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過後的香港,天空顯得分外晴朗,沒有一絲雲,高天上象一塊碧藍的幕布,可地面上卻是一片繁忙,清潔工人正在忙着清掃地面上的大堆樹葉,路邊倒着幾個黃低黑字的交通指示牌。
一陣清爽的涼風吹過,一輛賓利車快速駛了過來。
車上,後座,一個年紀在四旬左右的中年美婦正在低頭看着手中的報紙,雖然她膚白髮黑,玉??飽實,風韻尤在,可是卻難掩眼角的細微魚尾紋。
在婦人身邊坐着一個白髮皓首的老年男人,看他對着那婦人的謙恭眼神和嘴角的慈祥微笑,就可以猜到他的管家忠僕身份。
“莊伯,聽説昨天晚上東星的雙花紅棍陳少宏掛了?”中年美婦突然信口問道。
“是,我也是剛聽説。”莊伯微笑點頭,對他們來説,東星的人死絕才好。
“我是剛才上車的時候聽小龍説的,不是很詳細,怎麼回事,你給我説説。”中年美婦嘩啦一聲收起了報紙。
“我也所知不多,聽説是東星剛收的一個小弟,被人陷害,冒冒失失去陳少宏的大恩人齙牙王那裏收保護費……”
中年美婦看來對那邊比較熟悉,忍不住笑道,“其實陳少宏這個人也算忠義,當初從大陸失手殺人過來,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又生了病,也不知道這缺德的齙牙王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又出人又出力,花錢把陳少宏救活了,還引薦他進入東星社,從此這陳少宏就報齙牙的救命之恩,不管這混蛋錯事對事,他都要插手,當年沒和這小子少動手。”
“還不是齙牙王看好了這支潛力股,要不然他有這麼好心?”莊伯冷哧了一聲,看來齙牙的人品確實已經差到人盡皆知了。
“人在危難時受人幫助會銘記一生的。哦,打了個岔,你繼續説。”美婦撩撩青絲笑道,還別説,這個女人化的動作還真的很有風致。
“恩。”莊伯又繼續説道,“齙牙王看見是新人,當然不會爽快地給錢嘍,他那臭嘴你也知道,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齙牙吃了大虧。”
“該!”美婦笑了笑。
莊伯也笑了笑,又説,“然後齙牙王自然要找陳少宏幫他出這口惡氣,於是就約在延壽道場一拳定輸贏,誰知道最後把陳少宏給打死了。”
“是那個東星新人嘛?”美婦有些吃驚的問,要知道陳少宏是東星第一號打手,被人打死了,這個人的實力有多強,可想而知。
“是的,聽説才入門2天,拜在阿鋒門下。”莊伯點頭説道。
美婦聽完,眼睛看着窗外流轉的風景,失神了一會,才吐出一口氣,嘆道,“有實力的社團就能吸引有實力的小弟,如果我們洪興能收幾個這樣的角色,我十三妹現在也不會這麼慘呀。”
“一代江山一代人呀,十三妹現在也已經成了十三姐呀。”莊伯也跟着嘆了一聲。
“呵呵,現在小龍他們都叫我十三姨了。”十三妹和莊伯相視一笑。
“其實我們可以吸收那個東星小弟,陳少宏平時性格豪爽,道上兄弟不少,那些兄弟和馬仔都不會任由那個新人活下去,阿鋒這個傢伙自身難保,不如我們把這個新人收入囊中,現在洪興不就缺這樣能打的小弟嘛?”莊伯説完,又重複了十三妹剛才的一句話,“人在危難時收人幫助才會銘記一生嘛。”
十三妹搖頭笑道,“不可能(全文字小説閲讀,盡在wap.(.文.學網)
,馮超又不傻,他已經損失了一個雙花紅棍了,又怎麼能讓那個能打的新人再離開呢,如果我説的沒錯,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罩着那個新人。”
忠伯聽畢,也皺着眉點頭説道,“是呀。”
早晨,一般張元是不需要去丹桂坊的,丹桂坊也是不開門的,畢竟,有誰大早上去唱歌,找小姐呢,小姐這會也都睡覺呢。
可張元卻接到鋒哥電話讓他去丹桂坊,他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走出了樓道。
雖然他還是在荔枝園小區過的夜,不過他並不是住在租的房裏。
把麗姐安排走,又吩咐了楊慧敏一些事以後,他就在他住的那棟大廈對面的樓道里對付了一夜。
在這個地點,他可以看見每個進出樓的人,如果有人監視他或者想對他不利,他就能提前發現,不過一夜下來,並沒有特殊情況發生。
走在早晨的街頭,這個季節的香港竟然也有些寒意,張元把牛仔衣拉拉緊,心裏想着剛才和鋒哥的對話。
“耀堂,你老實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用了什麼毒針?”
“鋒哥,我……”
“你她媽混蛋呀!你她媽要用也別當着那麼多人面呀!老子被你害死了!”
“那怎麼辦……鋒哥?”
“怎麼辦?我保不住你,就連超哥也保不住你,他們已經在開會解決了,估計最後還是要把你逐出東星,發出追殺令。”
“啊,鋒哥幫幫我呀。”
“你來我這拿點錢,準備跑路吧,快點,遲了就別來了。”
其實張元就是要等人來找麻煩呢,所以他沒有着急,大模大樣走到廟街上,吃了幾個叉燒包,又灌了一壺好茶,這才晃晃悠悠走向缽蘭街丹桂坊夜總會。
要説這種情況真的很危險,張元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如果是一個殺手來殺他,那他不但可以安然躲過,甚至可以發動反擊。
可是現在是幫會追殺令,人人得而誅之,這就不一樣了,雖然這些黑社會比不上殺手那麼專業,可是勝在人多,出奇不意,你不知道敵人在哪,或許那個路邊打手機的馬上就會掏出一把槍,或許那個衣衫不整的老乞丐馬上會掏出一把刀,或許前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馬上就會要了自己的命,更或許,他們全部都是來要命的。
“我已陷入人民羣眾戰爭的汪洋大海里呀。”張元苦笑着走了過去,雖然超哥説要保證他安全,可是那些復仇的小弟,他們哪知真假,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當張元走到丹桂坊對面,想要過馬路走過去的時候,車道上過來幾個滾軸少年,他們都帶着黑色略尖的保護頭盔,有的腳踩着滑板,還有的是旱冰鞋,在汽車的縫隙裏穿來穿去。
張元的心裏一緊,趕緊停住腳步,盯着這些風馳電掣的傢伙,可沒想到,領頭的那個少年回過來一個友好的微笑。
張元鬆了一口氣,自己大概真的神經緊張了,這些都是學生仔嘛,怎麼可能是黑社會殺手呢。
那些傢伙眨眼即至,眼看還有一米的時候,張元就看見突然有白光閃現,接着更多的白光亮了出來,明晃晃的。
也虧張元速度快,發現不對趕緊一縮身,滋啦一聲,牛仔外套被一刀劃出了大口子。
“我靠!”張元心有餘悸,剛才如果慢一步,這一刀接一刀地看過來,連個全屍也留不下呀。
“砍死他!給少宏哥報仇!”那些少年襲擊失手,再不掩飾,一個個舉着大刀片,改變方向衝了上來。
“媽的,學生也這麼瘋狂。”張元回頭就奔,沒命地玩街角跑,丹桂坊不能去了,先逃命吧。
“砍死他!追!”大刀隊猶如猛虎下山,又如在冰上滑翔,溜着冰砍人,果然夠爽。
“媽的,真她媽快呀。”張元沒跑幾百米,就感覺到背後風聲不對,知道是那領頭的微笑少年又砍來了。
“小子哎,別説哥哥以大欺小。”張元冷哼一聲,都要老子命了,我管你成年未成年。
瞬間,張元雙腿如同神助,逃命速度大幅提升,那個少年不但沒砍到,還落後了。
“追!”少年們又腳下連踩,奮勇追擊,沒一會來到了缽蘭街的街尾,這裏明顯沒有前端和中端繁華,路邊隔三叉五停着些私車。
就是這了。張元回頭冷笑,略微放慢腳步,那些旱冰少年迅速跟了上來,手裏的刀片肆意揮舞着,“先砍斷他的腿!馬上去少宏哥靈堂拿他活祭!”
那些旱冰少年以為殺人是很容易的事,可他們沒有想想,陳少宏都很費勁的對手,又怎麼是你們能對付的?
前邊狂奔的張元經過一輛停着的賓利車時,異變發生了。
只見張元跑着,突然腳尖用力一踩地面,整個人騰空起來,接着他腳尖又點了一下賓利車的尾箱蓋,凌空借力,徒然轉身。
穿着牛仔短茄克的張元這一動作就象一隻低空盤旋的大鵬一般,當然他的腳也不會客氣,轉身過來,對着領頭的少年就是全力一腳。
“砰!”這腳正中那小子的面門,如重錘擊中,把他的整個人都踢地倒飛了出去,他哼都沒哼一聲,就砸在十多米外的大街中央,一動不動,仔細看,可以看見這一腳,已經把他的防摔頭盔都踢裂了。
“回去上學吧,小朋友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雖然解決了一個,可張元也失去了逃跑的時間,被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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