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院,站在門口就聽見獅哥的吼聲:“操,貓頭鷹,你他媽的跟老子出老千!”另外一個聲音響起:“狗屁!出什麼老千?對付你我還用出老千?你是不是輸不起?”
“你他媽的…”
“我操,你再罵一句!”
我推門進去,嘻嘻哈哈地,極其乖巧地向二位天門的老大哥打招呼:“鷹哥,獅哥……小九來看你們嘍。”
貓頭鷹個子不高,此時正斜躺在病床上,單手握著一把撲克。他回過頭笑到:“原來是米九小朋友回來了。快進來坐!”轉過臉:“媽的,老子絕對沒出老千!”說完把撲克砸在床上。
要不是因為老獅腿上打著石膏,我估摸這兩個傢伙肯定得打起來。
老獅看著我哈哈一笑:“小子,長的越來越精神了!”
我將路上買好的水果往桌上一擺,老老實實地裝出一副小綿羊的樣子,聽兩位大哥上政治課。
如果不是老大下了命令,讓我來醫院探病,現在我早就倒在床上睡覺了。
貓頭鷹和老獅雖然都是天門的大哥,但是和我的交往並不是很深。任何組織都一樣,拿我來說,交情比較深的就是老大、蛇爺和虎哥,而貓頭鷹和老獅則是有自己的交友圈子。
來這裡探望兩位大哥也是蛇爺的意思,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又是自己的長輩,不露個頭道義上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貓頭鷹扔掉撲克抓起一個沒洗的蘋果,在被單上噌了噌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還是你小子懂事兒,‘鄭王’這個王八蛋聽說老子被人弄了,不僅不來看我,竟然順勢挖我的小弟,米九啊,有空你跟老大說說,這事兒他要是不出面怎麼能行!”
我賠著笑臉:“那是那是,一定!鷹哥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麼……呵呵,呵呵呵呵。”
老獅敲了敲那厚重的石膏,說:“米九,聽說你也惹禍了,連老窩都讓人給端了?”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是啊,老獅哥還是你消息靈通啊。”
貓頭鷹不屑地說:“靈通個屁,天門老九吃鱉,人間地獄被炸,整個海州黑道上有誰不知道?”說完,他看了看我,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老嘍,要是再年輕二十年,我也不用躺在這裡,唉!”
和前輩們聊天是我最不喜歡做的一件事兒,可能是混社會混久了,骨子裡就帶了一股不服人的勁,可偏偏這些‘老字號’動不動就跟你提起十五年前,二十年前那些輝煌的戰例,什麼五十個人單條人家一個人,或是一人群毆五十幾個。我聽了心裡在想:“如果你早生個五百年沒準比關二哥還狠呢。”
深夜,行人稀少。
我走進酒吧,老大邀了我來喝酒。按照老大的話,那就是:“仗得打,生意得做,酒一定得喝。”
老大一干人等早就包好臺等我了,看了看周圍糜爛的氣氛,我笑了起來——我還是喜歡這種夜生活。
三個女孩兒都呆在公司沒出來,只有火男跟著老大他們來了,一見我到了,站起來向我揮手:“米九,這裡這裡。”
我笑著走上前,當胸給了他一拳:“媽的,你小子也知道出來享受夜生活。”
老大笑眯眯地看著我:“怎麼樣,今天見著貓頭鷹和獅子了吧?”
我點頭,往喉嚨裡倒了半瓶啤酒,說:“見著了,看這兩位的精神頭兒,不用半個月就能出院了。”
我和火男拼命灌蛇爺喝酒,老大的酒我們可不敢灌,一發起飈來一人十箱子也擋不住。再看看蛇爺滿臉紅撲撲的樣子,特別可愛。如果他是條蛇,現在也只不過是一條舌頭被打成蝴蝶結的蛇。
喝了約莫一個小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笑著向老大打招呼:“老大,對不起我來晚了。公司有些帳務需要我去處理。”
是不凡,他穿著黑色毛衣,繫著圍脖,特像大上海時代裡的大亨。
老大微笑,說:“沒事兒,坐吧。”說完,看了看他身後,問:“老虎呢?這傢伙最近是怎麼了?什麼場合都見不著他出面。”
不凡笑著說:“虎哥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好,今天下午還去醫院打針了,所以今天晚上就讓我替他來跟老大你說一聲對不起。”
老大幫不凡倒了杯酒,說:“不礙事兒,不礙事兒。等你回去勸勸老虎,別那麼拼命的玩了,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
“恩,我一定轉告給虎哥。”
在不凡與老大說話的時間裡,我一直在觀察著不凡的一舉一動,雖然不凡個子不算很高,身子也不怎麼壯,但是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把我和他關在一間房子裡,最後走出來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是我呢?
酒越喝越暖,我攤開雙手呈大字行*在沙發上,盯著舞池上那些已經褪去胸罩,正撫摩著自己下體的女人們。
忽然,我聽見不凡大叫一聲,向老大撲了過去。
我一個激靈迅速站起身,準備扯開不凡,心想:“媽的,不凡,你小子果然是心懷不軌。哼,不過老大每天都穿三件防彈衣,難道你連這事兒都不知道?”
誰知道,就在我的身體向下傾,手就要觸及到不凡的時候,在我耳邊劃過一顆子彈,那子彈不知是用什麼做的,直接在不凡後背開了一個大洞。
周圍的人們尖叫著四處逃散,我護著老大,火男抽出褲腰上的槍便追了出去。
亂了,一切都亂了,原本的糜爛的氣氛被一顆子彈完全打亂,幾十個找已埋伏好的天門小弟也跟著火男衝了出去。
不一會兒,酒吧就剩我、蛇爺、老大、不凡這四個人了。
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將我們四個包圍了,我心裡明白的很——被人調虎離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