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老太太的聲音,我就感覺自己的腳下顫顫悠悠的,很快我就明白,不是這地面真在晃動,而是被那聲音震的小腦有些不好使,難以維持身體的平衡了。
我們腳下這東西真的很強。
我趕緊捏了指訣去封自己的採聽官相門。封好之後,我就感覺自己腳下好像踏實了很多,那種顫悠的感覺消失了。
那老太太聲音落下,王俊輝不慌不忙反問一句:“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他們到底是犯下了什麼非死不可的罪行,他們的鬼現在被我關在洗罪符瓶裡,如果你說的在理,我立刻將他們統統交由你處置。”
我手中的命理羅盤轉的越來越快,這說明那東西正在向我身邊靠近,覺察到這些我就有些慌了,我不停地四下尋找。想著找出那東西在哪裡,四周除了濃郁的陰氣,我就再也感覺不到,更看不到什麼特殊的存在了。
我不敢放鬆警惕,直接捏了一個太陽指訣,準備一會兒覺得那裡不對付了就給他來上一下。
王俊輝那邊向我靠了靠。然後捏了一個指訣。猛的在地上跺了一下,“嘭”的一聲傳開,接著他就道:“這麼重的陰氣真是礙眼,給我散!”
隨著王俊輝話音落下,我們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的的陰氣就散了個乾淨,同時我也在離我們五六米的位置發現一股陰戾的命氣來,不用說,就是我們腳下的正主兒。
我立刻對著那個方向指了指,王俊輝也不急著出手,轉身往那邊看了看。然後捏了一個指訣,對著那個方向點了一下。
我看不出他那個指訣有絲毫的作用,接著王俊輝再把那個指訣往自己雙目上各點了一下說道:“你已經被我下了道印,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神通,可從現在開始,一個小時內,我都能準確無誤地確認你的位置。”
看王俊輝的樣子,他好像沒有在詐我們腳下的那個正主兒。
同時我也看到她“嗖”的一下又退回到了陰氣裡,她一躲進濃郁的陰氣裡,我就分辨不出她的命氣來。因為那陰氣太過濃郁,我很難辨識出來,這就像一些修道者用道氣遮住自己臉上的命氣是一個道理。
我看了看王俊輝,他一直盯著一個方向在看,有時候好像在跟著什麼東西轉身,我也是衝著他看的方向看去,起初我什麼也看到,可過了幾次,我就能依稀從那濃厚的陰氣中漸漸發現那股命氣了。
我竟然能看到了,那股命氣一直貼著地面動,雖然很微弱,可只要我專心致志地盯著它,那就絕對不會跟丟。
此時我和王俊輝的動作基本上已經一致了,我和他幾乎同時往某個地方看,那股命氣試圖擾亂我們,繞著我們轉了幾個圈,發現我們依舊可以絲毫不差地盯著它所在的方向後,就停了下來,不再跟我們繞彎子了。
王俊輝笑著對我說了一句:“初一不賴啊,看來你實戰的本事又進步了不少。”
聽到王俊輝的表揚,我也是笑了笑。
而那個老太太的聲音,也是再次傳來:“你們兩個果然有些本事,你們想要聽故事嗎,那我就講給你們聽,說一說那些該死之人的劣跡。”
說完我就看到一個紅呼呼的老太太的身影從我們看的那處地面位置鑽了出來。
她個子很矮,也就一米五多一點,身體還有些佝僂,身上的衣服很破舊,紅呼呼的臉上還有許多褶子。
特別是她的那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就好像深夜裡兩盞紅色明燈。
盯著她的眼睛看上一會兒我甚至都會覺得自己的魂要飄到身體外面裡,我怕自己被勾了魂,就立刻怒道:“別對我耍手段!”
那老太太對著我笑了笑說:“我還沒出手,是你自己本事太差了而已。”
王俊輝也是在旁邊道了一句:“初一,別盯著她的眼睛看,她那雙眼睛有些特殊,是凝聚了她身體百分之九十的陰氣,換句話說,我們面前這個凶宅正主兒的真正身體,其實就是她的那一雙眼睛。”
聽到王俊輝的話,那紅呼呼地老太太就笑了笑說:“你果然厲害,比之前那些來找我麻煩的臭道士厲害多了。”
我怕自己再中招,自然不敢盯著那老太太的眼睛看,就去看她的雙腳。
這麼一看,我才發現,她似乎是一隻腳大一隻腳下,好像是小兒麻痺,沒有發育好的那種。
她一隻腳差不多是正常成年人的大小,而另一隻卻只有兩三歲孩子的小腳丫大小,而且那小腿也是細的厲害。
見我盯著她雙腳看,那老太太又說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一雙腿腳長的可笑?”
我連忙搖頭,說實話,我真沒有那個意思。
那老太太“呵呵”笑了一聲說:“我所勾魂的人,都是嘲笑過我這雙腿的人。”
我忍不住道了一句:“你不會因為人家笑了你的這雙腿,你就要殺了人家吧?”上頁有圾。
那老太太立刻道:“自然不會,如果只是因為嘲笑我的雙腿,這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該死,特別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野孩子們!”
跟那老太太說了幾句話,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飄,連忙再一次用相氣去封自己的採聽官,同時運動體內的相氣不筒擊自己採聽官的相門,讓我的聽力保持清醒。
果然這越厲害的鬼,鬼話聽起來越是費勁。
見我還能硬撐著,王俊輝也就沒有讓我徹底關閉採聽官的意思。
不過他還是打斷我和那個老太太的談話,讓她趕緊說出她勾魂和讓這一條街的下水道成為凶宅的真正原因來。
那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繼續站著,而是盤腿坐了下去,我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她腳下是一個下水道的井蓋。
她坐下後就先說了一句:“我活著的時候,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這麼坐著的,我這麼說話自然點。”
王俊輝也是學著那老太太的樣子跟她面對面坐下,我想了想也是坐了下來。
我們像是促膝而談,只不過我們之間卻相距了十多米。
老太太看了看我們,就指著我們的左邊說:“看到那棵樹了嗎?”
我和王俊輝同時往那邊看了看,那棵樹很粗,應該種下有些年頭了。
老太太繼續說:“我在那棵樹下睡了半年多。”
我和王俊輝立刻明白了,原來這老太太是一個流浪者。
又隔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這附近有個小區拆遷,要分一套新房子,本來我在那裡有自己的房子,可因為拆遷分房子,我家裡的老大和老二鬧了彆扭,老大工作好,家裡有錢,不缺房子,而老二工作不好,媳婦因為生病,又花了不少前,家裡不富裕,所以常年來老二就跟我住在一起,經常照顧著我。”
“所以我就尋思著把房子給了老二,可老大卻死活不同意,還帶著自己的老婆和小舅子幾次來我家裡打鬧。”
“老二的性子從小就不如老大那麼強,老大鬧了幾次,他就說不行把錢多給他大哥點,然後房子我們繼續住著。”
“可誰知道,那個老大房子要一半,錢也要一半,還說我偏心什麼的,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裡偏心,他這個白眼狼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不是你平時對老二太好了,所以老大……”
老太太“呵呵”幾聲,聽起來頗為淒涼,笑了幾聲後他繼續說:“我對老二好?我老頭子去的早,我的身體又是這副樣子,家裡除了老頭子留下的房子,幾乎什麼都沒有。”
“老大學習成績好,又要強,從來不願意當著他同學面,承認有我這麼一個一隻腳大,一隻腳小的怪物媽媽,而老二不一樣,從小性子弱,也懂事兒,知道替我分擔家務,他經出一些老大不願意做的事兒。”
“因為家裡條件差,供不起兩個孩子上學,老二小學上完,初中都沒上就跟著我一起拾荒養活家,然後供老大上學。”
“我記得有一次老大看上了一個很好看的書包,可那書包要一百多塊,我捨不得買給他,他就生我氣,半個多月沒跟我說話。”
“老二想著調和老大和我的關係,就每次跟著我拾荒回來後,說出去玩兒,實際上是跑去給街邊的飯店刷盤子掙錢。”
“本來老二年紀太小,那老闆不打算用他的,可老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了那個老闆半天,人家才答應,讓他幹一個星期,然後給了他一百多塊錢,他就拿著那錢給老大買了一個書包。”
“可誰知道老大拿了那書包,卻一副理所應該的樣子,連一句謝謝也不給老二說。”
“再後來老大長大了,虛榮心越來越強,我和老二拾荒掙的錢,也越來越不夠他用的,所以老二十六歲就跟著人去跑到山西那邊跟著人下煤窯去了,因為老二聽說那裡能掙錢。”
“可大家也都知道,那井下的工作是多危險啊?”
“我那老大上大學的錢,說的難聽點,都是他弟弟在井下拿命給他掙回來的!”
說到這裡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哽咽,更有些生氣,好像隨時會暴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