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聽到男子最後一句話,齊嶽只覺得自己大腦彷彿炸開了一般,他萬萬沒想到,這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居然會是自己日思夜想,不知道狠了多少回,期待了多少回,足足二十年從未有印象的父母啊!
齊嶽想要吶喊,但是,卻偏偏發不出一絲聲音,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了,緊接着,周圍的一切立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裏?”齊嶽在心中痛苦的呼叫着,他的靈魂都因為先前的一幕而顫抖着,父母,每個人最親近的人,卻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光芒一變,眼前又一次亮了起來,依舊是那間醫院的病房,但是,此時病房中卻已經失去了他父母的蹤跡,只有那嬰孩還在嬰兒牀中,似乎已經睡熟了。
這是自己麼?齊嶽的心情再一次激盪起來,這就是小時候的自己麼?原來,我也有父母,而且是那麼愛我的父母,可是他們現在去了哪裏?去了哪裏啊?
齊嶽發現,自己不但發不出聲音,就連靜靜站在那裏的身體也不能有絲毫移動,房門開啓,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靜悄悄的從外面走了近來,他先是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很是警惕的樣子,緊接着,一個箭步已經來到了嬰兒牀邊,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
“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他們馬上就要出院,對不起了。”黑衣人低下身體,將那嬰兒牀中的嬰孩抱起,從自己背後的包中取出一張小棉被,將孩子裹好,然後再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看到眼前這一幕,齊嶽已經完全驚呆了,那個黑衣人,那個黑衣人抱走了還是嬰兒的自己,他要幹什麼?他為什麼要抱走自己?齊嶽多想追上去看看,但是,他的身體卻始終無法動彈。
眼前的一切再次消失,周圍的一切重新進入了黑暗之中,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吶喊,“孩子,我的孩子啊!你究竟在哪裏?”這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變得歇斯底里了,但是,齊嶽卻依舊清晰的辨認出,這聲音,正是來自那名美婦,也就是他的,媽媽。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媽媽,媽媽。”齊嶽哭了,他雖然現在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的心卻在流淚,一直纏繞在他心中的死結在這一刻突然鬆動,他明白,自己並不是被父母所遺棄的,而是被別人抓走了,為什麼要抓走自己,而且還扔到了孤兒院?為什麼讓自己和父母骨肉分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楚。
齊嶽的情緒已經陷入了異常激動之中,而就在這裏,周圍又亮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卻並不是在醫院之中。
周圍的一切齊嶽很熟悉,正是他幼年時一直生活的孤兒院門前,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站在那裏,目光始終看着街上來往的人羣,周圍的聲音很嘈雜,過往的行人絡繹不絕,但是,那個小男孩卻顯得是如此的孤單和無助,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這個男孩正是三歲的齊嶽。
眼前的一切突然向遠處而去,化為了一個畫面,從齊嶽眼中向旁邊而去,在它後面,一個又一個畫面逐漸出現着,齊嶽清晰的辨別出,那些畫面的主角都是自己,從三歲開始,之後是五歲、八歲、十歲,一直到自己十九歲那年,畫面定格在了與燕小乙板磚破武術的那一幕上。
一切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齊嶽的心神卻始終處於無比激盪之中,那聲淒厲的呼喊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着,這一切的一切,都源於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生命中所經歷的,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父母的事情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早已經認定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孤兒,不論是被父母拋棄也好,還是父母雙亡也罷,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活着,對自己來説已經是奢侈的,活着説是痛苦的,而這一切,直到遇到扎格魯大師的那一天起才發生了變化。
黑暗,無盡的黑暗,齊嶽發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力,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屬於自己的,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過了自己的一生,他的心突然有種破碎的感覺,似乎只有眼前的黑暗,才是最美好的地方。
真的是這樣麼?突然周圍又亮了起來,這一次,出現的地方是一個空曠的大草原,而齊嶽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能夠移動了。
隨着草原的出現,一股無比龐大的威壓突然從正面撲來,在地平線的一側,一個無比巨大的身體,正邁動着令大地為之顫抖的步伐,朝自己的方向走來,頭上雙角,手握託天叉,龐大的充滿恐懼氣息的身體,正是牛魔王。
突然看到牛魔王的出現,齊嶽頓時心頭一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這一次,並不再是虛幻的感覺,一切都變得那麼真實。
“齊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齊嶽回頭看時,頓時驚呆了。在他背後一共站着五個人,五個女人,分別是海如月、明明、聞婷、殤冰和雪女。
五個女人,五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此時眼中都流露着恐懼的光芒,直直的看着那一步一步接近的牛魔王。
雪女悽然道:“爸爸,救我,救救我。”
聞婷什麼都沒有説,只是貼緊齊嶽,低聲道:“讓我變成你的力量吧,吸收了我的巨獸活舍利的能量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是失去了身體,我也願意。”
海如月眼中寒光大放,冷哼一聲,全身散發出屬於生肖龍戰士的氣魄,“我們跟他拼了,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明明低着頭,雖然什麼都沒有説,但是她的身體卻因為害怕而有些發抖,齊嶽突然清晰的看到,在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根突刺,那紫色的突刺,使他立刻聯想到了當初鬼見愁的一幕。
殤冰的身體在顫抖,看着遠處的牛魔王,“是黑暗議會來我了,齊嶽,是黑暗議會來抓我了,我現在該怎麼辦?你,你走吧,你趕快走的遠遠的,不要管我了。”
五個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齊嶽身上,海如月深吸口氣。當機立斷的道:“齊嶽,你帶着聞婷立刻走,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吸收了聞婷的能量,反正我們也是要死的。與其讓聞婷死在牛魔王手中,倒不如讓她把能量給了你。那樣的話,憑藉金翅的鵬雕的扶搖直上九萬里,説不定你能夠逃走呢。”
明明有些虛弱的靠在海如月身邊,抬起頭,目光柔和的看着齊嶽,“走吧,你趕快走吧。我就要不行了,我們會擋住他的。你趕快走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雪女眼中的恐懼突然消失了,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我不要火燒到爸爸,爸爸你快走,雪女也留下來抵擋住他,快一點啊,否則就來不及了。”
牛魔王的身體距離眾人越來越近了,那龐大的壓迫力使齊嶽連喘氣都變得異常困難,周圍的五女,眼中都流露着決然的目光,同時上前一步,擋在齊嶽身前,不同顏色的光芒同時從她們身上散發而出,龐大的能量波動,使她們看上去是如此的高大。
看着她們的樣子,再看看一臉獰笑正在接近的牛魔王,齊嶽體內的血液彷彿都為之沸騰了一般,“走,你們讓我走到哪裏去?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周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齊嶽腦海中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記憶,而只有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被牛魔王襲擊,也不知道為什麼五女會同時出現,但是,在他的精神力認知當中,這一切卻是如此的自然,而沒有任何虛幻的感覺。
五女同時回眸,不同的表情分別出現在五張絕美的俏臉之上,如月憤怒的道:“笨蛋,你怎麼還不走。”
聞婷悽然道:“齊嶽,你趕快走吧,我幫她們抵擋一下就去追你。”
明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齊嶽焦急的道:“求求你,趕快離開這裏吧,只要你還活着,就算我死了也是值得的。”
殤冰冷冷的道:“齊嶽,你這個笨蛋,你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雪女深深的看着齊嶽,柔聲道:“爸爸,你知道麼,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爸爸,但是,你卻帶給了我温暖的感覺,在雪女心中,你永遠是最重要的人,你走吧,為了爸爸而犧牲,雪女認為是值得的。”
看着面前的五女,齊嶽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很平靜,身形一閃,他已經來到了五女身邊,體內雲力快速提升到極限,點了點頭,道:“好,我走,那這裏的一切就都拜託給你們了。”
五女眼中同時流露出釋然的光芒,似乎在為了能夠保護自己的男人而感到興奮似的。
就在她們目光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之時,齊嶽的身體突然動了,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他的身體已經從海如月身邊閃過,緊接着,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從五女身邊一穿而過。除了殤冰以外,其他四女眼中都流露出不解的光芒,緩緩軟倒在地。
齊嶽的動作很快,沒有讓她們中的任何一人跌倒在地,眼中目光閃爍,麒麟珠上彩光瑩然,將海如月、聞婷、雪女和明明的嬌軀都收了進去。
殤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道;“為什麼?你,你這是?”
齊嶽平靜的帶着她,微笑道:“傻丫頭,你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我會為了自己逃命而捨棄了最愛的人麼?哪怕你們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也不會讓你們替我而喪生的。”
殤冰有些黯然的道:“那你為什麼留下我?”
齊嶽猛的摟住殤冰纖細的腰肢,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因為,在她們之中,你是最冷靜的一個。目前的這種情況,冷靜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殤冰,答應我,替我帶她們離開這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保護好她們的性命,也保護好你自己的。我用雲力封住了麒麟珠,一天後,麒麟珠就會自行將她們釋放出來,這是我最後的囑託,你能答應麼?”
殤冰呆呆的看着齊嶽,道:“我走了,那你呢?”
齊嶽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緩緩朝另一邊看去,那裏,牛魔王已經走的越來越近了,“死亡並不可怕,我希望毫無牽掛的去死,就算是死,我也要給他留下永不磨滅的記憶。去吧,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現在,你肩負着五個人的性命,不要讓我失望。”一邊説着,他緩緩將自己脖子上的麒麟珠摘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戴在殤冰的脖子上,為了不讓麒麟珠的氣息排斥她,還特意在麒麟珠內施加了控制性的能量。
殤冰深深的看着齊嶽,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她們對你的愛是值得的。”話音一落,她的身體已經飄然而起,朝遠方快速的狂奔而去。
看着殤冰離開的身影,齊嶽眼中的光芒頓時變得柔和了許多,彷彿放下了一件心事似的,重新面對已經接近的牛魔王,此時,他的右臂已經在雲力的凝結中膨脹起來,龐大的氣息,隨着體內能量的提升而向外散發着,抵禦着牛魔王帶來的威壓。
就在此時,周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了,黑暗出現在齊嶽面前,經過短暫的呆滯之後,所有的記憶才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剛才是怎麼了?自己所經歷的是什麼?為什麼都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呢?齊嶽的心逐漸冷靜下來,回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似乎自己的記憶都被人控制住了,只有最本能的反應。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突然亮了起來,記起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也記起了軒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