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左丘峰徹底意動,魏刑趁熱打鐵:“如今我已打探清楚,陳汐此子一直龜縮道皇學院中,想要擒殺他只怕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
見此,左丘峰收斂心神,徹底冷靜下來。
魏刑背後站著太上教,哪怕已答應和他合作,可左丘峰心中兀自還對他保留著一絲警惕,畢竟太上教在三界中的名聲實在太差,奉行無情之道,任誰和太上教合作都不得不提防一些了。
“敢問魏先生,何謂特別的手段?”左丘峰問道。
魏刑笑了笑,避而不答,反而問道:“現如今的左丘氏內部矛盾重重,不知左丘家主有何打算?”
左丘峰登時皺了皺眉,半響才說道:“矛盾終究是可以化解的,不是麼?”
頓了頓,他忽然笑道:“當然,如果魏先生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左丘氏必然會記下這份恩情的。”
魏刑也笑了:“左丘家主既然開口,在下焉有不答應的道理?”
說到這,他們彼此已瞭解了對方心思,無非是左丘峰想要藉助他的力量去鎮壓左丘氏族內的紛爭,而他同樣也藉此機會,將左丘氏綁在太上教的戰車上,歸根究底,也算是一種利益互換罷了。
至於最後左丘氏是徹底被太上教掌控,還是過河拆橋一腳踹開太上教,那就看他們彼此的手段了。
“攘外必先安內,不如咱們立刻便展開行動,先把左丘氏內部問題解決了?”魏刑試探著問道。
“呵呵,魏先生何必如此著急呢?”左丘峰皮笑肉不笑道。
“實不相瞞,我聽說和左丘家主作對的那些族人,可都和陳汐此子的母親左丘雪有關,既然如此,我們自當以此為要挾,逼迫陳汐乖乖送上門來。”
魏先生坦然說道,“這麼做既幫助左丘家主你平定了內亂,又能夠要挾到陳汐此子,也算是一舉雙得,何樂而不為呢?”
左丘峰沉默許久,忽然問道:“當年我父親突然離世,背後也有你們師門的影子吧?”
魏先生一怔,眼眸微微眯了眯,半響才啞然失笑道:“左丘家主何出此言?”
“哼。”左丘峰冷冷哼了一聲,“當年的事情或許魏先生不清楚,但魏先生背後的師門必然很清楚,當然,我並不排斥和魏先生合作,但魏先生也最好別以為能夠把所有事情都矇在鼓裡了。”
魏刑神色不動,反而極為認真地點頭道:“這是應該的。”
“那不知魏先生可否告知,你如今究竟掌握了多少力量?”左丘峰隨口問道。
魏先生笑吟吟凝視左丘峰許久,道:“很多很多,絕對超乎左丘家主想象,起碼長空、大荒、枯寂三大學院中的老古董,都很樂意配合咱們的行動。”
頓了頓,他繼續道:“當然,這只是在下師門安插在仙界中的一部分勢力而已,如果左丘家主需要,會有更多力量來幫助左丘氏掃平一切障礙。”
左丘峰聞言,沉默許久,最終沉聲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跟魏先生客氣了,從今天起,我會向族中那些反對我的族人施壓,到時候還需要依仗魏先生的力量了。”
魏先生點頭:“樂意效勞!”
……
就在當天,左丘峰抽空拜訪了家族老古董左丘煌臨一趟,密談許久。
當天晚上,左丘峰便召開家族會議,將族中一眾高層、老古董統統召集起來,強勢宣佈,自今日起,家族內部禁止內鬥,一經發現,嚴懲不貸!輕則驅逐出家族,重則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當即引起在座一眾高層震動。
像左丘飛冥等一眾支持左丘雪的高層大人物,皆都震怒無比,可最終在左丘飛冥的示意下強自忍耐住,儼然如同默認了左丘峰的舉動。
所有人都清楚,左丘峰話說的好聽,實則從今天起,他只怕就要開始展開鎮壓行動了,而鎮壓的對象,顯然就是以左丘飛冥為首的一眾族人。
一時之間,整個左丘氏族內人心惶惶,一副內亂即將徹底爆發的徵兆。
左丘飛冥他們會坐以待斃嗎?
顯然不會。
左丘峰也早已猜測到了這一點,為了避免內亂爆發,就在當天,在左丘峰的授意下,魏刑面帶微笑出現在了一眾左丘氏大人物的視野中。
並且不止是魏刑一人,還有長空、枯寂、大荒三大學院中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古董,以及一些其他仙洲的半步仙王境存在。
這一下,所有人總算看明白了,左丘峰之所以如此強勢,原來早已獲得了一支極為強勁的外援支持!
擱在以往,藉助外人力量插手宗族大事中,絕對是一個大忌,會引起左丘氏整個宗族的反感。
但在這等關鍵時刻,卻沒人敢去指責左丘峰,因為無論如何,左丘峰終究是左丘氏當今家主,在他背後,還站著左丘煌臨和一眾左丘氏高層人物,連他們都默認了這一切,誰還敢去指責?
至於左丘飛冥他們,原本就是左丘峰此次鎮壓的對象,指責不指責都已無足輕重。
反倒是他們若敢去指責,反而給左丘峰留下了把柄,說不定當場就把他們一股腦鎮壓了!
面對左丘峰這一系列行動,左丘飛冥等一眾高層大人物最終皆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任何的反抗,似乎要認輸了。
但左丘峰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樣一來,他反而沒有藉口去鎮壓左丘飛冥他們了,若這樣下去,對左丘峰而言,左丘飛冥他們的存在依舊是一個隱患。
“不如一鼓作氣,徹底剷除了這些族人!”
這是魏刑給出的建議。
但卻遭到了左丘峰直接拒絕,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更穩妥的辦法,先把左丘飛冥他們的長老掌中握著的權柄收回來,剝奪了他們的長老之位,然後採用各個擊破的手段,一一逼迫其屈服。
如此一來,兵不見血,就可以瓦解掉一場內部危機!
當然,對於那些寧死不屈從的硬骨頭,左丘峰也不介意展露一下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
“你這麼做,只怕要耗費很長時間啊。”
魏刑得知左丘峰的打算後,不禁皺眉不已,他其實也清楚,左丘峰這麼做其實也未嘗不是在警惕自己,擔心自己藉機將師門力量滲透進左丘氏中。
“魏先生不必心急,貴師門不是說了麼,只要在百年內擒殺陳汐此子便可以,百年時間啊,足夠我將宗族內部的紛爭徹底肅清整頓完畢了。”
左丘峰笑吟吟拍了拍魏刑肩膀,躊躇滿志。
魏刑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言,心中卻是冷笑道:“哼,我太上教若想染指一個左丘氏,又豈是你左丘峰能阻擋的?也罷,等收拾了陳汐此子,再收拾你左丘氏也不遲!”
……
陽春三月,煙雨迷濛,桃花灼灼,絢爛如霞。
陳汐看著眼前一切,這是一片明媚的春景,碧空如洗,薰風醉人,處處桃花綻放,碧草葳蕤,如詩如畫。
“這是院長親手佈置的‘時之境’,完全由時間大道所煉製,當年我參悟時間法則時,便在此靜修過一段時間,你若要體悟時間之力,或許可以從此入手。”
華劍空的聲音兀自在耳畔響徹,而他人則已消失不見。
時之境!
這便是華劍空為陳汐所準備的修煉之地,其中充盈時間之力,能夠參悟得到,就看陳汐造化了。
此刻陳汐所站立之地,便是“時之境”中的一片桃林,代表著四季中的“春”。
春,生機破土之季,萬物萌發之時節。
陳汐佇足在此沉思許久,最終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因為他已經嘗試過,單憑仙識、道心、神魂去查探這片天地,根本尋覓不到一絲時間的之力的痕跡,再多想也白費力氣。
所以,不如不想。
他雙手負背,抬腳朝前走去,穿過桃花林,路過一彎清江水,腳踏江水而過,恰好目睹一抹斜陽殘照,霞染蒼穹。
很快,夜色降臨,點點星辰冉冉升起,天地間響起窸窸窣窣的蟲鳴,夜風習習,樹影婆娑,靜謐異常。
這如墨的夜,空曠、寂靜,這天地之間,只有陳汐孑然一人一路前行。
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什麼也不想,一路走馬觀花,看山看水看風景,喜歡了就佇足細細觀摩,不喜歡了,就匆匆離開。
隨心所欲,隨意而行,隨念而動。
興致來了,他抬手摺一根草莖,斬四兩桃花下酒。
古樹、巨石、飛瀑……處處可見他的身影,夜裡的流螢,花簇中的蜂蝶,水面中的蜉蝣,都成了他逗弄的對象。
興致去了,他袖袍一揮,劈了那山、斷了那水,萬里閒庭一瞬過。
再然後,夜色褪盡,一輪烈日騰空而懸,驅散如墨夜色,天地進入到了白晝,而時間則從“春”進入到了“夏”!
豔陽高照,熱浪蒸騰,蓮花盛開大暑天。
“一夕之間,晝夜互換,春夏更迭,可嘆看得到,卻摸不著。”
陳汐仰首,飲了一口烈酒,笑了笑,神態肆意,披頭散髮,繼續大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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