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進山林就碰到了髒東西,這也太邪門了,難不成是我在盤鳳的客棧不小心說漏了她的卦象,算是說了不該說的命相,從而招致的黴運?
想著這些,感覺著那些髒東西的靠近。我就不禁問盤鳳:“那些爬山的驢友,有說過在這山林中遇到過髒東西嗎?”
盤鳳搖頭說:“沒有啊,這韭菜嶺附近的景色很好,每年夏秋季節不少驢友都會選擇在附近的一些嶺子宿營,除了大好的景色,沒聽說遇到啥髒東西了,就連大型的野獸都沒遇著過呢。”
如此看來,真的是我們一行人太倒黴了。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我們就看到雨中出現三個人影,兩個大人一個孩子,三個人撐了兩把傘。
他們身上的陰氣很重,不可能是活人的氣息,有屍的氣息,可卻沒有屍變的跡象。也就是他們的屍體行動,不是因為屍變產生,而是鬼扶屍。
三個髒東西把傘撐的很低,除了那傘下面的那個小女孩兒,其他兩個人的樣子,我們一概看不清楚。
那個小女孩兒穿著一件米色的連衣裙,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愛,只是一想到她不是人。那她身上的可愛勁兒就一下全沒了。
不過我心中也是立刻泛起了一個疑問,如果對方是鬼扶屍,那他們的身體應該軟塌塌的才對,可他們的身體為什麼挺的那麼直呢?
看到三個人走過來,盤鳳最先說話:“原來是人啊!”
不過她看我們一臉嚴肅的表情,不由又“啊”了一下小聲道:“那三個該不會是鬼吧?”以聖剛圾。
那三個人在雨中行走的動作很怪異。稍微離的近一些,我就看清楚了。他們全部都是墊著腳尖走路,這是很明顯的鬼走路的特徵。
此時盤鳳也是看到那三個“人”點著腳尖走路的樣子,不由驚訝地說了一句:“我聽人說,鬼都是踮著腳尖的,難不成他們都是鬼?”
盤鳳這次估計是嚇到了,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大,現在我們離那屍體估計只有三四十米的距離,她這麼一嚷嚷,那三個人就立刻停了下來,他們面對的是我們的方向。
他們另外兩個人肩膀以上的位置都被那傘遮著,我們看不到他們的臉,只有他們中間的小女孩忽然對著我們微微一笑。
她的笑充滿了詭異。被她那麼一笑我就感覺到透心的暈。
我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了一些命氣來,卻發現,她身上的命氣全部被陰氣給包裹了起來,就算我現在已經是黃階八段的相師,我依舊看不透。
見那個小女孩兒在笑,盤鳳就有些害怕道:“她,她在對我們笑呢。”
王俊輝揮揮手讓我們停在原地,然後他捏了一個指訣,就慢慢走了過去,雨滴打在我們的雨衣上“啪啪”直響,我們的心臟彷彿也是跟著那心臟的節奏越跳越快,也越來越亂。
很快王俊輝就到了離那三個傢伙四五米的距離內,接著就聽王俊輝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魂魄還不肯離開身體。”
小女孩兒“哈哈”一笑,那爽朗地笑聲,卻是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著我就看她身邊的兩個大人緩緩地把傘舉了起來,他們是要把臉露出來了。
可那傘忽然豎起後,我站在遠處就傻了眼,王俊輝也是“啊”的一聲,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那兩個大人根本沒有頭顱,他們是兩具撐著傘的無頭屍體而已。
王俊輝被嚇了一跳,頓時就捏了一個指訣道:“竟然敢戲耍本道,我再問你們一遍,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果回答,本道可以考慮送你們入輪迴,如果你們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道出手不留情面了。”
那個小女孩兒忽然轉身指了指北方,那正是韭菜嶺的方向。
王俊輝問她什麼意思,可那個小女孩兒卻沒有說話,而是忽然轉身“嗖”的一溜煙就跑進雨裡消失了,她的速度之快,絲毫不遜於素月修屍之後的身體。
於此同時另外兩具無頭屍體也是同時扔下傘,對著我們的方向飛“嗖嗖”兩道殘影消失了。
這三個傢伙的意圖很明顯,引我們去某個地方。
王俊輝回頭問我:“初一,我們要跟上去嗎?”
我現在無法為屍王案的任何一個細節卜卦,那三個髒東西裡面,有兩個會動的無頭屍體,這跟我們調查無頭女屍案肯定有莫大的關係,所以我們追上去肯定有收穫。
所以我就道了一句:“追上去。”
我剛說完,盤鳳就從剛才地驚恐中醒了過來,然後對著我們扯著嗓子喊:“你們,你們瘋了,你們剛才沒看到嗎,那些是鬼啊,無頭鬼啊,還追,你們不要命了嗎?”
盤鳳反應這麼激烈我們能夠理解,畢竟那三個東西的忽然出現徹底顛覆了她的世界觀,再加上剛才那恐怖的視覺衝擊,她吼叫兩句也是很正常的。
至於我們這些人,鬼是見的多了,反而顯得很淡定了。
我們順著那陰氣的方向追了上去,盤鳳雖然嘴上喊得厲害,可還是跟了上來,她一邊走嘴上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大概追了十分鐘後,她就忽然很平靜地問了一句:“追著他們能查到殺我丈夫的那些兇手嗎?”
我說:“有可能,不過也不一定,希望是有的,可如果查不到,你也不要太過失望。”
盤鳳點點頭,表情出其不意的平靜。
她的適應能力之強,超乎了我的想象,不過再細想下,她一個人生活了三年了,心中至今都沒放棄追查殺她丈夫兇手的事兒,她對這件事兒執念之深,可見一斑。
在強烈的執念面前人可以做出很多出其不意的事兒。
而人在執念狀態下做的最不可思議的事兒就是——死後魂魄變成鬼。
不過到底多深的執念才能變成鬼呢?這個也因人而異,也講究一些機緣,所以就算是鬼,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又走了一會兒我就又想起素月修屍的事兒,就對王俊輝說:“王道長,會不會是這樣的,剛才那些屍,其實都是修行了趕屍門那種秘術的人,只不過因為他們修煉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他們就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屍不屍的樣子?”
聽我這麼分析,王俊輝就點頭道:“極有可能,我也曾經聽師父說過,趕屍門的那種秘術修煉極其艱難,如果沒有那青燈養魂,修行那類秘術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可他們的下場會是什麼,我師父卻沒有跟我細說過。”
聽見王俊輝也有些附和我的意見,這就讓我更見堅定了我的猜測了,只是剛才三個傢伙又都是誰呢?
我轉身問盤鳳,搬到這山裡的那戶人家是什麼樣子的,家裡還有沒有一個小女孩兒?
盤鳳自然知道我要問什麼,就站在原地停了兩三秒,然後才開始一邊走一邊說:“好像是有啊,可是他們看到的人都是有頭的啊,如果沒看到頭,這事兒早就傳開了。”
我想了一下又問:“那些驢友和那一家人見面,相互之間說話嗎?”
盤鳳說:“說啊,那一家人就給驢友們指路,驢友們就問他們為什麼在山裡住,他們也就說了他們的事兒,不過驢友們從來沒有找到過那戶人家的家在哪裡。”
盤鳳說到這裡,王俊輝就道:“看來剛才三個人,就是那些驢友嘴裡說的那戶人家,他們之所以看著那三個人有頭,而且沒有發現他們是踮著腳尖走路,那是因為他們全部是被鬼遮眼了。”
盤鳳還是不相信道:“如果驢友們碰到的是鬼,那為什麼這些鬼不害他們?”
王俊輝道:“很簡單,這三隻鬼,本來就不是害人的鬼,相反他們好心為驢友們指路,是害怕驢友去到了某些危險的地方,換句話說,他們一家人在保護從這裡經過的路人們。”
聽王俊輝這麼一說,我不由說了一句:“這麼說來,剛才我們是誤會了,他們沒有害我們的意思,只是假裝路人過來提醒我們?”
王俊輝點頭說:“沒錯,他們也嘗試過用鬼遮眼迷惑我們,只不過你給每個人都封了相門,我道法深厚,他們的法術根本影響不到我們的心智,所以我們就看到了他們的真容,再所以他們被識破後就匆忙給我們指了方向,然後落荒而逃了,準確地說他們不是落荒而逃,很可能是怕繼續嚇著我們才逃走的。”
聽王俊輝這麼說,盤鳳就道:“這麼說,那些鬼還是好的了?”
人對鬼總有偏見,總覺得見到鬼,鬼就一定害人,其實不是這樣的,有不少鬼也是因為一些善意的執念留下來的,他們是不會輕易傷人的,除非人類先傷害到了他們。
我把這個道理給盤鳳說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說:“那我丈夫呢,他為什麼沒有變成鬼,是因為他心中沒有任何的執念嗎?”
盤鳳的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她,這裡面涉及到了一些她的感情問題,我還是少插嘴的好。
王俊輝那邊沒有理會盤鳳的問題,在想通了那些問題後,他就說:“那些鬼剛才指的東北方向,也就是正確的韭菜嶺的方向,而他們逃離的方向卻偏向西北,看來我們要辜負他們的一片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