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聚見到趙石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像是突然見到一座用栗子堆成的山的松鼠,先就被嚇呆了,接著就是一陣狂喜,然後三竄兩竄,就竄上了山。
當然,張鋒聚不是松鼠,也兩步竄到了趙石面前,狠狠抱住了趙石,想要抱起來轉上幾圈,但人家腳底下和生了根似的,他是真沒轍。
沒一點尷尬的鬆開手,哈哈笑著,恨不能圍著趙石轉上兩圈,然後才省起要說話。
“大哥,你怎麼到了這兒……怎麼沒給我傳個信過來,兄弟我可想死你了,家裡可還安好,聽說太子殿下……啊不對,是皇帝陛下登基了,這下家裡清淨了吧,乾孃身子骨怎麼樣,瞧著還好嗎,對了,大哥怎麼來了,長安城沒事了……”
他這裡高興的有點過了頭,開始語無倫次了,趙石看著他笑,心裡也是暖暖的,不過這人話嘮的毛病還是沒改,有些討厭。
拍了拍蹦來蹦去,一點沒個將軍樣子的張鋒聚的肩頭,“行了,趕緊的,咱們都餓了,弄口吃的來,有酒沒,也拿過來,給他們暖暖身子,有話過後再說。”
“對對對。”張鋒聚一連串的點頭,瞧了瞧大堂外面站著的那些人,剛想跟趙石說話,不過又扭頭看看那些人,覺著有些怪異,然後就發現,這些人有那麼幾個他認得,都是趙石身邊的親衛,木華黎就不用說了,那已經是個將軍了。
但剩下的幾位,高矮胖瘦,一個小矮子,大冷的天,拿著也不是什麼,在那裡搖頭晃腦的瞧著,一個胖子帶著幾個人圍著。好像在給人家擋風,還有個傢伙佝僂著腰,隨時準備聽候吩咐的奴才樣,一個瘦高個如影隨形的跟著那矮子,真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張鋒聚嘴角抽動了一下。心想,這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的,不會是朝廷欽差什麼的吧?
不過他現在滿心思都被趙石的到來給裝滿了,也顧不上這些。嘟囔著,“你瞧我這性子,這一路大哥肯定累了,來人啊……”
扯著嗓子便喊,趙石拉了他一下。道:“大呼小叫什麼,我這次來,沒讓幾個人知道,叫你心腹衙兵過來,給安置一下,弄的天下皆知,我可要拿你來做法。”
安置一下到也不費事,不一刻就已經辦的停當。
熱乎乎的酒菜也端了上來,沒什麼好東西。但牛羊肉都燉的稀爛,作料煨的也足,香氣撲鼻。
趙石確實是餓了,拿起筷子來也不客氣,不一會兒。就已經吃了個半飽,和張鋒聚又喝了幾杯,舒了口氣。
張鋒聚笑道:“大哥,怎麼樣。還是軍中的飯吃著香吧。”
趙石笑著點頭,不跟這個話嘮廢話。“這次出來,我是奉了密詔的,河中兵馬都要聽我調度,張培賢那裡也要調兵過來,估摸著,過些日子就能到了……聽說你和猛林他們在河中招兵,怎麼樣,兵員補齊了嗎?”
張鋒聚聽說要打仗了,立刻是兩眼放光,其他都拋在了一邊,道:“補的差不多了,也練了一段日子,打硬仗不成,但經個兩三次陣仗,也就都成了老兵,別說,河中這地方的人還都像個模樣,看來大哥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打哪裡,是太原,還是上黨?”
趙石道:“這就要看金人的情形了,這次除了張培賢那裡調兵過來之外,潼關那裡還會陸續調兵過來,還有殿前司禁軍,也會陸續到達河中,京軍中,雄武軍可能要抽些,這麼說吧,怎麼也會有二十多萬人馬在手,想打哪裡都成了,怎麼樣,太原那裡情形如何?”
張鋒聚微微張著嘴,算了算,要是這麼算的話,大秦各部皆到河中,差不多已是將大秦腹地的兵員抽空了,想到這裡,不由有點愣神兒。
片刻之後,才一拍桌子,惡狠狠的道:“***,太原空虛的厲害,到處都是缺糧,這麼多人馬,打下太原算什麼,咱們能下了大同才算本事。”
趙石一邊吃著菜,一邊道:“有這個志氣是不錯,但這一次,光有志氣不成,要打出河中軍的威風來,不然的話,各部就會不服,這次來的人很雜,我必定要坐鎮中軍,要想建功立業,都得靠自己的本事。”
“我還跟你交個底,別小肚雞腸的搶攻,這仗有的打呢,若是金人真的不成,下了大同乃是情理間事,沒什麼本事不本事的……、……你可能還不曉得,金人和西夏兩國要結盟了,下了大同,也就將西夏,金國切了開來,到時候,北面是草原,西北是河套,海闊天空,都是咱們的。”
張鋒聚興奮的不能自己,站起身來給趙石倒酒,倒完了酒,卻不坐下,而是在地上轉了幾圈,搖了搖頭道:“這麼說來,二十萬人真的不多啊。”
趙石笑笑,喝了一口酒,“要是如此輕易的話,我也不會悄悄來河中,前面沒有趙括,咱們也不是白起,陛下已許我就地招兵之權,如果戰事順遂,一兩年內,就是另一番局面,這次咱們放開了手腳,兵只會越打越多,糧草才是咱們應該擔心的。”
張鋒聚回到椅子上坐下,“陛下如此信重,讓人……心裡有些不踏實啊……”說完,悄悄瞅了瞅趙石的臉色。
趙石抿了抿嘴唇,“信重總比不信要強,朝廷的事,有我頂著,你不要亂攙和。”
見趙石臉色冷了下來,張鋒聚立馬也不故作深沉了,陪笑道:“我這不是擔心功高震主什麼的嗎,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說的,咱們歇了一年,早已手癢,只要大哥一聲令下,想打哪打不下來?”
趙石抿著酒,搖了搖頭,“別說這個大話,你們手下軍兵雖然歇了一年,但久離故土,思鄉之情只有更甚,所以,這安撫軍心之事,別給我掉以輕心了。”
張鋒聚立馬拍了拍自己胸脯,保證道:“大哥放心,自從大哥走了,軍心是有點不穩,但有咱們在,總是散不了,之後聽說大哥你在長安威風無比,使群小束手,還保了當今陛下登位,軍心立馬就穩了,誰都知道,大帥只要在一天,河中軍就一天是大帥的左膀右臂,這個永遠也變不了。”
趙石擺手,不耐煩的道:“行了,不是讓你表忠心,軍心穩固便好,我來到河中的消息,一定不能傳出去,管好你的嘴巴,等到來年開春兒,這裡便是大軍雲集,你再這般輕浮孟浪,小心我抽了你的筋。”
張鋒聚訕笑,琢磨著,離春暖花開,冰雪消融的日子還有兩三個月呢,但這點時間,還真不算長,不由有點擔心的道:“大哥,到時候,這些兵馬真的能趕過來,趕不過來咱們怎麼辦?”
還是一腔爭功的心思在作祟。
趙石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道:“也許吧,看情形再說,這次咱們是傾力一擊,要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前,成了,就是另一番局面,不成,河中咱們也不要了,退回去休養生息,不然金人,西夏傾力而來,咱們硬碰不得,所以說,這一戰事關國運,誰若輕忽懈怠,定當嚴懲不怠。”
張鋒聚心中凜然,知道趙石這話是奔他來的,這時再嬉皮笑臉,肯定要吃虧,他跟隨趙石已有多年,雖曰兄弟,但實為部屬,積威早深,立即收攏了臉上的笑容道:“大哥放心,佩官知道輕重。”
趙石滿意的點頭,“杜猛林,種清哲那裡我也都是跟他們這麼說的,河中軍皆是我的舊部,但大軍雲集一處,若慣著你們,旁人定要不服,所以更要自己長臉才成。”
張鋒聚唯唯諾諾,不過心裡多少有點不以為然,當今大秦各部,還有哪一部能有河中般精銳難擋,到時候多立些大功,總要給其他人瞧瞧才是。
用過了飯,趙石吩咐道:“這些日子,別派斥候什麼的出去了,再有,西北延州鎮軍也要配合咱們行事,還有蜀中夔州鎮軍,都將有所動作,但決勝之處,就在咱們這裡,日子已經定好了,二月中時,他們就會動起來,咱們最晚,二月末尾,就要出兵,所以汾州這裡,斥候要用在哪兒,你清楚了吧?”
張鋒聚愣了愣,沉吟片刻,才道:“大哥提醒的是,末將一定將汾州這便方圓數十里的地方看好了,便是一隻蟲子,也別想飛過去。”
趙石點頭道:“木華黎我帶回來了,把騎軍交給他,王勝保也在你這裡呢吧,他們將是大軍的兩把刀,給你先用著,就是你這話,一隻蟲子飛過去,我也唯你是問……”
“末將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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