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蒙心中咯噔一聲,知道陳汐誤會了,連忙道:“師叔祖,這是那雪氏宗族的族長執意要送給您的,我再三推辭也是推辭不掉啊。”
陳汐挑眉道:“他這是何意?”
這融道玉鼎可是一件了不得的罕見先天靈寶,甚至還和那“雪靈七妙氣”大有關聯,那雪長空哪怕要感謝自己,可送出這等禮物可有些太過貴重了。
圖蒙道:“按照那雪長空的說法,這融道玉鼎最有價值的地方,便在於其內封印的‘雪靈七妙氣’,傳聞此寶誕生混沌中,擁有不可思議之妙用,尤其是在修道者衝擊道主境時,更可以發揮出不可估量的補益作用!”
說到最後,聲音中已帶上一抹驚訝。
是的,當圖蒙得知這一切時,也大感意外,有助於衝擊道主境的寶物啊,這何止是珍貴,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陳汐心中一震,若有所思道:“居然如此,怪不得那公冶氏會如此勞師動眾,欲要強奪此物了……”
他很清楚,對尋常修道者而言,雪靈七妙氣或許很珍貴,但卻根本難以用得上,可對那些有志於衝擊道主境的修道者而言,卻絕對是一種曠世難覓的稀罕瑰寶。
道主境!
這可是傲立在上古神域金字塔頂尖上的存在!放眼天下,能夠達到這般地步的修道者也都是少之又少!
像那帝域頂尖大勢力中,之所以能夠擁有滔天權勢,皆都是因為其勢力中擁有道主境強者坐鎮。
而像在神衍山、女媧宮、道院、神院、太上教這帝域五極中,道主境同樣是一種定海神針般的超然存在。
無他,因為這等境界已突破了尋常意義上的修行之路,開始去參悟命運大道了!
有此便可想而知,對於任何一個勢力而言,能夠擁有一位道主境強者坐鎮,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而這雪靈七妙氣居然擁有如此神妙,能夠對沖擊道主境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也可想而知,此寶之價值何其之驚世。
也怪不得公冶氏在之前會派遣出一位域主和八位帝君境強者一起出動,換做誰得知這個消息,只怕都會心生貪念不可。
只是明白歸明白,陳汐依舊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雪長空竟會把此物贈予了自己……
“或許,他們也知道單憑他們宗族的力量,是斷無法再保護好此物的,與其如此,倒不如把它拱手相讓,以換來家族的生存和平安。”
圖蒙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這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擁有寶物的力量,最明智的選擇便是把它送出去。”
“並且通過此事,他們不止是償還了咱們的恩情,還等於間接和咱們神衍山攀上了關係,絕對是利大於弊。”
聽完圖蒙的分析,陳汐頓時訝然地看了圖蒙一眼,讚賞道:“分析得不錯嘛。”
圖蒙撓頭憨笑不已。
旋即,他就嘆息道:“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救助他們可是看在那位雪芸姑娘的情誼上,可根本沒惦念什麼寶物了,他們這麼做反倒顯得有些讓人不舒服了。”
陳汐沉吟道:“莫要在意這些,這雪長空這麼做,也是煞費苦心,他身為雪氏宗族的族長,自然會更多地考慮他們宗族利益,而你應該清楚,任何東西只要沾上利益,味道自然也就變了。”
頓了頓,陳汐笑道:“這是人之常情,不必計較太多,我們就當是幫助雪芸的便是了。”
圖蒙點了點頭。
……
當天夜晚,得知陳汐閉關而出,在雪氏宗族族長雪長空的安排下,特地為陳汐安排了一場隆重盛宴。
玉華堂。
雪氏宗族的迎賓大殿,此刻已是張燈結綵,通明一片。
雪氏宗族一眾大人物列席而坐,而在中央上首位置,則分別坐著陳汐、雪長空、雪問清、雪芸、圖蒙等寥寥幾人。
至於雪氏宗族中的尋常族人,是沒有資格列席其中的,有此便可以知道陳汐受到的待遇規格何其之高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已是變得熱鬧融洽起來。
雪長空傷勢初愈,精神卻是不錯,從宴席一開始,便頻頻向陳汐敬酒,態度熱忱之極。
陳汐也不忍拂了對方美意,來者不拒,讓得在座一眾雪氏宗族族人都是愈發敬重起陳汐了。
身為神衍山親傳弟子,陳汐態度卻能夠如此之謙和有禮,毫無倨傲狂妄,的確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到了後來,雪芸也開始向陳汐敬酒,她今天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星眸如水,肌膚勝雪,三兩杯烈酒下肚,精緻秀美的玉容上更是泛起一抹酡紅,愈發襯得她嬌豔奪目,風華蓋世。
“陳汐,這次可真多謝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擔心,以後……以後不認我這個朋友……”
雪芸又飲了一杯酒,星眸迷離,吐氣如蘭,似有些微醺,聲音中透著一抹感傷。
“不會的。”
陳汐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雪芸眨了眨眼眸,道:“既然是朋友,那你以後會來看我麼?”
陳汐怔然,終於明白雪芸話中意思了,清楚對方是擔心有朝一日自己若離開之後,恐怕就再無相見的機會了。
“放心吧,肯定會的。”
陳汐笑了笑,“更何況,即便是我不來找你,你也可以前往神衍山來找我啊。”
雪芸眼睛一亮,喜盈盈道:“這可是你說的。”
陳汐灑然道:“當然。”
一直在旁邊關注這一切雪長空見此,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狀似不經意地開玩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這當父親的還是頭一遭發現,這丫頭竟會對朋友如此在意,擱在以往,她可是對任何男子都不假辭色的,陳汐,你可莫要辜負了這般情誼。”
這最後的情誼二字,被他咬得極重。
其他雪氏宗族族人聞言,皆都笑起來,望向陳汐和雪芸的目光中已不自覺帶上一抹曖昧。
陳汐眉頭不易察覺地一皺,看了看一側的雪芸,卻見後者醉態可掬,對周圍一切明顯渾然不覺。
這讓陳汐最終沒有多說什麼,心中卻已暗自決定,等解決了公冶氏的事情後,便立刻離開。
因為他擔心,若再留下來……那雪長空非主動把雪芸許配給自己當道侶不可,他可不想因此而失去了雪芸這個朋友。
“師叔祖,情況有些不對啊,那雪長空似乎打算把雪芸許配給您,若這樣的話,雪氏宗族就徹底和您成一家人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咱們神衍山也都不能坐視不理了,這老傢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圖蒙忽然傳音道。
不等說完,就被陳汐飛快打斷道:“我知道,不必多說了。”
圖蒙一怔,敏銳察覺到陳汐似有些不悅,登時閉嘴不言。
而此刻,陳汐心中也嘆了口氣,他很確定,這絕對不是雪芸的主意,完全是雪長空要一力撮合這件事。
而雪長空之所以這麼做,恐怕不止是看中的是陳汐這個人,其中還摻雜了不少其他心思。
這讓陳汐心中下意識產生一股排斥,不過看了看身邊的雪芸,陳汐最終還是忍住了。
雪芸心底善良純淨,溫婉賢淑,當初救下自己後,更一路悉心照拂自己,這讓陳汐一直感激在心,看在雪芸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因此而對整個雪氏宗族產生不好的感觀了。
“對了,怎麼不見黎道友?”
陳汐轉移話題,他忽然發現,那一路護送雪芸返回宗族的黎文泰並不在大殿中。
“這傢伙,心繫他那玄瀛劍宗的徒子徒孫,早在昨日傍晚便已匆匆離開。”
雪長空笑著解釋了一句,他見陳汐轉移話題,也不好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見好就收。
陳汐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在那大殿外,猛地跌跌撞撞衝進來一道身影,驚恐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敵人來犯!”
一剎那,原本熱鬧無比的大殿中,所有聲音都消失,所有人停下手中動作,目光齊刷刷望向了那一道闖進來的身影,認出乃是自己宗族中的一名僕從,頓時都有些驚疑不定。
氣氛變得沉寂起來。
“究竟發生了何事?”
雪長空皺眉,沉聲喝斥。
“敵人……敵人闖進來了,好多!”
那名雪氏宗族的僕從結結巴巴道。
敵人!
大殿不少雪氏族人的眼眸齊齊一縮,該不會是那公冶氏前來報復了吧?
“走,出去看看!”
雪長空長身而起,神色陰沉,大步朝大殿外行去。
嘩啦~
一下子,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跟隨著湧出去,一場原本熱鬧無比的盛會,頓時就被這一場突兀發生的意外打斷。
“我們也去看看。”
陳汐起身,黑眸如淵,泛著冷冽的光澤,他心中甚至有些巴不得前來的敵人是那公冶氏派出的力量。
“好嘞!”
圖蒙大笑,粗獷的面容上泛起一抹兇殘的面容,似頗為興奮。
“我也去。”
雪芸渾身的酒意頓時被驚掉,徹底清醒過來,跟隨著陳汐一起,朝大殿外行去。
大殿外,空闊一片,蒼穹上懸掛著一輪冰月,灑下清冽的光澤。
許許多多的雪氏族人早已匯聚在那裡。
嘭!
當陳汐的身影剛走出大殿,一道黑影猛地從天空墜落下來,像沙包似的砸在地上。
這是一具死屍,他血肉模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明顯早已死透。
當看清楚這一具死屍的模樣,陳汐登時眼瞳一眯。
那赫然是黎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