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怪我出手太重吧!”出得酒樓,謝如煙問道。
聽得她話中的些許忐忑,陳子巖淡淡一笑,道:“若是我換成你,這幾個人已經死了。”
謝如煙點點頭,她聽的出來,陳子巖這番話並不是應付自己而已,眼瞳中頓時有抹心定的神色,當下說道:“你們先回客棧,我去打聽一下消息。”
不夜城少見到黑夜,因此陳子巖所說的晚上,在這裡,只是高空上見不到驕陽的時候。
謝如煙出去了一天,做了什麼,他沒有去問,在她回來之後,便是三人一道前往鐵血兵團所在的地方。
城西一角,有一片面積不小的莊園,這裡就是鐵血兵團所在地。
正門之外,十多名精壯的漢字手持著明晃晃的尖刀守護著,一雙雙眼睛猶如是鷹隼一般,盯著街道上過往行人,但凡有人稍微對鐵血兵團起上一絲的不軌之意,這些人便會馬上將手中的尖刀亮到他人身上。
見著這般陣容與莊園,陳子巖笑道:“大哥自幼機智過人,手段不凡,短短幾年時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下這一片勢力,確實難得。”
聞言,謝如煙冷哼了一聲,道:“若你大哥在不解決下王全這樣的人,大好的勢力,也會在某一時刻,瞬間煙消雲散。”
“這個世界,好人不多,人渣不少。”陳子巖道了一句,便是直接對著莊園走去。
“什麼人,不得擅闖鐵血兵團!”
“告訴陳子文,說陳子巖來了。”
聽得這句話,那幫護衛馬上眼神一變,轉為恭敬,其中一人立即說道:“三少爺請,團長大人等了你半天時間了。”
對於自己的身份被這些人知曉,陳子巖微微一笑,若是鐵血兵團連這點小事都無法查的清楚,後者也只徒有虛名罷了。
走進了莊園,便是感覺到了安靜許多,一路過去,見到不少的兵團成員,然而無一例外的,這些人眸子之中,都是閃爍著幾分驚異與敬畏,這或許與他們一來不夜城,就將王全幾個給收拾了一番的緣故吧!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一間寬敞的大廳出現在三人面前,站在廳子之外,便是可以感受到裡面那股肅然的氣氛,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令陳子巖眼角微微的通紅,不管怎樣,這道氣息的主人,與自己始終是親生兄弟呵!
還記得小時候,兄弟之間,那份最純真的感情....
大廳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陳子巖有幾分想像的青年面孔,青年人端坐在大廳正中間的主位之上,身著一身淡青色的俑兵服飾,臉龐剛毅,眸子漆黑,看似和善的笑容中,卻是讓人領略到,這青年隱藏在笑容中的那份兇狠。
“大哥....”
陳子巖剛喚了一聲,青年人跳也似的從椅子上起來,見到面前這個少年人,那股笑容,才真正變得和善,聲音也是立馬變得有些激動,“你找來了,你的腿沒事了,身體都好了?”
聽著這份發自內心的關切,陳子巖那顆堅硬如鐵的心,就在剎那間被融化,顫抖著的聲音,緩緩的說道:“雖未全好,但已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陳子文大笑著上前,將陳子巖重重的抱了一下。
然而此刻,陳子巖卻是感受到,前者身軀,微微的震顫了一下,這絲細微的變故,絕對不是陳子文因為見到親兄弟的激動.....
“來,坐,都坐!”陳子文拉著陳子巖坐下,也對著陳五二人招呼著。
陳子巖肯定自己沒有看錯,陳子文那堆滿笑容的臉龐裡,隱約是在壓制著什麼,笑應了幾句,便是正色問道:“大哥有其他的話要和我說?”
“是!”見得他主動提起,陳子文也不否認,目光轉到了陳五二人身上。
“她們不是外人,不用顧忌什麼,大哥請講。”
這番話,倒讓謝如煙感動一會。
陳子文對著陳五二人點了點頭,尤其是對謝如煙,更是停留了好一會,顯然在他心裡,以為這個女孩子是陳子巖的什麼人。
“你離開陳家莊,父親是否知道?”
“現在應該知道了吧!”陳子巖隨意的回了一聲,整個身子,都似已縮到了椅子當中,大哥要問什麼,他很清楚,然而塵封中的記憶要被打開,堅強如他,此刻也不免像只小貓一樣,利用周邊的環境,儘量的要保護著自己。
“哼!”陳子文面色陡然一冷,怒喝:“也不交代一聲,就私自離開山莊,你就不想想,父親大人會不會擔心你,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放肆。”
“我放肆?”陳子巖一笑,數不盡的苦澀,其身體也是更向椅子中縮了一下,似乎在舔著自己的傷口,“大哥,你離家多少年了?”
“七年!”聞言,陳子文神色稍稍緩和了一點,似乎自己的離開,也有些神秘。
“你離開七年,山莊中發生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陳子文面色一顫,隨即又是無比狂暴,“六年之前,家中發生變故,我曾回去過一躺,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要不是那時的你,把自己困在房間當中,任何人都見不到你,當年我便想問你。”
“陳子巖啊,若非你狂傲,固執,仗著自身的天賦,實力不凡,家中怎麼會發生那麼大的變故,母親又怎麼會因你而死!”
“母親是因為我而死!”陳子巖身軀重重一顫,眼睛緊緊閉上,“我狂傲,自大,呵呵!”
廳子當中的氣氛,頓時如火山爆發的前夕,壓抑而又動盪,那道清脆的笑聲,此刻在其他三人聽來,充斥著一道驚天的凜冽!
六年之前,名震皇朝的五煞神突然來到山莊作客,以前者五人的實力,以陳烈為首的陳家莊自然是好生相待,絲毫不敢怠慢。
然而就在那個時候,五煞神的老大金煞,突然提出,他看上了陳子微,要納她為妾。皇朝中人皆盡知,五煞神性情暴虐,說是為己納妾,實則是五人共同為之,這樣的人和要求,誰都不會答應。
但是在見到五煞神真正的實力之後,山莊中有些人,居然是點頭了,還逼著陳子微答應,望著一干小丑般的可惡行徑,陳子巖怒了。
那一戰,卻是倆敗俱傷,母親因為救自己,捨命相擋,而陳家莊眾多高手,竟眼睜睜的瞧著五煞神離開山莊,事後,還責怪自己多事,平白無故的為山莊樹立一大仇家!
經此一戰,母親身死,陳子微失蹤,而陳子巖他,也如黑夜中的幽靈,飄飄蕩蕩於回憶和仇恨之中。
“大哥,你離家七年,其中發生什麼,你全然不詳,僅憑著一面之詞,便是如此訓我?”陳子巖慘笑。
“我是聽說而來,難道子武親口告訴我的,會有假?父親,一干長老,難道他們說的,也會有假?”
“二哥,父親?”陳子巖大笑,眾人分明見到,那緊閉的眼睛下,居然滲透出一抹殷紅的液體。
“少爺?”
“陳子巖?”
“大少爺,事情不是想的那樣,也不是二少爺說的那樣,少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住口,你是什麼人,我兄弟間相談,豈有你開口說話的資格!”
“他叫陳五,我叫陳三,大哥,你知道了。”
陳子巖緩緩張開眼睛,此刻的眼瞳中,漆黑不在,取而待之的,全被殷紅血跡所覆蓋,“大哥,箇中詳細,我不想說,也懶得再去回憶一遍,只告訴你,母親確實因我而死,但是,其他的,我沒有做錯,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陳家於我,只是過去,永遠也不會再有將來!”
“陳子巖,你住口,你的身體中始終留著陳家的血,到死,你也無法改變。”
“那又怎樣,若果我不姓陳,身體內沒有陳家的血液,你認為,我會放過陳家的那一幫人嗎?”陳子巖驟然怒吼,臉龐上的那抹猙獰,讓他看來,便是一隻咆哮的野獸。
“自我身體出事之後,這麼多年來,山莊中,可有幾個人真正的關心過我,即便那可憐的關心存在,那也不過是為了利用我,陳子文,這一點,難道你看不透?你離開山莊,不就是因為親人之間,毫無感情,剩下的只是猜忌與爭權利用嗎?”
“這些年來,每一個親近我的人,無非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一些好處,為了山莊,他們出賣子微姐和我,毫不在意母親的生死,你讓我怎樣,我該怎樣?”
那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音,使得大廳中的氣氛,陡然爆裂開來,一股驚天的殺機,自那如今似乎已經神智不清的少年身上,暴湧而出,旋即迴盪在大廳之中,壓縮著空間氣流,都是出現一道道清脆的嘶響聲音。
“子巖?”
“什麼都不用說了。”陳子巖目光無神的站起身子,漠然說道:“如果你還念我是你弟弟,那麼你就是我唯一的大哥,要不然,這陳家山莊,從今以後,便是讓我再無留戀之處。”
“我會回山莊一躺,將事情問個清楚,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不用給我交代,不需要,事已至此,難道你認為我還能回到以前嗎?”
“三弟!”
望著走出大廳的影子,陳子文猛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