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香港警察局。
簡潔大方的會議室,左側坐著金次長和文廳長等高麗官員,右側坐著幾位天朝中央特派員,中間則端坐著警務副署長杜其山,加起來七個人,他們就是樸東煥事件的調查組,此時正在討論明天先傳訊誰比較合適。
雖然金次長他們在沈家面前裝得傲然顯貴,但面對天朝中央的要員還是相當的客氣,不僅把官場的奉承揮的淋漓盡致,還頗有心計的開口:“各位都是天朝的棟樑,金某卻職位卑微,所以審訊由各位全權作主。”
杜其山不置可否的笑笑,意味深長的回應:“金次長就不必客氣了,所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為了不浪費時間,也為了公平公正,這次的審訊還是以貴方為主,我們在旁協助就是。”
中央特派員也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道:“金次長,此次調查主力就是以你們為主,我們只不過來了解事件真相,然後回去向中央彙報,如果讓我們來調查,怕到時候你們又不滿意結果,那可是浪費納稅人的錢財。”
金次長沒有推辭了,謙遜的回道:“竟然如此,金某就不客氣了。”
杜其山微微輕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金次長翻開厚厚的資料,掃視幾眼之後,正想裝模作樣的要求傳訊楚天,忽然,會議室的門被撞開了,肖清冰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完全無視金次長他們的不滿,連珠帶炮喊道:“杜署長,金利雅和馬飛找到了。”
此言道出,所有的人都震驚起來。
杜其山吞著口水,脫口而出:“什麼?”
肖清冰喘息片刻,語無倫次的回答:“他們掉海之後被衝到附近漁村,被原著居民救了起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了,馬飛十五分鐘前打電話到警察局,兄弟們正去漁村接他們回來,估計四十分鐘後回來。”
會議室的人都顯得很高興,找到這些當事人就意味著可以少掉很多繁雜的調查,而且得出的結果將會更接近事實真相,於是金次長興奮之餘,就出命令:“回來後馬上把他們帶到審訊室,我要第一時間詢問。”
肖清冰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似乎缺少點什麼,保持沉默的文廳長腦海裡轉動著念頭,靈光閃過之後,附在金次長的耳朵嘀咕幾句,金次長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拍拍腦袋盯著肖清冰,問道:“不知道樸東煥先生在不在其中?”
肖清冰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問樸東煥,所以毫不猶豫的回答:“樸先生沒在,可能被海水衝到其它地方去了,不過請金次長放心,香港警方正全力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哪怕是屍體也給你找回來。”
金次長有些失望,不過能夠找到金利雅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至少她可以告知自己當時生了什麼事情,是真的生爭執掉進海里,還是楚天有意要謀殺他們,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因為金利雅不會欺騙自己。
此時,距離警察局的五十米茶餐廳,裡面幾乎沒有什麼人,其中角落的雅間南側正坐著楚天,北側則恭敬的站著城哥,雖然這段日子連續奔波,但他的精神依舊神采奕奕,顯然搞這些刑訊迫供,讓他樂此不彼。
楚天揮手讓城哥坐下,為他倒滿茶水道:“城哥,事情都辦好了?”
城哥惶誠惶恐的端起茶水,未進嘴邊先開口回答:“少帥放心,我全都安排好了!今晚上演的好戲保證讓你滿意,那兩個什麼狗屁高麗人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而且不會給我們和香港警方招惹半點麻煩。”
楚天抬起頭,笑道:“這麼有把握?使了什麼手段?”
城哥四處張望後,故作神秘的說:“五十分鐘,謎底會自開。”
這傢伙就是不點明使用什麼手段,楚天無奈的點點頭,舉起筷子道:“來,咱們邊吃邊聊!你也算是帥軍元老了,我自然相信你的話,不過你神神秘秘的樣子,很有讓我痛揍你的衝動,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跟隨楚天那麼久,多少知道他在開玩笑,所以城哥不以為然的笑笑,拿起滾熱的生蠔吃起來,嚥下後才笑著回應:“少帥,你耐心等等,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完美,不夠漂亮,五十分鐘後,隨你千刀萬剮。”
楚天舀了半碗豬肚湯,喝了兩口之後問道:“樸東煥他們的身份問出來沒有?雖然我可以判定他們是高麗特工,但樸東煥似乎沒有那麼簡單,至少他在特工裡面的層次很高,否則不會有企業家的光環給他掩飾了。”
城哥咀嚼著兩片牛肉,邊吃邊嘟囔著回答:“少帥猜得沒錯,樸東煥確實是條大魚,除了他是高麗青年企業家模範,他還是高麗三處的金牌特工,其父親更是高麗的副總統,跟死去的某個司機成員是表親戚。”
想不到樸東煥的身份如此顯貴?楚天露出震驚的神情,隨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怪不得懲罰文冰雪要派出樸東煥,原來其中樸東煥跟司機成員還有親情淵源,於是問道:“文冰雪是不是他們下的毒手?”
城哥放下筷子,壓低聲音回答:“沒錯,他們知道文冰雪身手不錯,想要暗中擊殺並沒多大把握,於是設計了仙人跳,金利雅跟文冰雪曾在蘇格蘭相識,於是假裝向文冰雪告密,告知高麗特工近期要來暗殺她。”
楚天波瀾不驚,淡淡的說:“繼續!”
城哥喝了兩口茶水潤喉,緩緩的把話說完:“金利雅還約文冰雪在拆遷巷子商談,當她們兩人見面的時候,樸東煥持槍出現,假裝抓住金利雅出賣組織,文冰雪條件反射拔槍對峙,並把金利雅拉在自己背後。”
楚天已經能夠猜測到結果了,於是接過城哥的話嘆道:“於是金利雅趁著文冰雪注意力在樸東煥身上,反手掏出組裝的短槍從背後擊殺文冰雪,可憐那位漂亮的女警花根本沒有防備,自然就中彈身亡了。”
城哥點點頭,苦笑道:“確實如此!”
楚天夾起焦黃的煎蛋,送進嘴裡努力的咀嚼著,滿臉平靜的開口:“過些日子,讓金利雅消失。”
城哥輕輕嘆息,回應道:“明白!”
警察局,會議室。
鑑於接回來的馬飛和金利雅身體都很虛弱,杜其山和天朝特派員都建議先讓他們休息,過了今晚再來詢問事件,但金次長卻堅決不同意,他擔心夜長夢多,必須儘快從金利雅得知真相,否則被人滅口就浪費心機了。
楚天的強悍,多少讓他有所震撼。
無奈之下,杜其山只能提出人性化建議,讓他們坐在會議室的沙回答問題,金次長和文廳長等人對這個倒是同意了,他們也不願意去冰冷擁擠的審訊室,於是十幾個人就擠在會議室開始他們的訊問。
金次長先是詢問金利雅如何帶走,金利雅撐著疲憊的身軀,慢慢道出在沈家被帶走的經過,具體情況跟金次長所掌握的情況相差無幾,於是他滿意的點點頭,還不忘記告知周圍的人:“金利雅的話完全可信。”
又問了幾個關鍵細節,金次長把話引入要害:“金利雅,說說你們失蹤的事情,是樸東煥跟馬飛爭執掉入海里呢,還是有人蓄意想要謀害你們呢?你放心,儘管說出事情的真相,我和文廳長會保護你們的!”
馬飛張口喊道:“是無意掉入海里。”
金次長咳嗽幾聲,冷冷的掃過馬飛之後,威嚴的喝道:“馬飛,現在還沒有讓你開口,你必須保持沉默,如果胡亂說話影響金利雅的口供,我會向天朝政府提出控訴,你要記住,等我們詢問你的時候,才能回答。”
杜其山不置可否的笑笑,已經反應出高麗人的態度,明顯是不相信天朝方的人,調查的事件真相將會全部基於金利雅的口供以及藝術加工完成,他不由有點擔心起楚天來,雖然他對楚天也沒有多少好感。
但畢竟是天朝人。
金利雅緩了幾口氣,幽幽嘆息著道:“金次長,沒有人要謀害我們,是樸東煥想要逃走,所以搶槍襲警導致警車失控落入海里,我並非命好沒被海水淹死,而是被馬飛冒險從車裡拉出,樸東煥則失去蹤跡。”
“本來我不該落高麗的顏面,但馬飛冒險救我讓我感動,我覺得必須說出事實的真相才行。”
這番話說出來,金次長他們的臉色鉅變,怎麼會是這番折損高麗顏面的情景?難道楚天當初真沒有做什麼手腳,但根據各種跡象都可以斷定楚天所為,只是金利雅的神情又不像是撒謊,於是相互之間對視起來。
金次長再次咳嗽幾聲,意味深長的問道:“金利雅,你確定所說的都是事實?如果日後找到樸東煥或者從其它途徑獲知你撒謊,我們可以判定你提供偽證罪,甚至損害國家名譽罪,將會入獄十年,你可想清楚了?”
杜其山露出譏諷之笑,平靜的說:“金次長,你似乎在誤導金利雅給口供,難道你非要她說是有人蓄意謀殺才罷休?另外,馬飛也可以給口供證實她所說的真假,你又為何再次要金利雅確認證詞呢?”
金次長有些尷尬,掩飾著道:“我只是想詳細瞭解。”
忽然,金利雅抬起頭,若有所思的張開嘴唇,卻沒有出聲音,這似乎是個信號,讓金次長臉上閃過喜色,迫不及待的問道:“金利雅,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金利雅微微點頭,嘆道:“金次長,你們過來吧。”
金次長跟文廳長對視幾眼,雙雙起身向她走去,文廳長還出聲寬慰道:“你千萬不要有任何負擔,哪怕有人威脅了你也可以告知我們,我們的詢問是全程錄像,還即時通過衛星迴國內,有人們站在身後支持。”
金利雅的眼神閃過猶豫,隨即變得更加堅定。
兩人相互挨著她兩邊坐下,笑容燦爛的道:“金利雅,說吧!”
金利雅呼出幾口氣,苦笑著回應:“你們去死吧!”
金次長和文廳長瞬間愣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金利雅的手中就亮出了水果刀,冰冷的刀鋒瞬間劃破他們的咽喉,傷口不大不深卻足於致命。
濺射出的鮮血灑在金利雅臉上。
妖豔,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