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我今天聽人說夫君在大名府被抓起來了?這是不是真的?”
白淺諾剛剛回到家,封宜奴就趕緊迎了過來,一臉焦慮的問道。
季紅奴、耶律骨欲也緊張的望著白淺諾。
白淺諾輕輕一笑,道:“消息的傳的倒是挺快的嗎。”
此話一出,三女為之一震。
“這——這是真的?”
“嗯,是真的。”
封宜奴驚愕不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夫君他現在怎麼樣了?”
季紅奴一聽,眼淚撲簌簌直落下來,上前拉住白淺諾的手,道:“七兒姐,夫君會不會有事,你可一定要救夫君出來。”
倒是耶律骨欲比較冷靜,笑道:“二位妹妹莫要擔心,要是夫君真有什麼事,七娘還能如此淡定嗎?”
白淺諾笑道:“骨欲姐姐說的不錯,你們放心就是了,這只不過是夫君和皇上玩的一齣戲碼,很快夫君就會放出來的。”
季紅奴道:“當真,七兒姐,你可別騙紅奴。”
“我騙你們幹什麼,待會蔡太師和我爹爹他們都會來,你們到時就知道了。”
二女聽後,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蔡京、白時中夫婦,以及剛剛回京不久的俅哥就都來到李奇的府邸。
“這小子——真是太胡鬧了,那盧常青可是開國功勳之後,他先祖深得太祖聖上的器重,其地位、名望連老夫都不能企及,而且老夫與他有些交情,這下好了,我白家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
白時中在廳中走來走去,滿面怒容。
他也是士大夫呀,這自己的女婿要聯合皇上來整治士大夫。這不就是對付他麼。
白夫人道:“好了,好了,你先坐下,如今可不比以往了,只有咱們給李奇丟人的份,如今我們這臉想讓李奇丟,還沒有這資格了。”
白淺諾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白時中道:“是,老夫現在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是老夫的那些好友會如何看待老夫。”
白淺諾道:“爹爹,你以前的那些老友貶的貶。沒有貶的也很少與咱們來往了。”
“你們。”
白時中遇到這對母女,那真是隻有生悶氣的份。
“哈哈。”
蔡京突然捋這鬍鬚大笑起來,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蒙亨,你也別生氣了,其實這早就是註定的,而且李奇必定身先士卒,這不過只是經濟變法中的一部分而已,晚來不如早來。”
這太師都發話了,白時中只能坐下。
高俅苦笑的直搖頭。道:“自從李奇來到東京後,我就沒有一刻安生過啊,他倒是乾脆,一次就將天下士大夫給得罪盡了。”
白夫人點點頭道:“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那些士大夫可不敢與皇上作對,那麼只要找李奇撒氣了。”
白淺諾道:“娘,這你用不著擔心,只要是夫君事先安排好的。那麼夫君就一定有辦法整治他們,再說夫君可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他們找夫君撒氣。這不是往刀口上撒氣麼?”
白夫人白了女兒一眼,道:“是,你夫君有能耐,你又知不知道,這天都快給他捅破了。”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老夫比較贊同七娘的話。”
蔡京擺擺手,道:“其實當初秦檜下江南,東京糧價高漲一事,李奇就已經得罪了不少士大夫,與以往一樣,這一回李奇同樣手握一**寶。”
高俅笑道:“是百姓。”
“不錯。”
蔡京笑道:“李奇雖然得罪了士大夫,但是卻能獲得百姓的支持,其實這兩個耳光是天下百姓都想打的,只是不敢而已,李奇這兩個耳光只是替天下百姓打的,百姓們當然擁護他,特別是女人,呵呵,七娘,你可得注意了,說不定李奇又從皇上那裡要幾道聖旨來。”
白淺諾臉上一紅,沒有答話,只是笑笑,但是心裡卻道,他敢。當然,這可不能說,畢竟還是要顧及李奇的面子。
高俅道:“不知太師以為這士大夫將何去何從?”
蔡京嘆了口氣,道:“老夫也是士大夫出身,發生這種事,老夫也不願見到,但是,唉,不變不行了,當今皇上野心可不小,皇上絕不會容忍任何人破壞他的大計,士大夫在很多方面都顯得礙手礙腳了,關鍵是有些老頑固還以為自己是活在過去,倚老賣老,誰人也不放在眼裡,就說那盧常青吧,竟然還敢圍攻立法院,這不是給皇上一個拿起屠刀的理由嗎。”
白時中皺眉道:“難道皇上真的要將士大夫一併剷除。”
“那不可能。”
蔡京搖搖頭道:“這要一併剷除,誰來幫皇上治理這個國家,以老夫之見,皇上只是要逼士大夫屈服在律法之下,如今有了立法院,各種律法皆是出自立法院,不管是軍事法,還是商業法,而且可以隨著格局變動而變,只要士大夫屈居律法之下,那麼就不會影響到皇上的宏圖大計。”
白時中道:“太師的意思是,這一場爭鬥,皇上和李奇已經贏定了。”
蔡京指著白淺諾道:“這個七娘最清楚了。”
一干人都望向白淺諾。
白淺諾道:“士大夫勢力在龐大,但也只是血肉之軀,這一刀砍下去,他們如何擋得住。”
“正是此理。”蔡京笑道:“其實有一個人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
“誰?”
“秦檜。”
“他。”
蔡京笑道:“這其實對於秦檜而言,是一個好消息,他可以趁機收攏士大夫的心,順便落進下石,打擊李奇,但是他沒有任何動靜,因為他明白,皇上這回是動真格的。甚至會不惜動用武力,士大夫是毫無勝算可言,如果他敢有任何動作,那麼他的仕途可能會到此為止,所以,秦檜的沉默就已經註定了這場鬥爭的結果。”
“有道是春風吹又生。”高俅道:“也許這一回李奇能夠佔得上風,但是以後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士大夫們肯定會集中起來對付李奇,這始終是一個隱患。”
世事難料呀!如今你能將士大夫壓住。但是誰敢保證士大夫沒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到了那時,肯定是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士大夫肯定不會放過李奇的,俅哥的擔憂絕非是庸人自擾。
白夫人突然呵呵笑道:“太尉,你與李奇認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怎會留下這麼一個隱患在身邊。”
高俅好奇道:“此話怎說?”
白夫人道:“太尉可不要忘記,如今的商稅已經達到了國庫收入的九成。而此番變法,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這都是李奇給予商人的,那些商人自然將他視作恩人。如今這商人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記得當初東京所有商人集體關門,那些士大夫不也只有屈服嗎,隨著變法的普及。商人的地位將會繼續提高,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誰也無法預計。士大夫想要報復李奇,首先還得過商人這一關。”
高俅啊了一聲,笑著點點頭道:“對對對,我差點就把這一點給忘記了,嗯,白夫人言之有理。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他們現在的確很難辦,因為他們也是士大夫,士大夫地位降低了,他們也會受到波及的,而且士大夫階層又會如何看待他們,但是這邊又是李奇,李奇不好,他們更加會受到傷害。
蔡京笑道:“我們能做的不多,還不如置身事外。”
白夫人搖搖頭道:“恐怕是不能夠,李奇回來肯定會讓大宋時代週刊刊登此事,然後大肆宣傳,這樞密使犯法與庶民同罪,以此來提升二院的名望,也可以藉此震懾那些士大夫,所以太師恐怕還會牽扯在內。”
畢竟李奇是她的女婿,她既然已經料到李奇會給蔡京添麻煩,所以事先先給蔡京打一針預防針。
蔡京呵呵道:“老夫也猜到了,不過這沒有關係,大宋時代週刊據實刊登就行了,是什麼就寫什麼,老夫早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待李奇二度審判過後,立刻就發出去。”
高俅笑道:“刊登這事對於李奇個人而言,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說不定那些人還會拍掌叫好,殊不知他們敗局已定。”
又過去三日,李奇終於回京了,來到京城,李奇可不敢跟大名府一般招搖過市了,這裡有太多的老熟人了,這臉他也丟不起呀,命人用布蓋著囚車,晚上再悄悄入城。
入城後,直接去往司法院。
既然要做戲,那必須得做全套,可不能落人口實,囚犯就得有個囚犯的樣子,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來到司法院,李綱、毛舒早就虛席以待。
“大人,樞密使帶到。”
“快快有請。”
“是。”
等到衙差將李奇帶入堂內後,李綱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這衙差剛一退下,李綱、毛舒趕緊起身,來到李奇面前作揖道:“樞密使捨身成仁,我等心中是既敬佩又感激,無以為報,還請樞密使受我們一禮。”
李奇呵呵道:“這禮就免了,只要你們別對我濫用私刑就可以了。”
“豈敢,豈敢。”
李綱手一伸,道:“樞密使請上坐。”
“這不太好吧,我可還穿這囚服的,還是你們坐吧。”
說著李奇就近坐了下來。
李綱親自為他斟茶,要知道李綱這人可也是剛正不阿的,但是這杯茶他還真是非斟不可,他也心甘情願,說白了,李奇做這麼多事,自己可是一點利益也沒有得到,全是為了二院,李綱心裡非常清楚,這份恩情可不小啊!
“有勞了。”
李奇捧著茶熱了熱手。
毛舒道:“樞密使此行可還順利。”
“非常順利,唯獨就是不能馬上與我妻兒見面。”李奇說著嘆了口氣。
李綱道:“我可以立刻命人請他們來。”
李奇擺手道:“不用了,我可不願讓她們看到我這模樣,等出去以後再見也不遲,不差這一兩日了。”
李綱道:“讓樞密使受委屈了。”
李奇喝了口茶,道:“受委屈不重要,關鍵是這委屈受得值不值,別讓我白坐了一趟牢,這才是我最看重的。在東京有皇上,有你們二位在,立法院頒佈的律法可以很快的普及,但這只是一個假象,關鍵還是地方上,如果不能在地方普及,這律法遲早會還給立法院,而且如今是基礎,若是這基礎不打好,就別談以後了。”
“是,我們做的還遠遠不夠。”李綱點點頭,又道:“不過樞密使請放心,皇上已經封陳東為建法巡察使,配合二院將立法院在各州縣建立起來了,而且要嚴懲那些還在蓄養私妓的人。”
“陳東?”
李奇一愣,呵呵道:“這下就有趣了,就憑這個,我就回本了,接下來就看盈利了。”
毛舒聽得心想,這樞密使還不愧是商人出身,張口閉口就是回本、盈利。
李奇又問道:“對了,差點忘了問了,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我啊?”
李綱稍稍遲疑了下,道:“這事還是頭一回發生,目前還沒有律法針對這事,而皇上認為這官員犯法,應該罪加一等,所以建議大理寺判決樞密使你入獄半月,罰處半年薪俸,免職一個月,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李奇聽得卻是大喜呀,心道,好兄弟,講義氣。這分明就是給李奇放一個長假啊,但是嘴上卻道:“我辜負了皇恩,理應如此,唉,若非皇上提醒,我差點忘記我還是有薪俸的。”
說到這裡他眉頭一皺,道:“不過,這牢房?”
李綱臉色一變,浩然正氣道:“為了防止樞密使你與外界通信,徇私舞弊,官官相護,經過我等再三商量,最後決定安排一個單獨的牢房監禁樞密使,還請樞密使勿怪。”
李奇猛吸一口冷氣,道:“不愧是司法院院長,執法之嚴明,令人膽戰心驚,我李奇雖心有不爽,但亦無話可說。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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