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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玩具戰爭(十三)

    “不過,我想我應該先跟Classic的兩位斥候談一談。”樂高先知接着道,“等我們的事情談完之後,我再來詳細地回答你和你那位同伴的問題好了。”

    封不覺道:“OK,那我不插嘴了,你們聊着。”他説着,還用右手對自己的嘴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接下來的十分鐘裏,兩位變形金剛、樂高復仇者以及先知,三方進行了一番冗長且乏味的交涉。

    此番交談的氣氛倒並不怎麼緊張,因為這個誤會本身很容易就能解釋清楚。其實就是Novel的玩具們從這兒偷走了一批樂高積木,然後拿回去自己組裝出了一隊直升機來。非要説樂高方面有什麼責任的話,那就是他們對自己的資源看管不力了。這種事情也輪不到Classic的人來指手畫腳。

    “所以,樂高的中立立場不會改變,而Novel也會為他們的越界行為付出代價,這已是樂高和Novel之間的恩怨了。”談話到了尾聲時,託尼説道,“至於樂高直升機給貴軍帶來的損失,我們只能表示遺憾。”

    “嗯……”爵士沉默了幾秒,並和夜巡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回道:“好吧,我們會把這些話轉告給擎天柱的。”他轉過頭,面朝封不覺和小嘆説道:“新兵,我和夜巡先回兵團指揮部報告去了,你們跟先知談完後自己回來吧。”

    “是,長官。”封不覺回道,他這會兒倒顯得很規矩,看來是希望對方趕緊走。

    爵士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和夜巡一起走出了大門。

    “託尼,你們也先出去。”樂高先知這時説道,“我要和這兩位客人單獨談話。”

    “先知,這兩位先生看上去很陌生……”斯蒂夫謹慎地提醒道:“您確定要我們全都離開嗎?”

    “放心。”樂高先知回道。“這兩位不會跟我動武的,何況我也並不畏懼武力威脅。”

    “既然您都這樣説了……那好吧。”託尼替美隊應了一聲,並拍了拍斯蒂夫的肩膀,隨後他們就和其他復仇者一併離開了。

    待這棟建築的大門重新閉合起來後,樂高先知又開口道:“你們好,瘋不覺、枉嘆之。”

    一聽這貨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封不覺就來了精神,“呵……先知就是先知,名副其實啊。按理説我們的名字應該只有Classic陣營的少部分玩具才知曉,而且從進入這座樂高城市開始。爵士和夜巡也一次都沒有提過我們叫什麼,只是稱呼我們為‘新兵’。在這種前提下,你卻這樣稱呼我們……那可能性只有……”

    “只有兩種。”樂高先知接道:“第一,我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比如竊聽器、間諜之類的……從Classic那邊直接獲取情報。”那菱形體頓了一下,“第二,我具備着從數據層面上觀察你們的能力。”

    封不覺笑道:“推理也很迅速嘛……”

    “彼此彼此。”樂高先知回道。

    封不覺又道:“既然你自己提出了這兩個假設,那我認為……有七成左右的概率,是第二種情況了。”他雙手交叉在胸前。仰起頭道,“進而我就有了另一個假設……你不是一般的數據。”

    “這是顯而易見的。”樂高先知笑道:“這個菱形的積木聚合物,只是我在這個空間中的載體而已,我本人並不在這裏。”他也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自我介紹道:“鄙人是‘真理法庭’的十二陪審團成員之一——先知。”

    “為什麼我對這種展開一點都沒感到奇怪呢……”小嘆嘴角抽動着道了一句。

    “那你一定知道超市裏正在上演的這場戰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咯?”封不覺問道。

    “這裏可不是什麼超市,而是一座監獄。”先知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

    “玩具們都是囚犯?”封不覺緊跟着對方的思維。

    “是的,而且全都是無期徒刑。”先知回道:“當然了,他們原本並不是玩具。這些囚犯過去可能是上班族、學生、地痞無賴、百萬富翁、運動員、殺人狂、演員等等。來到這個監獄後。他們的記憶和意識形態就會被調整。而‘性格’,作為一個無法被修正的值,只能保留。所以他們通常會被變成與自己性情最相近的玩具角色。”

    “這麼説來……任天堂的大金剛其實是某個宇宙的空知英秋變的嗎……”封不覺隨口唸道。

    “哼……怎麼可能呢。”先知語氣輕鬆地接道:“空知英秋變出來的猩猩。最多也只會在輪胎上當蕩蕩鞦韆而已,大金剛怎麼説都得是赤木剛憲那個級別變的吧。”

    “嗯……的確。”封不覺摸着下巴應道,“不過……近藤勳似乎也……”

    “喂!為什麼人家NPC正兒八經地講述劇情黑幕時你卻要去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啊!”小嘆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吐槽道,“究竟哪個人物變出來的猩猩比較強,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討論的啊!再説空知英秋以外那兩人本來就是虛構人物吧!”

    “原來如此……”封不覺忽然正色道:“難怪這些玩具既無法説出戰爭的原因,也不去顧忌那些可能會被人類發現的破綻。”

    “意識調整是非常實用的技術。”先知接道:“可在不破壞被調整者思考能力的前提下,有效地限定其思路。”他頓了一下,解釋道:“在那些囚犯的思維中,有許多無法進入的盲區。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一種根本不存在於你認知中的顏色’,在你親眼見到這種顏色前,你根本無從進行想象,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也不知這種顏色該叫什麼。”

    “你們倆入戲出戏也太快了吧!”小嘆喊道,“之前關於猩猩的討論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啊!瞬間就一本正經地回到先前的話題上了啊!”

    覺哥和先知還是無視他,繼續着對話。

    “那麼……超市保安又算什麼?獄卒嗎?”封不覺又道。

    先知冷笑一陣,“這裏的夜班保安八點鐘上班,每隔三個小時巡查一次。還有十幾分鍾就到凌晨兩點了。一會兒你們可以自己去看看,‘它們’究竟是什麼……”

    “等等!”小嘆仍在嘗試着插嘴,“我也有個問題!既然這是個監獄,為什麼做成這種設定?把犯人變成玩具讓他們毫無理由地對戰,這有什麼意義嗎?”

    “這倒不稀奇,更古怪的設定我也見過……”封不覺不禁回想起了那個囚禁比利、拉比特和奧爾登的迴廊。

    先知這回倒是對小嘆的問題做出了回應:“真理法庭的職責是監管、審判和收押。在已知的42個主宇宙中,所有的高智慧生命皆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其中有許多十分強大的犯人,必須單獨監禁,有時甚至得為他們專門設計相應的監獄。”他停了兩秒,接着道:“而你們此刻所在的這個監獄。是關押普通犯人的地方。他們的數量成千上萬,極其難以管理……”

    “但只要讓他們保持忙碌,這事兒就容易得多了。”這次換封不覺搶去先知的對白了,“每晚,他們都在進行着一場‘打不贏,也打不完’的戰爭,雖然會有人員陣亡,但新的犯人也會源源不斷地被變成玩具補充進來……

    戰爭,是一種需要參與者絕對投入的活動。它可以讓這些囚犯們殫精竭慮、疲於奔命。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變成玩具的他們,每晚都在超市中間有限的幾個區域忙活着,沒有人會想到……我要從窗户爬出去。離開這個超市。”

    “這種拘禁方式,真不會出幾個例外嗎?”小嘆疑惑道。

    “關鍵還是在於所謂的‘意識調整’上。”封不覺回道,“當那些玩具思考‘我為什麼要打這場仗’這個問題時,就彷彿是你在思考‘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一樣。很顯然。你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但你也不會因此就不活了。同理,玩具們説不出自己為什麼在打這場仗。但他們仍會打下去。”

    “哈……果然非常犀利。”先知笑道,“瘋不覺,不愧是幫助比利他們成功越獄的男人。”

    覺哥一聽這話就覺得情況不對,不過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試探着回道:“你説什麼呢……我可聽不懂啊……”

    “哈哈……別緊張,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否則也不會跟你説那麼多。”先知説道:“你應該還記得拉比特吧?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能從時間之主的監獄裏逃出來,我也很高興。”

    他這麼一説,封不覺就想起來了,記得比利曾説過這麼一句……“拉比特和他表弟本來是陪審團成員,但因為藐視法庭被治罪了。”

    先知這時嘆了口氣,又道:“其實當初比利和奧爾登因‘傳播混沌’的罪名被傳喚到法庭時,我投的也是無罪票。但最後的審判結果……還是‘有罪’。於是拉比特和兔八哥(BugsBunny)這哥兒倆就有些失控了,拉比特對投了有罪票的陪審員們使出了迴旋踢,兔八哥則用屎球(兔子的屎多為球狀)攻擊了法官,現場陷入一片混亂。”

    “喂……這信息量未免太大了吧……”小嘆聽着這詭異的敍述,其驚嚇值都莫名上漲了。

    “哦……原來是這樣。”封不覺倒顯得挺淡定,“最後的結果就是……兔八哥趁亂在牆上畫了個洞逃跑了,拉比特則因藐視法庭罪,和比利、奧爾登一起被關進了時間之主的監獄。”他説到這兒時,腦中已然理清了時間線,“這之後,監獄看守薩摩迪爾叛逃,遇上了我,導致他再度被抓回並送往咀魔島。比利他們則是二進宮,這回看守換成了法斯特。再後來……還是因為遇到我,他們仨再度越獄成功。”

    “對,正是如此。”先知回道。

    “我們真的是在玩同一個遊戲嗎……”小嘆用一種不明覺厲的眼神看着封不覺,覺哥在他心目中的強悍程度再攀高峯。

    封不覺問道,“聽你先前那話的意思,超市的保安並不是這裏的看守,難道你才是?”

    “不,我只是一個比較熱心的旁觀者而已。”先知回道:“我利用這個‘樂高先知’的身份,操控中立的樂高勢力,維繫戰爭的平衡和激烈程度。”他笑了笑,“我做的事情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説話’就行了。”

    “哼……看來Classic的人沒有冤枉你。”封不覺只花了一秒就猜到了對方那笑聲背後的意義,“Novel那邊能順利盜取積木,想來就是你故意漏出的情報所致。”

    “呵呵……可惜你是異界旅客,否則我真想推薦你加入陪審團。”先知笑道:“我們現在正好有空缺。”他的話基本就是默認了覺哥的推斷。

    封不覺對先知的提議並不是很感興趣,他繼續詢問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剛才的話題還沒完呢,既然你説超市的保安們不是看守,你也不是看守。那這個監獄的看守究竟是誰?去哪兒才能找到他?”

    先知回道:“你急着找他有事嗎?”

    “有啊。”封不覺用很平常的語氣道,“我要讓他幫我結束這場戰爭。”

    先知聞言,明顯地遲疑了幾秒,那菱形體的表面在這一瞬浮動得異常猛烈,“瘋不覺先生,你應該清楚,無論是我,還是那位看守,我們的職責都是保證這場戰爭能無止境地進行下去。”

    “你不是旁觀者嗎?”封不覺的眼神變得冷酷而鋭利,他沉聲道,“‘職責’二字,從何談起啊?”

    這句話,讓那菱形體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他們所在的這棟建築物,也開始發生變化……牆壁和地板上的每一塊積木都如同活物般不安地躁動起來。

    “喂……這氣氛是怎麼回事?”小嘆驚道,“你們從相談甚歡到翻臉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

    “你跟我説了九分的真話,就為了在裏面摻上一分的假象。”封不覺冷笑着對那個菱形體説道:“可我知道的信息越多,那些疑點就越是凸顯出來,讓我無法忽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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