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琦琦看著他，沉默良久，道：“你是不是和李琅楓一樣，也有必殺之人？”
“為什麼這麼說？”聶天訝然。
“我感覺，你所走的那一步，都兇險萬分。”裴琦琦眼中滿是同情，道：“在幻空山脈血骷髏的那個河底石殿，我看到你在吞食靈獸肉。那些變異靈獸，血肉當中充滿了雜質，根本沒有人可以吸納血肉精氣。”
她一直覺得，聶天的修行之路，和李琅楓其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李琅楓從裂空域汙穢的天地靈氣內，抽離一種含有劇毒的綠色靈氣，但裂空域的靈氣，除了那種劇毒靈氣外，還混有更多李琅楓身體所無法煉化的，這導致李琅楓在修煉時，軀體不堪重負。
聶天日夜吞食四級變異靈獸肉，去治癒身體傷創時，她在暗中看的一清二楚。
她覺得，聶天是沒有能力，將變異靈獸血肉中的種種雜質，給煉化的。
所以，她總覺得聶天和李琅楓一樣，也是命不久矣。
“我和他不同。”聶天淡然一笑，卻沒有詳細解釋，沒有告訴裴琦琦，他是有能力將變異靈獸血肉中雜質煉化後剔出體外的，“或許，我和他也有相同之處。我很著急，很趕時間，但我不會去透支自己的性命！”
“真是這樣？”裴琦琦明顯不信。
“我要去你所說的那個地方。”聶天堅持。
裴琦琦沉吟半響，輕輕點頭，“我陪你再去一趟幻空山脈。我在跨入先天境後，也需要在幻空山脈內，去感覺空間力量的奧妙，修煉幾種秘術。除此之外，我也要在幻空山脈內，重新找尋一個適合放置傳送陣的地方。”
“不過，廢墟東部的那個生命禁區，我不會和你一道過去。”
“哦。”聶天表示理解。
“今天就走！”裴琦琦果斷道。
“也好！”
之後，兩人便去了血骷髏在城中央的那座傳送陣，兩人都是血骷髏的客卿，只需要繳納一定的靈石，就能以那座傳送陣，直達血骷髏在幻空山脈的據點。
傳送後。
兩人又一次來到幻空山脈，在血骷髏的那個據點，負責幻空山脈血骷髏事務的谷羽，看到兩人一併到來，顯得頗為驚訝。
“裴小姐，華天，你們怎麼這麼快又過來了。”谷羽微笑道。
不久前，聶天在狩獵者活動的丘陵和荒野，攪動出軒然大波，斬殺眾多狩獵者的消息，也傳到他這邊了。
他還知道，半月前，聶天在破滅城的血鬥場，還重創了史南。
原本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的聶天，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已經讓他重視起來。
“有點私事。”裴琦琦不冷不熱道。
谷羽點了點頭，識趣地沒有追問，而是突然對聶天說道：“那個……史輝前兩日也來了。”
“史輝？”聶天皺眉。
“嗯，就是他。”谷羽猶豫了一下，才說：“華天，史輝如今也在幻空山脈，那個……”
“你稍稍留意一點，儘量不要在幻空山脈和他碰上。在我們血骷髏內部，正式的成員是嚴禁私鬥的，不論在破滅城，還是其它地方。”
“但客卿，並不在此列。”
“破滅城還好，有魁首制定的規則在，沒有人膽敢亂來。可幻空山脈，並不是我們血骷髏可以掌控的範圍，即便同為血骷髏的客卿，若是在此地有利益之爭，我們血骷髏也是不會插手的。”
谷羽這番話，就差攤開說要聶天小心史輝了。
他很隱晦地提點了，讓聶天不要在幻空山脈遇到史輝，分明是認為史輝一旦碰到聶天，絕對不會讓聶天好過。
“史輝！”裴琦琦臉色微變。
“多謝谷叔提醒。”聶天致謝。
“你自己留意一點就好。”谷羽不好明說。
隨後，裴琦琦和聶天兩人，就從血骷髏的據點離開，又一次活動於幻空山脈。
“我原本準備在到達幻空山脈，就和你分別的。”只剩兩人時，裴琦琦表情嚴肅，“既然知道史輝在，我就多送你一程，將你送出幻空山脈。等你離開幻空山脈，去廢墟的時候，你我再分開。”
突破到先天境的她，自信在幻空山脈內，即便是先天境後期的史輝，也拿她沒轍。
史輝在血骷髏客卿中，頗有聲望，不少人都是他的眼線。
裴琦琦認為，她和聶天來幻空山脈的消息，早晚會傳到史輝耳中。
正如谷羽所說，史輝在破滅城內，不敢拿聶天怎麼樣，可如果是在幻空山脈，史輝要動聶天，血骷髏也無權干涉。
客卿，畢竟只是客卿，並不受血骷髏太多約束。
“其實不用。”聶天取出那一張董百劫贈送的面具，佩戴在臉上，說道：“這樣，史輝就認不出我了。”
“這面具製作精美，一看就是高級貨色，價值不菲。”裴琦琦略顯驚訝，她先評價了一番，才說道：“可史輝絕非尋常，他即便稍弱李琅楓一籌，也畢竟是裂空域出了名的難惹人物。你若是碰到他，這張面具未必就能真正瞞天過海。”
“除了史輝，還有李琅楓，還有獠牙。”
“你得罪的人太多，重返幻空山脈的消息，或許會不脛而走。李琅楓和獠牙，如果也都在幻空山脈搜尋你，你就算擁有這張面具，也不一定就真的可以瞞過所有人。”
給她這麼一說，聶天也不太放心了。
“先將面具收下吧，在你沒有和我分別前，還是以本來的相貌顯現。”裴琦琦勸說，“不然，別人看到你和我一道，很快就能猜出你的身份，你那張面具也就失去本來的用途了。待到你我分別，你去廢墟那處生命禁區了，再將面具佩戴上比較妥當。”
“那好吧。”聶天依言將面具收起。
“我也不是特意送你離開。”裴琦琦想了想，又解釋：“我總歸需要尋找一個，適合放置傳送陣的地方。和你一道的途中，我也會四處找尋目標，或許會有意味的收穫也說不定。”
接下來，兩人在離開血骷髏的據點後，聶天悄悄將七隻天眼釋放出來。
通過七隻天眼，他能提前感應到周邊活動的人，還有那些兇悍的變異靈獸。
遇到來幻空山脈探險的煉氣士，他會避讓開來，看到低等級的變異靈獸，則是會選擇斬殺。
有七隻天眼在，他們一路上避過了很多沒有必要的麻煩，擊殺了幾個二級、三級的變異靈獸，漸漸到了流火在幻空山脈的勢力範圍。
幻空山脈極為遼闊，而流火所在的區域，則是冰寒徹骨，還有一座座冰川豎立。
然而，在那寒風呼嘯之地，偏偏有一些空間縫隙，會時常噴湧出滔滔烈焰。
從空間縫隙噴射出來的烈焰，如果是在幻空山脈的其它地方，可能會引發嚴重的火災。
但在流火的區域，因為終年冰寒，大地結冰，那些火焰飛濺出來，往往不會造成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
一路行來，聶天通過天眼，也遇到幾個身穿流火服飾的人。
為了避免引起流火的注意，他沒有告知裴琦琦，提前就避了開來，繼續穿梭於冰寒酷厲的山川。
這天，他和裴琦琦兩人，正在前行時，他儲物手環內的炎龍鎧，突生異動。
他倏地停住，以心神去感知炎龍鎧，旋即便覺察到從炎龍鎧內部，傳出模糊的訊念。
那一縷訊念，似在指引著他，讓他去某個地方。
那個地方，偏離了裴琦琦制定的方向，讓他有些猶豫。
當他準備不予理會時，從炎龍鎧傳來的訊念，顯得有些急切。
他沉吟半響，突然對裴琦琦說道：“我們去那邊看看如何？”他指向炎龍鎧給出的方位。
裴琦琦很是莫名其妙，“你有什麼發現麼？”
聶天點頭。
“那好。”裴琦琦同意了，並且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有辦法，可以覺察到附近的生命動靜？這一路上行來，我們好像沒有遇到任何人，只碰到幾個低等級的變異靈獸，太不正常了。”
她其實早有感覺了。
上一次她和聶天一道兒，躲避李琅楓追殺時，就出奇的順利。
在他們兩人狀態不佳，最應該儘量避免遇到敵對者的時候，她被聶天背在身上，竟然當真沒有碰到任何一人。
就是因為沒碰到任何人，沒有人見過他們，李琅楓才會找不到他們。
那就已經很反常了。
後來，她又聽說聶天在丘陵和荒野，連續躲避了眾多狩獵者的追殺，害的獠牙都請動了肖霖。
肖霖此人，她早有耳聞，知道那人擅長潛隱蹤跡，也擅長追蹤秘術。
肖霖參與了對他的追擊，他還活著和血骷髏碰面了，足以證明聶天身上有點不凡。
這一次，兩人並肩行走十來日，又沒有碰到任何人，種種怪異聯繫起來，她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了。
“嗯。”聶天也沒用蓄意隱藏，“我有一種秘法，可以將附近很大範圍的生命波盪，都清晰地感知出來。還能大致判斷出，那些生命動向是人，還是變異靈獸。並且能大體上知道他們的境界和等級。”
裴琦琦明眸綻放出異彩，“難怪你敢獨自返回破滅城。早知道你身上有那麼多奇妙之處，看來我也不需要為你擔心什麼了。”
知道聶天有秘法，她愈發放心，就讓聶天在前面引路。
不久後，聶天根據炎龍鎧指引的方向，通過天眼，到了一處空間縫隙密集之地。
在那兒，他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物——史輝。
“史輝在！他和流火的人還相安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