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吵來吵去的了!老蛇,小九,等會兒去你們嫂子那兒喝湯去!小九啊,你小子現在可真是好福氣,平時我讓你嫂子給我補補她都不肯,一聽説你回來了,死活讓我帶你回去!哈哈……”説話間,老大的眉毛都快擠到一塊兒去了。
“老大,小雨點她們還在外面……”
老大打斷我的話:“女人嘛,肯定是喜歡買點漂亮的衣服啦……你見過哪個女人不愛逛街的?你就由她們去了……”老大看了看手錶,説:“走了走了,喝湯去,媽的,不知不覺就十二點半了!”
不由分説讓老大和蛇爺給架走了,不過説實在的,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嫂子了。説是嫂子還不如説是我乾媽來的貼切。從我第一天跟着老大開始,嫂子就視我為己出,逢年過節的還時不時給我買件新衣服。慢慢的,我的名頭響了,自己有固定的工資和分紅以後,就慢慢的很少來往了,畢竟老大的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幾年沒見,嫂子變老了,鬢角已經出現了銀絲,唯一沒變的就是她那和藹的笑容和親切的話語:“九九,你來啦!”
我嘻嘻笑着走上前,想握住嫂子的手:“嫂子……小九來看您啦!”
嫂子笑着將滿是油膩的手抹在了圍裙上:“別握手啦,我剛才做菜呢,全是油!趕緊進來坐!”
老大沖着我聳聳肩:“進來啦,到了自己家還客氣個屁啊!”
老大又買了新房子了,這房子比以前的那棟別墅要温馨許多。以前老大的別墅足足有三十幾個房間,都能在院子裏開車玩了,不過就這種房子,老大和嫂子兩個人住還是顯得太大了。
我問:“老大,你以前那別墅哪兒去了?”
老大正削蘋果呢,頭也不回地説:“早就賣啦,不過一直沒跟你説!老兩口住那麼大的房子沒用!這房子多好,八十來平方,住的安穩,舒坦。”
蛇爺和我互視而笑。
老大把蘋果削成三瓣,分給了我和蛇爺,喃喃到:“我現在也一大把年紀啦,以後,海州還是要看你們的。老蛇,讓你辦的事兒,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我正聽的糊塗呢,蛇爺點頭:“恩,不過還得等個大半年,要知道移民可沒那麼容易。做黑户吧,咱肯定不甘心啊!”
我一驚,手裏的蘋果差點掉在地上:“老大,蛇爺,你們……你們要移民?”
老大比出手指‘噓’了一聲:“臭小子,小聲點!這事兒我還沒告訴你嫂子呢!就等這簽證辦下來之後給她一個驚喜……”
我心裏特不是滋味,總是有種淒涼的感覺,自己從小跟着老大生活,要是老大突然間走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看着老大的表情,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混跡黑道多年的大哥,倒像是一個正在往母親碗裏藏肉的小孩兒。
嫂子走了進來,手裏捧着一大鍋鮮湯,那肉香早就把我肚子裏的饞蟲勾引到嘴邊了。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死鬼,趕緊過來幫忙端菜!”嫂子一吆喝,老大立刻笑着走了過去:“來了來了,別老叫我死鬼死鬼的……多難聽,還是當着小九和老蛇的面……”
中午,我和蛇爺基本上是挺着大肚子走出老大家的,那排骨湯喝的差點沒把我舌頭吞下去。
嫂子在末了跟我説了一句話:“九九,你要小心看着你老大,聽説他生意場上出了些問題……你一定要照顧照顧他啊……他現在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了,有時候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唉!這人啊,不服老還是不行。”
我聽了之後,真想抱住老大好好地哭一場,不過我沒這麼幹。我重重地點頭,到:“嫂子,你放心吧,老大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跟老大走上這條路,我就從來沒有後悔過!”
嫂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擦了擦手,轉身走了。
這是我跟老大第一次吃飯,連一口酒也沒喝。
蛇爺開車我把送回公司,我坐在前排位置上,問:“蛇爺,老大是真的想收山了?”
蛇爺衝着我笑了笑:“是啊,其實他老早就想洗手不玩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來接管他的生意,現在好了,找到人選了,那他還不趕緊腳底抹油開溜啊?”
我聽在耳裏,其實心裏面明白的很:“蛇爺,那個人選……不會就是我吧?”
蛇爺嘿嘿一笑:“你小子還真夠聰明的了!不是你還有誰?現在天門八將裏最能幹的就是你,要不然我怎麼讓他把你送到南吳讀書呢?這年頭,出來混不容易的!混白道難,混黑道更難!媽的!去市裏當個貪官也比現在當這個黑道頭頭強的多啊!”
“…”在沒混之前,我一直想出位,一直想當大哥!可不知怎的,一聽説自己就要當大哥了,心裏特難受,有種想哭的**。難怪以前虎哥他們老恥笑我,説我是小屁孩兒呢。今天一看,確實有這種意思,可能是自己還沒成熟吧。
蛇爺把我扔在了公司門口,自己開着那輛寶馬跑了,説是有正經事兒要辦。
我看着新公司,心裏想的卻是以前站在門口那些漂亮的妹妹…
“哥(夏宇)!”不用看就知道,是陳芸她們回來了。
只見她們大包小包拎着各種各樣的名牌貨跑了過來,然後一股腦塞進我的手裏,唐曉敏是累得滿頭大汗:“哎呦,真沒想到,在零下好幾度的天氣裏我還會出汗!真是累死人了!”
“…”
“哥,你愣着幹嘛呢?”
我回過神:“哦,沒什麼!走,上樓上樓!”
可氣的是,那些化妝品、衣服擋住了我的臉,看門的小弟竟然都沒認出我來,當我非常辛苦地把那些東西扔到了地上之後,那門口的兩個小弟臉色都變了:“九哥,怎麼是您啊……唉呀,真是辛苦,快點,快點來人幫九哥把東西抬到樓上去!”
我笑罵一聲:“媽的,算你小子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