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燕說的一點沒錯,如果方才封宜奴願意接受李奇的幫助,給李奇一個阻擾的藉口,情況會比現在好很多,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李奇也相信假如換成趙菁燕的話,情況會完全不同,因為趙菁燕和封宜奴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女人,一個是理性大於感性,一個是感性大於理性。
就好比假如是封宜奴聽到李奇這句話,非得氣的半死不可,但是趙菁燕只是輕輕一笑,道:“假如真有那麼一刻,我也不希望你出手相助,因為我不需要,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李奇笑道:“那你想我欠你人情嗎?”
趙菁燕搖搖頭道:“若要比起來,被欠總比欠人的要好。”
李奇呵呵道:“你難道沒有聽過,欠錢的都是大爺,討債的都是孫子麼?”
“這我還真不知道。”趙菁燕咯咯一笑,道:“不過我的意思只是我不想還他人人情,但是別人還不還我的人情,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李奇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麼還沒有走?”
趙菁燕倒也直接,道:“難得見你出此醜,此等好機會,我絕不會錯過。”
李奇翻白眼道:“拜託,我這是出醜麼?你沒有瞧見他方才只是稍稍虎軀一震,就把那些人給嚇跑了嗎,英雄雖不敢當,但是俠客二字,我自問還是當之無愧啊。”
趙菁燕餘光往後一瞥,笑道:“你少往臉上貼金了,若非馬兄那兩把短刀,別說你虎軀一震了,就算你把雙腿給震斷了,那些人也不會走的。”
暴汗!你用得著這麼直接麼。李奇幽怨的望了趙菁燕一眼。
馬橋嘆道:“趙姑娘,這些話就莫要再說了,雖然這都是事實。我現在只希望封娘子別把我的馬騎到河裡去了。”
這廝真是太可惡了。md,那傻妞不會真騎到河裡去了吧。李奇不禁心中一凜,轉頭慍道:“馬橋,你好歹也是一個高手,你難道就不知道,高手不應該偷聽人說話麼。”
“是嗎?”馬橋撓撓頭,道:“可是我怎地覺得,趙姑娘這話是對我說的呀。”
趙菁燕點點頭,極其認真道:“馬兄說的不錯,那話對於步帥而言。實在是有些不妥。”
“趙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呀,馬橋佩服,佩服。”馬橋由衷的說道。
嘿。這倆傢伙倒是配合的挺默契的呀,一唱一和,都快把我趕盡殺絕了。李奇覺得以一敵二,絕非明智之舉,臉一板,道:“馬橋,我現在有重大事情與趙姑娘商量。麻煩你與我保持十步遠。”
馬橋撇了下嘴,轉背就行了十步,又轉過身來,輕哼一聲。
上天啊。再賜給我一個保鏢吧,那樣的話,我就能讓這廝滾蛋了。李奇心中哀嘆一聲,見一旁的趙菁燕還在偷笑。沒好氣道:“你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種公學了幾招。”
趙菁燕笑道:“我想也是。”
李奇手往前方一指,道:“如今天色已晚。我就送你回去吧。”
趙菁燕一愣,道:“這邊是去秦府的。我家住另一邊。”
“這樣嗎,那你就送我回去吧。”李奇理所當然道。
無恥!
趙菁燕白了李奇,但也沒有多說,與李奇並肩同行,朝著秦府走去。
走了一會兒,趙菁燕見李奇沉吟不語,笑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開始考慮後果了。”
李奇理直氣壯道:“你知道還不快幫忙一塊想。”
趙菁燕嘆道:“方才我叫你別去,你偏偏不聽,如今知道錯了,也已經晚了。”
“除了天色夠晚了,一切都還不算晚。”
“如此說來,你已經想到對策了。”
“有你在這裡,我覺得想了也是浪費。”
“你還真瞧得起我。”
“我都把你當男人瞧了,還要我怎麼瞧得起你。”
“你自個想吧,我先告辭了。”
“別別別。”李奇見趙菁燕作勢要走,趕緊攔住她,笑呵呵道:“我這不是想不出來,才請教你嗎?”
趙菁燕給了李奇一記白眼,但也沒有嚷著要走了。
李奇試探道:“我說趙姑娘,你知道蔡攸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要讓這人坦白,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趙菁燕道:“知子莫如父,我以為你這個問題去問太師比較合適。”
李奇搖搖頭道:“那有什麼問的,我不問也知道答案了,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你是第一個告訴我說王黼是個奸臣的人。”
趙菁燕皺眉道:“我說過這話麼?”
“沒有,我想是我記錯了吧。”李奇認真道。
趙菁燕噗嗤一笑,彷彿在說,算你識相。道:“此人胸無點墨,無才無德,不能與之父親相比,就連他那二弟都比不了。像王黼、蔡京等人一旦握權,都有亂國的本事,但是蔡攸,你就算給他當宰相,他也亂不起來,因為他根本就什麼也不懂。”
李奇皺眉道:“他有如此不堪麼?難道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他父親?”
趙菁燕搖頭道:“那你也太小看他了,此人雖無大才,但善於巧言獻媚。你別看如今王黼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但在朝中卻有三個人,他決計不敢去惹。你知道是哪三個人嗎?”
李奇皺眉想了下,道:“既然你這麼說,蔡攸肯定是一個,梁師成算一個,至於還有一個,難道是左相?還是童太尉?總不可是我吧。”
趙菁燕搖頭道:“當然不可能,那人就是高俅。”
“啊?”
趙菁燕正色道:“蔡攸和高俅可以說是最早跟在皇上身邊的人,所以皇上對他們倆也是十分信任。蔡攸才華不佳,但他運氣不錯,或者說他眼光獨到。記得當初,如今的皇上還是端王的時候,蔡攸就已經開始巴結皇上了,我曾聽人說起過。那時候每當上下朝之際,蔡攸都會在上下朝的必經之路等皇上套近乎。久而久之,皇上就與他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友,即便是現在依然是如此,朝中敢與皇上稱兄道弟的唯有蔡攸一人,如今恐怕就連太師不如他了。蔡攸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政績並非他拿手的,於是他一向將事情交給下屬去做,而他自己則是與王黼專門弄一些旁門左道,去取悅皇上。”
李奇眉頭緊鎖。道:“原來如此,難怪皇上會答允將封宜奴許給他。”
“這算得了甚麼,更離譜的都有。”趙菁燕笑了笑,說道。
“不是吧,更離譜的都有?”李奇一臉八卦道:“那是什麼?”
趙菁燕搖搖頭笑道:“算了,還是不說了,免得你更加害怕。”
“我會害怕?我害怕剛才就偷偷走人了。”李奇傲氣道。
“真的要聽?”
“聽。”
趙菁燕小聲道:“不過此事可大可小,你可別亂說。”
“這我自然知道,你也應該瞭解。我絕不是一個多嘴人。”李奇一個勁的點頭道。
趙菁燕瞥了他一眼,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初大軍出征伐遼的前夕,蔡攸前去面聖。正好皇上在與他最寵愛的兩個嬪妃在飲酒作樂。當時,皇上隨口說了一句,他日你凱旋而歸,希望我賞你些什麼。你道蔡攸怎麼說的?”
李奇皺眉一想。道:“總不可能要皇上的那兩個嬪妃吧?”
趙菁燕笑而不語。
李奇驚恐道:“還真是啊?”
趙菁燕輕輕點了下頭。(此事史書上有記載,可不是作者瞎編出來的,作者也瞎編不出這麼狗血的事情來)
這麼牛?竟然公然索要皇上的女人?操了。狗血劇也不可能這麼拍呀!李奇還是不敢相信,狐疑道:“你丫不會蒙我的吧?這——這怎麼可能?”
“換做別人是不可,但是蔡攸的話,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李奇額頭上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又問道:“那——那皇上怎麼說?”
趙菁燕道:“皇上什麼也沒有說。”
這不說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假如隨便換做其他的那個皇帝,那早就叫人將蔡攸拖出去大卸八塊了。李奇擦了一把汗,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道:“你怎地知道?”
趙菁燕笑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當初除了皇上和蔡攸在,還有很多人,焉能隱瞞的住。”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惹上大禍了?”李奇愁雲滿面道。
趙菁燕道:“若非如此,我方才用得著恁地著急的上前阻止你麼?非但如此,蔡攸這人氣量極小,瑕疵必報,又極其好色,他以前早就盯上封宜奴了,只是礙於李師師的面子,才遲遲未下手,如今他取得如此大功,皇上也不會為了一個歌妓,而拂他面子。這麼說吧,假如當初你在還只是一個廚子的時候,是得罪了蔡攸,而非王黼,那不管皇上如何保你,蔡攸都會你對下毒手,絕不會顧忌太多。所以說,你惹誰不好,偏偏去惹那蔡攸,真是自討苦吃,其實從方才封宜奴的憤怒你也應該想得到了。”
李奇搓了搓額頭,頭疼道:“那你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趙菁燕直截了當的說道:“捨棄封宜奴。”
李奇堅決道:“這不可能,要是如此,剛才我就不會出面了,反正都已經得罪了,我再上門求饒,那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
趙菁燕嘆道:“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李奇皺眉道:“這不是什麼感情用事,每個人都有他堅守的底線,今日我若捨棄封宜奴,他日就有可能捨棄七娘、紅奴,而後便是我自己了,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趙菁燕道:“但你或許能得到更多。”
“失去我所珍惜的,得到我不想要的,這可不是一個商人該做的。”
趙菁燕一聲輕嘆,道:“那我也沒有辦法,這方面我還不如你,我唯一比你強的地方,就是在東京的日子比你久,僅此而已。還有,以我對蔡攸的瞭解,女人就是他的頭等大事,更別提封宜奴這種一等一的大美女了,或許他今晚就會去找你,所以你必須早點做準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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