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笑著不說話,金裳便問我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我這才道:“我笑你下結論下的太早了,我剛才試著卜算了一下,我覺得我和你之間是打不起來了。”
金裳“哼”了一聲立刻道:“那你的卜算肯定是錯的。”
剛說完,她又捂了一下肚子,那剛剛平復的小腹又一次蠕動了起來,不等我發問,金裳忍著痛苦笑聲喃喃了一句:“今日我的虛體空間怎會如此的不穩定,難道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了嗎?還是我體內的兩個畜生知道穢宸不在,想要逃走?”
金裳的聲音不大,可這些話,我卻聽的真切,所以我在旁邊道了一句:“你切放心,如果那兩個東西要從你身體裡逃出來,我會替你收拾了它們。”
金裳已經知道了我來這裡的目的,便道:“你想的美,我這虛體空間可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正在蠕動的小腹,提醒她該繼續講故事了。
金裳對我戒心雖然沒有完全放下,可是她卻願意繼續給我講這個故事了。
這裡面的因由,很難說清楚,或許是機緣到了吧。
金裳想了一會兒便繼續說:“我和穢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有化為人形,那是一個大雨磅礴的夜,人神大戰已經到了尾聲,那個時候雖然以人為本的大道佔據了主導,可剛獲得這個世界統治權的人類卻不知道如何是去治理這個世界。”
“人類在聯合對抗神族的極大種族中還相對的弱小,所以便出現了人類為基石,萬物為靈長的臨時大道規則,人類負責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卻要受到萬物的欺壓。”
“那個時候人神大戰中倒戈向人類陣營這邊的人形神佔據了世界了主導,雖然那個時候已經是以人為本的大道了,可神依舊操控者大道的實際權利,就算是神君、仙極老祖和天罰之子這樣的天道維持著,也要對那些人形神禮讓三分。”
“這也是人類的紀元中的第二次神話時代。”
“不過這個時候神,已經不像以神為本的神話時代那樣去奴役人類了,他們奪取的只是人類的信仰,讓人相信世界依舊是神的,他們的生活依舊是神給與他們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人類的生活很清苦,不少普通的人類剛從神族的手中獲得自由,卻又把自由交給了其他的靈長物種,因為人類的單體太過弱小了,好像根本扛不起維護大道的職責。”
金裳說這些聽起來和故事無關,其實則不然,她在給我描述一個背景,一個她和穢宸認識的背景。
金裳稍作停頓然後繼續講:“穢宸就是被一個靈長部族欺負的人類的子嗣,穢宸的父母在那個靈長部族因為勞作過度死亡,年幼的穢宸,趁著雨夜,逃了出來。”
“他迷失在荒野之中,那雨一直不停的下,他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草衣,他的整個身體都被凍的發青了,可是他沒有哭,他咬著牙繼續往前走,當時我一直在暗處跟著他,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孤獨,可那孤獨的背後不是絕望,而是生機盎然的希望。”
“那個時候,我流落荒野也有些日子,因為我的特殊存在,很難有人發現我,我感覺自己也很孤獨,我時常覺得自己生活沒有意義,我甚至想著了結自己那沒有意義的生命。”
“所以那段時間,我一直潛伏在那個靈長部族的旁邊,觀察著被他們奴役的人類,那些人類受著那麼大的罪,卻是仍沒有自賤的行為,他們的眼神里都帶著一種順從的倔強。”
我好奇道:“都順從了,哪裡還會有倔強?”
金裳道:“我看到的就是這樣,或許應該用‘忍’字形容他們的狀態,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更明白一些。”
我點頭:“的確,隱忍的話就是表面順從,而內心卻存著一股不屈不撓的倔強。”
金裳沒有接我的話,而是繼續道:“所以穢宸身上發生的所有的事兒,我都看在眼裡,那一夜我跟著他在荒野中走了很久很久,我真的沒想到他區區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兒在那樣冰冷的雨水中可以堅持那麼久。”
“看到後面,我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就在他經過一個小山包的時候,我化為一個洞穴,給他製造了一個避雨的場所。”
“穢宸在看到那洞穴後,很是欣喜,他用盡身上最後的力氣,一頭扎進我的虛體空間中。”
“按照正常的情況,穢宸本應該死掉的,因為他在那靈長部族已經有幾天沒吃東西,又出來在冰雨中凍了一夜。”
“可事實卻非如此,我的虛體空間是天道規則以外的地方,我的虛體空間中沒有死亡,沒有飢餓,沒有疾病……”
我打斷金裳道:“這麼說,是你救了他?”
金裳點頭說:“算是吧,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就是讓他進到我的虛體空間暫時躲避一下。”
“後來那個靈長部族的生靈也是出來尋找穢宸,我則是把洞口封住,然後隱匿了起來,以他們的力量是不可能找到我們的。”
“穢宸進到洞中,我忍不住問他叫什麼名字,他剛進洞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
“他一臉謹慎地打量四周,然後握著自己孱弱的拳頭,好像要跟人拼命似的。”
“我告訴他,我不會傷害他,而且還是我救了他。”
“接著我把我的情況給他講述了一遍,當然還有我的孤獨。”
“聽到我的講述後,穢宸放鬆了警惕,然後告訴我說,他以前的名字他已經忘記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叫穢宸了,他要推翻那個擁有生老病死的大道。”
“他要所有的人類都不會再嚐到失去親人的痛。”
聽到這裡,我心中頗有一些感慨,穢宸也是一個被生活逼上了絕路的人啊。
金裳繼續道:“後來,穢宸就在我的虛體空間中參悟各種術法,因為我的虛體空間是在天道規則之外的存在,所以他參悟的術法,多半也是不受天道規則的限制。”
“直到有一天,我經歷了第一次天劫,那天劫讓我很痛苦,我感覺自己快要被天雷劈死的時候,是穢宸用他在我虛體空間中悟出的術法救了我。”
“那一天,我們兩個都遍體鱗傷,我沒有辦法給自己療傷,可我卻有辦法給穢宸療傷,我把他送入我的虛體空間,他的身體立刻恢復如初。”
聽到這裡,我心中不禁有些激動,因為想到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我爺爺,如果金裳的虛體空間真的如此之神奇,那我若是將爺爺的屍體也放入那個空間中,那爺爺會不會復活過來呢?
金裳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她在繼續講:“後來我和穢宸就發現,我們兩個組合在一起簡直太過完美了,我遇到天劫,他可以幫我擋,不管他受再重的傷,我的虛體空間都可以給他治癒,哪怕是他被天雷劈死了,只要扔到我的虛體空間中,我也可以讓他復活過來,因為我的虛體空間中沒有死亡!”
聽金裳說到這裡,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下意識的驚歎了一聲:“啊!”
原來真的可以起死回生,那爺爺的屍體還保存著,是不是可以讓他復活了?
這個時候,金裳終於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變化。
金裳“哼”了一聲道:“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貪婪,你是不是也在打我虛體空間的主意?”
我看著金裳道:“的確如此,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你先講你的事情,等你的事情講完了,我再把我的事情講給你聽,到時候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壓制住心中的激動,讓金裳繼續講。
如果金裳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爺爺、翎姬都可以完好無損了。
只可惜龑湖真人沒有了屍身,否則我也可以將其復活了。
金裳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慢慢點頭繼續說:“我和穢宸的配合,不光是應對天劫上,在面對一些偶爾發現我們的敵人時,我們也成了不可戰勝的存在。”
“因為穢宸無論傷也好,死也罷,只要進了我的虛體空間,就可以立刻的恢復過來。”
“本來我們就要聲名鵲起了,就在那個時候,我們發現了一件事兒,就是我們兩個還是有些太弱了,神君、仙極老祖和天罰之子三個人類擁有至高無上的實力。”
“他們那個時候開始帶著人類組成的軍隊剿滅一些長期欺壓人類的靈長部族。”
“經過了第一次的洗禮,人類獲得了更大的生活空間,生存也終於逐步趨於穩定了。”
“也是那個時候,我和穢宸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我們決定找個地方隱忍起來,提升自己的實力,直到有一天可以撼動這天道。”
說到這裡的時候,金裳忽然停住了,她緩緩閉上眼,我感覺到她已經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