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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倒懸

    容不得我們多想,水流已經把竹筏衝向了山洞中的獸門,懸在半空的天然石珠位置極低,距離河面僅有半米多高,剛好攔住了去路,我們趕緊俯下身,緊緊貼在竹筏上躲過中間的石珠。

    就在竹筏即將漂入裏面的時候,設置在竹筏前端的強光探照燈閃了兩閃,就再也亮不起來了,大概是由於水流加後就一直沒關,連續適用的時間過長,電池中的電力用光了。

    我心道:“糟糕,偏趕在這時候耗盡了電池,那前邊的山洞顯得十分詭異,在這裏大意不得,必須先換了電池再説,免得進去之後撞到石頭上翻船。”

    我對後面的胖子與舉起拳頭,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讓他們二人協助我把竹筏停在洞口,然後將手中的竹竿當做剎車插進水裏,將竹筏停了下來,好在這裏水流緩慢,否則只憑一根竹竿還真撐不住這整隻竹筏的重量。

    由於我們在之後的行動中,不可能再獲得任何額外的補給,所以電池這種消耗能源,必須盡最大的可能保留,不過這個山洞中的石人俑,似乎和“獻王墓”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繫,有必要仔細調查一下,看能否獲得一些有關於“獻王墓”主墓的線索,畢竟我們對主墓的情報掌握還是太少了。

    我給強光探照燈更換了電池,使它重新亮了起來,在探照燈橘黃色強光的光柱照射下,只見那融解巖形成的天然獸頭,宛如一隻奇形怪狀的龍頭,但是經過積灰巖千年來的溶解,其形狀已經模糊,完全無法看出是否有人為加工過的痕跡。

    胖子在後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們已經取掉了平衡竿,於是我也把前端的竹竿從水中抽出,竹筏跟隨着水流,從這魔眼古怪醜惡的龍口中駛進了山洞。

    這段河道極窄,卻很深,筆直向前。距離也十分長,我們進去之後,用竹竿戳打洞壁的石頭。使竹筏度減慢,仔細觀察頭上腳下、倒吊在洞中的石人俑。

    這些石人俑全部倒揹着雙手,擺出一個被捆綁的姿態,由於地下環境的潮濕陰冷,石人俑表面已經呈現灰褐色,五官輪廓完全模糊,似乎是在表面上長滿了一層石在特殊環境下產生的一種黴變物質,無毒)。

    在外形上,基本上辨認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僅從身材上看,有高有矮,胖瘦不等,似乎除了壯年人之外,其中還有一些尚未長成的少年,而且並非按制式統一標準。完全不同於秦漢時期陪葬的人俑,都是軍士和百戲俑。

    洞**頂上,有綠跡斑斕的銅鏈,把這些石人俑懸吊在兩邊,有些鏈條已經脱落,還有些是空的,可能年深日久。石人俑已經掉進了水裏,一具具石人俑就如同吊死鬼一樣,懸掛在距離水面不到一尺的地方,在這漆黑幽暗的山洞裏,突然見到這些傢伙,如何不讓人心驚。

    在後邊讓我們先把竹筏停下,在水道邊,有一具從銅鏈上脱落掉在地上的石人俑指着石人俑説:“這些石人俑雖然外形模糊,但是從服輪廓上看,有一點象是漢代的,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我下去看看。”説着把自己登山盔的頭燈光圈調節了一下,讓光線更加聚集,便跳下竹筏,蹲下身去觀看地下那具石人俑。

    我提醒道:“戴上手套,小心這上面有細菌,被細菌感染了,即便是做上一萬次人工呼吸也沒救了。”

    擺了擺手,讓我和胖子不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好像在石人俑上找到了什麼東西,當下戴上了膠皮手套,用傘兵刀在石人俑身上颳了兩刮,然後倒轉傘兵刀舉到眼前看了一眼,用鼻子輕輕一嗅,磚頭對我們説道:“這人形俑好象並不是石頭造的。”

    胖子奇道:“不是石頭的?那難道還是泥捏的不成?”

    我想到在瀾滄江邊公路上的一幕,坐在竹筏上對説:“這莫非是活人做的?你用刀切開一部分,看看人俑裏面是什麼,那張人皮地圖中記載的很明確,獻王墓附近有若干殉葬坑,但是沒有標註具體位置是在哪裏,説不定這個龍口洞,正是其中的一處殉葬坑。”

    用傘兵刀,把人俑腿上割下來一小塊,果然和在公路上看到的一樣,人俑外皮雖然堅韌,但是隻有一層薄薄的殼,裏面全是腐爛了的死蛆見了那些幹蛆,不禁皺起眉頭,又用傘兵刀在人俑胸前紮了兩個窟窿,裏面也是一樣,滿滿的盡是死蛆和蟲卵。

    對我和胖子説道:“看來也不是殉葬坑,但是可以肯定這些人俑都是用活人做的,而且一定和獻王有關,這應該就是獻王時期,在滇南古老邪惡而又臭名昭著的痋術。

    這裏除了百餘具人俑與銅鏈之外,就全是洞中嶙峋兀突的異形山岩,沒有再現多餘的東西,於是回到了竹筏上,我們繼續順着水道中的河道慢慢前進。

    我邊控制竹筏行駛,邊問從什麼地方可以看出來這些人俑是用活人做的?又怎麼能確定和獻王的痋術有關?

    在來雲南的路上,為了多掌握一些情報沒少下工夫,出前在北京,把凡是能找到的歷史資料都找了個遍,一路上不停的在看,希望能增加幾分倒獻王墓的把握。歐洲有位學者曾經説過,每一個墓碑下都是一部長篇小説。而在一些歷史上重要的人物墓中,更是包含了大量當時的歷史信息。王墓可以説是當時社會經濟、文化、宗教等方面的結晶綜合體,對這些歷史上最出類拔萃的盜墓賊,都無一例外全部是博古通今的人。

    “獻王”在中國歷史上有很多位,不過並不是同一時代,除了滇國的獻王之外,其餘的幾位獻王都不在雲南。甚至連太平天國的農民起義軍在天京建國後,也曾封過一個獻王,在戰國以及五代等時期,都有過獻王的稱號,就像歷史上的中山稱號,也曾在歷史上作為國號和王號分別出現過。而那些獻王都只不過取的義,並非這些獻王相互之間有什麼聯繫。

    我們準備下手的目標,這位獻王,是古滇時期一代巫王,他的“痋術”,是用死者地亡靈為媒介,而且冤魂的數量越多,這種”痋術“的威力也相應越大,用死者制痋的過程和手段非常繁多,山洞中的這些活人俑,從詭異的死亡方式,和已經熌變的程度,都與獻王的手段相吻合,這説明,這裏應該是古代一處行使“痋術”的秘密場所。

    判斷這條穿山而過的河道,應該是獻王修陵時所築,利用原本天然形成的融解洞,再加以人力整修疏通河道,以便為王陵的修建運送資料,從這裏利用水路運輸,應該是最適當的捷徑。

    洞中這些被製造**俑模樣的死者,很有可能都是修造王陵的奴隸和工匠,為了保守“獻王墓”的秘密,這些人在工程完畢或者是“獻王”的屍體入殮後,便被“獻王”忠心的手下,按照“痋術”,給他們全身捆綁結實,強迫吞服一種“痋引”,並封死人體七竅,再用大鏈懸吊在洞中,活活憋死。一來可以保守王陵內的秘密,二來可以利用他們,在這秘密水路中嚇退誤入其中的外來者

    所謂“痋引”,是施行某一種“痋術”,必須的藥丸,被活人吞下後,就會寄生於體內產卵,只需要大約三到五天的時間,卵越產越多,人體中的血肉內臟全成了蚴蟲的養分,取而代之填充了進去。由於是在短時間內快失去水分,人皮則會迅乾枯,硬如樹皮石殼。在人屍形成的外殼中,當蟲卵吸呋盡人體中所有的汁液和骨髓後,就會形成一個真空的環境,蟲卵不見空氣就不會變成蚴蟲,始終保持着冬眠狀態。在陰涼的環境中,可以維持千年以上,所以直到今日,切破人皮,裏面仍然會有可能立刻出現無數象肥蛆一樣的活的“痋引”幼蟲,但是根據保存程度的不同,也有可能裏面都是早已乾枯的蟲卵。

    “痋術”由於在各種典籍,包括野史中的記載都比較少,所以這些天也只查到了這些信息,至於將活人當做蟲蛹是為了什麼,人皮中象肥蛆一樣的蟲子有什麼用途,這一切都無從得知。

    不僅在遮龍山裏有大量的人俑,在附近的山區,也應該還有幾處。我們在江畔的崖路上,遇到的那具人俑就是由於雨水沖刷,使山岩塌落,掉落到公路上的。雖説獻王統轄不過是南疆一隅,卻從這大批被制**俑的奴隸身上,窺見到古時滇西地區在獻王統治下的殘忍無情。

    聽了的分析,我和胖子都覺得身上長了一層雞皮疙瘩。初始還道是兵馬俑一樣的泥淘造像,卻原來是真人做的,忍不住回頭望了兩眼,那些吊死鬼一樣的人俑卻早已消失在身後漆黑的山洞中,再也看不到了。

    我越想越覺得太過殘暴,不禁罵道:“他孃的這些古代王爺們,真是不拿人當人,在貴族眼中,那些奴隸甚至連牛馬般的畜生都不如。胖子象你這身子板兒的,要是當了奴隸,在古代肯定能混個祭頭,一個頂仨。”

    在竹筏中間的胖子正在擺弄頭盔上滅了的射燈,拍了兩下,總算是又恢復正常了,聽我説到他,就對我説:“去你大爺的老胡,你這話就充分暴露了你不學無術的真面目。據我所知在古代,人們都以能被選為殉葬者或祭品為榮,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幸,對殉葬者的選拔極為嚴格,得查祖宗三代,政治面目有一丁點兒問題都不成,好多人寫血書申請都排不上隊,最適合你這種假裝積極的傢伙。你在那時候肯定勁兒勁兒的,蹦着腳喊‘拿我祭天吧,我最適合點天燈,讓祖國人民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為了勝利,拿我點燈……’”

    我聽得大怒,胖子這孫子嘴也太缺德了:“我又沒你那麼多膘兒,怎麼會適合點天燈,你……”

    打斷了我和胖子的化:“你們倆有完沒完,怎麼説着説着又拌上嘴了,你們有沒有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條水路完全不像彩雲客棧老闆娘所描述的……”

    胖子説道:“那老闆娘也沒親自進來過,她也不是聽採石頭的工人們講的嗎,難免有點誤差,咱們用不着疑神疑鬼的。”

    我對和胖子説:“不見得是老闆娘説錯了,咱們先前經過的一段河道,水流很急,可能是和這幾天連降大雨有關。水流急的那段河道很寬,也許把兩條河道連在了一起,咱們只顧掌握竹筏的平衡,強光探照燈的照射光柱角度很小,視野上也有侷限性,有可能行入了岔路。”

    胖子急道:“那可麻煩了,不如掉頭回去找路,別跟上回咱們在蜘蛛窩似的,鑽進了迷宮,到最後走不出去了,咱們帶的乾糧可不太多。”

    我對胖子説:“如果真的只是河道的岔口倒不用擔心,這些水流都是朝着一個方向流淌,最後都會穿過遮龍山,匯入蛇河的溪谷,所以絕對不會存在迷路的問題。而且這條河道很直,顯然是人工加工過的,就像所説,有可能是修造王陵時運送資材的運輸水路,從這下去肯定沒錯。”

    説道:“老胡説的對,古時修建大型陵墓都會利用河流來運送石料,當年修秦陵工匠們在工作時就會唱‘取石甘泉口,渭水所不流’。從這簡短的兩句中,便可想像當年始皇陵工程的龐大,由於運送石料,把渭水都堵住了。”

    胖子説:“渭河我們上次去陝西是見過的,比起那條大河,這裏頂多是條下水道,那獻王比起秦始皇,大概就算個小門小户的窮人。咱去倒他的鬥,也算給他臉了……唉喲……怎麼着?”

    緩緩順流而下的竹筏忽然像是掛到了河中的什麼東西,猛烈的顛簸了一下,隨後就恢復正常,卻聽到河中有一陣“噶啦噶啦”沉重而又鏽的厚重金屬攪動聲傳了上來。我和胖子三人,心中同時生出一陣不祥的感覺,不好,怕是竹筏撞上埋伏在河道中的機關陷阱了。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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