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
“步帥,前方傳來捷報了!”
正當李奇與种師道、折可存商量如何給予西夏施壓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嶽翻的呼喊聲,語音中充滿了喜悅。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均是露出了微笑。
“快進來。”
嶽翻推開門走了進去,抱拳道:“啟稟步帥,我哥與折三娘在前方設伏,大破敵軍,殲滅一萬餘人,收穫馬屁三千匹,兵器護甲不計其數,還有一些糧草。”
“好!”
折可存興奮的大叫一聲,起身道:“這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哈哈!”
种師道也略感欣慰的點頭笑道:“岳飛這小子果然沒有令老夫失望啊!只用三千人馬就全殲敵人萬人,這一戰真是打的太漂亮了,太痛快了。”
李奇胸口那塊懸浮已久的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趕忙問道:“那我軍傷亡多少?”
嶽翻道:“我軍傷亡一共兩百餘人,死了五十餘人,六十餘人重傷,另外還有八十餘人輕傷。”
折可存和种師道聽罷,皆是震住了,三千人伏擊一萬多人,但卻只死了五十餘人,這——這簡直是不可置信,這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奇卻眉頭一皺,道:“死了這麼多啊!岳飛是怎麼領兵的啊?”
這還多?种師道瞪了李奇一眼,道:“你小子就知足吧,老夫這輩子都還沒有打過這麼痛快仗。”
折可存對李奇的思維也是無法理解,但轉念一想,李奇還是第一次統兵,也就是釋然了,笑道:“步帥,這種損傷已經極低了,比我當初的預計低多了。”
“是嗎?”
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李奇哦了一聲。訕訕道:“對不起,我心目中的全勝是無一人傷亡。”
眾人一陣無語中。
李奇也知道自己有些太想當然了,輕咳一聲,問道:“那岳飛現在在何處?”
嶽翻道:“據哨探來報,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哥哥就回來了。”
李奇左右望了眼種、折二人,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下去迎接他們去。”
种師道抬手道:“岳飛初次統兵,就全勝而歸,老夫也應當下去迎接他們。”
折可存呵呵道:“那就一起吧。”
於是,幾人來到城門前。等待著岳飛的凱旋歸來。而百姓們似乎也收到了消息,那是高興地不得了,立刻趕到城門前迎接他們的英雄!
“來了,來了。”
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嶽翻忽然指著遠方嚷道。
李奇等人舉目望去,隱隱瞧見遠處的道路多出一條人龍來,漸漸的,這條人龍變得更加清晰了。
岳飛等人來到城門前,見李奇等人在此等候。趕緊下馬來,抱拳道:“啟稟步帥,我軍不辱使命,成功的擊退了敵軍。”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第一次領兵就取得如此成績,那可是了不得啊,可是自從他從金國回來,才知道自己原來只是那井底之蛙。唯有像完顏阿骨打父子那般在廣闊的平原上大開大合,動輒數十萬軍隊,這才真正的戰爭。所以此番戰役在他心中,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戰略上勝利,不能稱為大勝,而且他也不喜歡邀功,所以他沒有說“岳飛”,而是說“我軍”,就是想把功勞歸於全軍,而非自己。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是卻讓种師道對於岳飛更加欣賞,喜愛了,點點頭道:“不驕不躁,很好,很好。”
岳飛憨厚一笑,道:“師父,你也來了。”
种師道哈哈道:“你第一次領兵,為師怎能不前來觀戰。”
折可存呵呵道:“原來這位小將軍是種公的愛徒啊,難怪,難怪,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种師道擺擺手道:“可存,高徒倒沒有錯,名師就算了。”
牛皋大咧咧道:“步帥,其實嶽小哥沒有說準確,俺們可不只是擊退了敵軍,而是一個也沒有放走,將敵軍全部殲滅了。”
“好!”
李奇哈哈一笑,這可也算是為禁軍出了一口惡氣,忽然朝著折美月道:“折三娘,你們折家軍不虧為我們大宋最精銳的軍隊之一,此番戰役你們是功不可沒啊!”
折美月微微頷首道:“步帥過獎了,美月實在是愧不敢當,其實這次伏擊,嶽將軍當屬頭功,正是因為他周密的部署,才會讓我軍輕鬆獲勝,相信換做其它軍隊,結果兀自如此。”
折可存聽得一愣,詫異的望了折美月一眼,他太瞭解折美月的性格,除了西軍中的幾位頭領,像种師道兄弟等等,很少聽她誇過其它的將領。
李奇呵呵道:“你過謙了,若是岳飛一個人,他也翻不了天啊!”頓了頓,他忽然用目光掃視一眼,道:“對了,折彥質呢?”
折可存面色一緊,目光在人群中掃視,顯得有些焦急,畢竟折彥質可是他二哥三個兒子中,最有望繼承他二哥衣缽的兒子,氣歸氣,但真到了這時,他心裡還是非常擔心的。
“步帥,我在這了。”
只見,士兵中走出一個血人來。
靠!李奇嚇得一愣,指著那血人驚訝道:“你是折彥質?”
折可存眼中閃過一抹驚慌,忙道:“彥質。”但隨即又故作淡漠,道:“你小子真是沒用,丟我們折家軍的臉,嶽將軍、美月他們尚且毫無損傷,就你弄成這模樣回來。”
折彥質忙道:“叔叔,這不是侄兒的血,而是敵人的血。”
折可存聽罷,總算是鬆了口氣,但也沒有再做聲了。
這還真是虛驚一場啊!李奇苦笑道:“那你也可以弄點水洗掉啊!何必跑到這裡來嚇人了。”
折彥質幽怨的望了眼折美月,道:“我也想,可是三姐他說要急著趕路,不准我洗,軍令如山,我也只好遵命。”
折美月抿了抿嘴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遇到這麼一個無良的姐姐,也算是你的不幸啊!李奇笑著搖搖頭。
岳飛這時忽然道:“步帥,折彥質勇猛過人,殺敵無數,功不可沒。”
李奇點頭笑道:“我知道了,關於他的罪責我會重新審度的。不過,折彥質,你先去洗個澡。哦,叫兩個人掩護你進城,別嚇壞百姓了。”
眾人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折彥質在眾人無良的笑聲中。灰溜溜的進城去了。
隨後,蘭州知府又在府上擺下宴席,宴請各位岳飛等人,而岳飛也將戰爭的經過詳細的跟他們說了一遍。眾人聽得頻頻點頭,种師道更是好不避諱,誇岳飛有勇有謀。
岳飛、牛皋等人初露崢嶸,也讓他們這些老一輩的將領見證了幾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心裡都頗感欣慰啊!
折美月道:“叔叔,他們禁軍配備的衝鋒弩的確是非常好用。比咱們的弓弩強上十倍不止。”
折可存聽出了侄女的話外之音,轉頭望著李奇,呵呵笑了幾聲。
李奇哪裡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道:“折將軍。你放心,到時我大宋軍隊都會配備這種新式弓弩的,除此之外,還有其它的武器。我們軍器監的存在就是為了你們服務的。”
折可存聽罷,登時喜上眉梢,舉杯就道:“步帥。我敬你一杯。”
李奇舉著茶杯道:“我不喝酒的,就以茶代酒,不過,你們也別多喝了,待會還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商量。”
“是是是。”
飯後,李奇與一干將領來到蘭州府的府衙內。
折美月率先開口道:“步帥,我軍撤退的時候,敵人的援兵剛剛趕到,我們這種不留活口的殺法,恐怕會激怒敵人,所以我認為當務之急應當儘快加緊防範。”
李奇和种師道、折可存互望了一眼,三人臉上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折美月好奇的瞧著他們三人,謹慎道:“步帥,難道——難道我說錯了沒?”
李奇輕咳一聲,笑道:“你沒有說錯,但是我們打算將岳飛的兵者詭道也進行到底。”
岳飛皺眉道:“步帥莫不是想大軍出城迎敵?”
种師道呵呵道:“你說對了一半,大軍出城是肯定的,但是至於是否迎敵那還得另說。”
岳飛謹慎道:“師父,雖然我們贏得首戰,但是對方的人馬依然是我軍的一倍多,貿然出擊恐怕會有危險。”
折美月也點頭道:“嶽將軍說的不錯。”
折可存笑道:“美月,這麼淺顯的道理,我與種公還有步帥會不明白麼?”
折美月道:“那叔叔的意思是?”
折可存道:“若是就咱們這點人馬,我們當然不會選擇貿然出擊,所以,經步帥、種公還有我商量後,準備三路人馬齊頭並進,蘭州的援軍、延安府的種家軍以及咱們府州的折家軍同時開往西夏邊境。”
岳飛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搞這麼大,驚訝道:“難道我們打算對西夏全面開戰?”
牛皋鬱悶道:“早知如此,俺們當時就應該折返回去,偷襲對方的糧草。”
种師道哼道:“你這犟牛少在這裡出歪主意,對方十幾萬的軍隊在此,那糧草就是他們的命,別說你只有三千軍隊,就算是三萬,也不一定會成功。其實最快解決蘭州燃眉之急的辦法就是圍魏救趙,進而不打。假如種家軍和折家軍同時進軍的話,那麼無疑就將整條戰線擴大到整個河套地區,那西夏軍就首尾不能相顧,更加不敢將大量軍隊屯聚在蘭州邊境,只得撤軍。”
日!你們忒也耿直了吧,這等於是在坑我啊!李奇一陣猛咳,呵呵道:“種公和折將軍是跟你們開玩笑的,哪裡有那麼嚴重啊!”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愣住了。
種、折二人均想,這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啊!
而岳飛等人也都在想,這種事能開玩笑麼。
李奇掃視眾人一眼,奸笑道:“本帥只是來查案的,其餘的事,我是一概不知,再說我也沒有虎符,不能擅自調動軍隊,什麼圍魏救趙,從何談起啊!其實,種公和折將軍的意思是,他們對我們禁軍的新式訓練法很感興趣,於是想向咱們借鑑一下,我尋思著,就乾脆咱們三軍弄一次聯合軍事演習,湊巧的是,這次軍事演習的地點就安排在河套地區,與打仗無關,只是演習而已。對了,折將軍、種公,我們演習地點沒有超出府州和延安府吧?”
你這不是廢話麼,府州和延安府就是與西夏的交界處,不然讓我們駐紮在那裡作甚,要是出界的話,那就到西夏去了。
可是李奇的這一番話也算是提醒了折可存和种師道,他們可是在走鋼絲呀,弄不好,那可就糟糕了。二人一個勁的點頭,种師道咳了一聲,道:“對對對,方才那些都是老夫在跟你們開玩笑的,其實也就是三軍演練。”
折可存也點頭道:“不錯,不錯,是什麼聯合軍事演習。”
這一群小輩被他們這幾個人弄得是一頭霧水。岳飛好奇道:“步帥,難道此事皇上還不知曉。”
這偶像還真是死腦筋啊,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還不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滴天啊!李奇故作詫異道:“難道弄一次演練,還得通報皇上?大家都知道,我乃是初次領兵,對這些規矩不是很明白耶。”
這小子還是這麼無恥啊!种師道見李奇將關係撇的一乾二淨,恨的牙疼,道:“老夫也沒有聽說,應該不用吧。”
折可存可不傻,也不敢把話說死了,道:“是啊!以前我們折家軍演練,也沒有通報皇上啊,我也沒聽過這規矩。”
折美月如今算是明白了,知道他們是打算先斬後奏,雖然她不知道李奇這麼做的原因何在,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叔叔不會做傻事,更加不會讓折家軍冒險。略顯擔憂道:“那我們方才殲滅了一萬西夏軍,這。”
“哦?那是西夏軍麼?”
李奇開始裝傻充愣了,道:“不會吧。前面不是說那些人是當地的草寇麼,我大宋與西夏這麼友好,他的軍隊怎會跑到我們大宋來,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說著他又輕嘆一聲,道:“這群草寇也真是倒黴,竟然在我們三軍演習的時候,撞到這槍口上來了,那就不能怪我們了。”
這也能行?你這統帥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折美月對於這位新任的統帥是徹底無語了,瞥了眼岳飛,見其一副懵懂的表情,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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