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聶風行的一番話,這一場宮宴對葉凰玉而言,早已失去了味道,她麻木地喝著酒,吃著菜,對帝后的詢問,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聖上,你和風行也好久沒有敘舊了。臣妾看你們,似有說不完的話,不如臣妾帶著葉副將在宮中走走,你和風行好好聊聊。”
酒過三巡,柳皇后以不勝酒力為由,起了身。
她很是友好地邀請葉凰玉與她一起遊覽御花園。
夏都正值夏季,御花園的河塘裡,蓮花開得正好。
夏帝允了兩人,就留了聶風行繼續喝酒。
等到柳皇后走遠了,聶風行忽然放下了酒杯。
“舅舅,風行有要事相告。”
見聶風行忽然嚴肅了起來,夏帝瞭然,他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宮女太監全部退下。
聶風行這才將夏侯宏並非皇室血脈,與北青異人勾結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夏帝。
夏帝聽後,臉色變幻。
“這事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若是表兄你還不相信,可以立刻傳喚洛貴妃出來對峙。臣也已經找人找到了當初將洛貴妃選入宮的那位老太監,證明洛貴妃在進宮時,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她當時身上,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雖然對葉凌月的話,聶風行也是深信不疑。
但是汙衊貴妃可是死罪,此事還涉及皇室血脈。
所以聶風行調查的很仔細,把當年洛貴妃售賣的太監和宮女,抓了起來,一番審問,才肯定了葉凌月說的乃是真事。
夏帝立刻傳召了幾名證人,證明聶風行說的是真的。
“來人,將洛宛那個賤人抓過來見朕。”夏帝得知這個消息後,怒火中燒。
他居然白白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更甚至還差點就讓這個野種登基為帝。
“啟稟聖上,洛貴妃已經不在宮中。就連原本服侍她的那些宮女太監,也都已經殺死了。”御林軍前往了洛貴妃的宮中,發現宮中早已沒了人。
早幾日,四皇子的死訊傳回來後,洛貴妃傷心欲絕,也沒人敢去打擾她,想不到,她早就偷偷溜走了。
想不到多年的枕邊人,卻是個白眼狼,夏帝頹然,他此時的心情,百感交集。
“聖上,關於葉副將的”聶風行猶豫著,不知是不是該向皇上說明葉凰玉的性別。
“朕已經命軍部備案,若是調查他身家清白,不日將封他為將軍。朕今日累了,你退下吧。”
夏帝揮了揮手,不願意多聽,聶風行只得是退了下去。
聶風行走出了御花園後,四處尋找了一番,卻沒有看到葉凰玉和柳皇后,他心中焦急,就在夏宮裡四下尋覓了起來。
才剛走幾步,就見了一名老嬤嬤迎面走來,一看,正是太后娘娘身前的老嬤嬤。
“聶世子,老奴正要找你,太后娘娘聽聞你進了宮,讓你去百鳳宮看看她。”
聶風行無奈,只能是隨著老嬤嬤往太后宮中走去。
御花園的一處側苑裡。
瑙綠色的池水中,開滿了紅白、粉、黃、紫各色蓮花。
那蓮花或是盛開,或是半遮半閉,在夏風中,微微搖曳,蓮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輕輕滾動著,好一幅夏日的荷池景色。
葉凰玉隨著柳皇后,一前一後,柳皇后不時詢問一些邊疆的趣事,沒有半點架子。
葉凰玉隨口回答著,心思卻依舊還在聶風行的身世上。
“葉副將,你可知罪”原本和顏善目的柳皇后,走到了御花園的一處僻靜處,忽然遣退了左右,怒聲斥道。
本就還在失神的葉凰玉聽到了呵斥聲,猛地抬起了頭來。
“皇后娘娘贖罪,臣該死,冒犯了皇后娘娘。”葉凰玉大驚,還以為自己方才的失神,觸怒了柳皇后。
“葉凰玉,你打算隱瞞身份到什麼時候”柳皇后嘆了一聲,將葉凰玉扶了起來。
葉凰玉一驚。
“凌月那丫頭,已經寫信告訴本宮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你也不用緊張,起來說話吧。”柳皇后早幾日就收到了葉凌月送來的急信。
信中除了說起了夏侯宏的身世外,還提起了自己的孃親葉凰玉冒充男子,加入虎狼軍的事。
葉凌月在信中,希望柳皇后盡力幫助她孃親。
柳皇后對於葉凰玉如此肆意妄為,最初也有幾分生氣,可是想到了葉凰玉的悽慘經歷,又覺得她很是不容易。
如今她又為大夏立下了大功,收起來,葉家的這對母女倆,都算是奇女子。
況且葉凌月把柳皇后剷除了夏侯宏,替她絕了洛貴妃這個後患,光是這一點,柳皇后就得還葉凌月這個大人情。
柳皇后早已定了心思,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葉凰玉。
“說起來,我們還差點成了親家。只可惜,頎兒福薄,娶不到凌月那樣的好姑娘。”柳皇后嘆息著,葉凌月離開了夏都快三個月了,夏侯頎一直悶悶不樂。
太后和柳皇后好說歹說,夏侯頎始終不願意納妃。
柳皇后這個做孃親的,也只能是乾著急的份。
得知是女兒在當中牽針引線,葉凰玉這個做孃的更加不好意思了。
雖說女兒是她生的,可是葉凰玉怎麼覺得,自打女兒變聰明後,就一直是女兒在暗中照顧自己。
“聖上已經命軍部備案,你這次立了大功,必定會封將,只是你打算將你的身份瞞到什麼時候還有你和聶風行之間”
柳皇后是過來人,方才聶風行那麼心心護著葉凰玉的模樣,柳皇后看得出,一向浪蕩的聶風行這一次是動了真心了。
只是葉凰玉已婚婦人的身份,對於冠武侯府而言,尤其是頑固的冠武老侯爺,只怕是無法接受的。
柳皇后的言外之意,葉凰玉也聽出來了。
她略帶苦澀的說道。
“臣也知道,這一次,是犯下了欺君的大罪。臣會親自向聖上謝罪,至於聶將軍,臣從沒想過高攀。”葉凰玉說道這時,鼻子像是鑽進了一頭蟲子似的,微微發酸。
葉凰玉的手指絞在一起,指節一片悽白,她的內心很是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