是運氣好,還是聰明絕頂特別會猜,你外公柳忠華人稱‘鐵面狂獅’,為人不但固執而且狂傲無比,江湖中人在背後都叫他老頑固,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而已。”
“哈哈,果然是個老頑固,否則他的徒弟江朝威怎會不敢告訴他呢?”
“正是如此,除非有人存心找罵挨,否則誰敢去觸他黴頭?”
“哼,別人不敢做的事,我偏不信邪,有機會的話,我倒想罵一罵他替爹出氣。”
宗大千連忙阻止道:“你少給我惹麻煩了,你外公本來就對我不諒解,再被你捩風點火的話,那還得了?他不會怪你目無尊長,卻會怪我教子不嚴,甚至認為是我故意指使你做的,到時候我不脱一層皮才怪。”
“好吧。看來爹是被他壓到底了,註定今生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你少説風涼話了,你要託鏢就快去,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反正你愈早找到四王爺,這一場災情就愈早落幕。”
“好呀,我現在就去。”
等他到了呂氏錢莊,便看見阿財正在清點帳冊。
“阿財,帳目有問題嗎?”
“回童少爺的話,帳目並沒有問題。”
“那就好,你幫忙查一下,錢莊裏面還有多少銀兩可以動用?”
阿財連忙翻覽帳冊算了一下,道:“目前還有七百一十萬兩可用!”
“咦!怎會只剩這一些?上個月底不是還有一千五百萬的儲金嗎?”
“是的,可是這陣子突然有大批商人借貸,早就被借貸一空,如果不是前天阿國送來那批金磚的話,恐怕錢莊的運作都有問題。”
“你可知道商人貸款的用途?”
“聽説皇上免賦一年,這些商人想擴大投資大賺一筆。”
“原來如此,從今以後貸放業務暫停,再準備七百一十萬的銀票給我,然後通知阿國加速鍊金送來錢莊,最近我有大筆資金需要運用。”
“是,童少爺是不是也準備要擴大投資?”
“不錯。”
“太好了,這樣災民又有工作機會了。”
不久,宗童便帶着七百一十萬的銀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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