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一見到那隻黑色的觸手指向了自己,一張臉登時就變得慘白,目光中透射出恐懼之色。
“不要再考慮了,你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個嘶啞的聲音緩緩地從宮殿之內傳了出來。
苦煙還在那裡沉吟,但是戰傑的心卻已經被恐懼佔滿。他的目光向著四下張望著,看著周圍那些羅剎,鬼將,鬼帥和鬼鷹。心中不禁想到,也許在拒絕的一剎那,就是自己被撕碎的一刻。
可是戰傑的心中雖然充滿恐但是也不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看到苦煙在那裡沉吟不語,就知道苦煙並沒有下定決心。那是因為,如果苦煙真的將火舞交給了那個宮殿中的東西,可能就會惹起太玄宗的怒火。
幽冥是有自己的法則,地面上一般不會理會幽冥,但是那不意味著地面上永遠不會理會。在戰鬥中死亡,地面上的強者自然是不會說什麼,但是如果因為畏懼而向人類修士的敵人羅剎投降,以出賣隊友而獲得自己的安全,那不僅僅會被地面上的強者擊殺,就是在幽冥中也會被所有的修士唾棄。
但是,在戰傑的心中認為,苦煙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答應宮殿中的那個東西,是他覺得苦煙即使拒絕了對方,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突圍而去。只不過他戰傑就要在這裡陪葬了。
這是他不能夠接受的結果。
其實,他哪裡知道,就是苦煙在心裡也沒有把握能夠從這裡突圍而去。不要說宮殿裡面的那個東西還沒有出手,就是那個鬼帥也夠他應付的了。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那個嘶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呵呵,你們是在猶豫交出那個人之後,我會失信殺光你們吧!”
所有的修士都不說話,望向宮殿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憤怒,無奈,不甘,羞愧……
“呵呵……”那個嘶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其實現實是殘酷的,你們現在沒有選擇的權力。反抗,只有死。妥協,才有生機。”
人群依舊沉默,沒有回答那個嘶啞的聲音。過了那麼幾息的時間,那個嘶啞的聲音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陣譏諷的笑聲迴盪在山谷:
“呵呵呵……,我明白了你們人類的心思。你們是害怕將那個人類交給我之後,被你們人類修士唾棄,你們這是在背叛人類,所以你們將會受到人類修士的審判,最終會遺臭萬年地被殺死。呵呵……
這件事雖然與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關,但是難保在什麼時候,或者在什麼處境下,就會有人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於是,你們的劫難就來了。不過,這不要緊,我可以在你們把那個我需要的人交出來之後,抹去你們所有人在這個山谷中的一切記憶,如此,就永遠不會有人再發現這件事情了。”
“你為什麼需要火舞?”戰傑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因為他的心動了。
“呵呵,告訴你們也無妨。嗯,名字叫火舞,倒是很配他的靈根。火舞,你知道你是什麼靈根嗎?”
火舞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此時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在自己的手裡了。望著黑雲繚繞的宮殿,淡淡地說道:
“火靈根。”
“嗯!”嘶啞的聲音輕應了一聲,繼續說道:“火靈根也分很多種,你的火靈根是地獄火。這種靈根的毀滅性極強,是萬年不遇的一種靈根。它對於我們鬼界的修者非常的重要,只要我吞噬了你的靈根,就會得到巨大的突破。”
而此時的苦煙和戰傑正在交流著眼神,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們都看出了彼此的意思。如果那個宮殿中的東西真的能夠抹去這一段兒記憶,他們能夠活著離開這裡,而且不用考慮後果,這不正是他們想要的完美結果嗎?火舞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地面上來幽冥歷練的弟子罷了。只要自己等人都失去了這段記憶,在幽冥死個修士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們最好能夠快一點兒給我答覆!”那個嘶啞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
戰傑望著苦煙,他希望苦煙來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但是,苦煙就那麼一直地低頭看著腳底下,彷彿腳底下有著什麼令他極為感興趣的珍寶一般。
時間在一點兒一點兒的過去。戰傑終於知道苦煙是不會說出那句妥協的話。他在那裡等著戰傑來說那句話,如果將來那個宮殿中的東西抹去了他們的記憶,是最完美的結果。如果那個嘶啞的聲音只是說了一個謊言,那麼這個黑鍋就要由他戰傑來背。
在心裡狠狠地詛咒著苦煙,但是戰傑也沒有辦法。自己想活命,但是修為又不如苦煙,他在心裡只能夠祈禱宮殿中的那個聲音的主人說話算數。於是,戰傑轉過頭看著火舞,有些生澀地說道:
“火舞,為了大家,對不起你了!”
四周一下子寂靜得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所有的人都怔怔地望著戰傑。整個太玄宗的修士都眼中透射著憤怒,這個時候,他們似乎忘記了那個嘶啞聲音帶給他們的恐懼。戰傑的決定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承受的範圍。
不錯!太玄宗各峰平時是勾心鬥角。但是事關太玄宗的榮譽之時,他們的心是一樣的。如果他們今天低頭了,而且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他們這些人就被釘在了太玄宗的恥辱柱上。太玄宗的修士可以為了活命而出賣同門,這個罵名說什麼他們也不敢背的。但是,他們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處境,所以,他們在憤怒的同時又感到彷徨。
其實,這也是太玄宗目前隱藏的危機。在太玄宗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袖。林上風修為雖然高於其他四峰峰主,但是也高的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林上風的性格偏軟。所以才造成了太玄宗五峰相互爭鬥的局面。這種局面也延伸到了青年一代,在青年一代中,更加地沒有一個修為高絕,身具人格魅力的弟子。到緊要關頭的時候,難免地就出現了散沙一片,失去主心骨的局面。
此時,只有一個人準備抗爭,那就是許紫煙。許紫煙沒法不抗爭!火舞既然在幽冥中曾經說過,只要他的修為達到築基期大圓滿,就會重返幽冥為許紫煙報仇,這樣的同門之誼讓許紫煙如何放下。如果這樣也能夠放下,那還是許紫煙嗎?
嘴角掠過一絲譏諷的笑容,身形晃了晃,流雲身法就偷偷地施展開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戰傑和苦煙的附近,淡淡地說道:
“戰傑,你這麼做,就不怕日後惹上殺身之禍?”
戰傑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許紫煙。冷然說道:
“你是誰?”說到這裡,也不待許紫煙開口,便冷哼著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不是你的事情,你最好別管閒事。”
許紫煙沒有理會戰傑那兇厲的眼神,依舊是淡淡地說道:“你說的對,這是不管我的事情。但是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是不是等著你將火舞交出去之後,若是那個宮殿中的怪物還想要我們整個太玄宗的修士,你是不是也想著將我們太玄宗所有的修士都送給那個怪物,來保你的命?”
“你說什麼?”
戰傑咬牙切齒地說道,此時他被許紫煙氣得差點兒直接動手殺了這個敢於侵犯他的人。若不是此地的太玄宗修士太多,他早就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女人。一個築基期第十二層後期的修士就敢和他這樣說話,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築基期大圓滿嗎?
“我在說什麼,你不清楚嗎?”
許紫煙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臉上透露出一絲笑容,只不過在這絲笑容中的絕大部分是譏諷。
“你!”
戰傑的手一緊,雙目之中兇光閃過。
“你退下!”
就在戰傑要爆發的時候,一旁的苦煙終於說話了,朝著許紫煙冷冷地呵斥道。
戰傑偷偷地鬆了一口氣,苦煙終於說話了。如此,苦煙也就和他站在了一起,總比他一個人面對整個太玄宗修士要好的多。許紫煙微微皺了皺眉,目光望向了苦煙,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
苦煙的神情就是一滯,他沒有想到許紫煙會有膽量反問他。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是此時不是發火的時機,只好忍下了怒氣,冷冷地說道:
“這位道友,不要讓大家為難!在這個時候總要有人做出犧牲,犧牲一個,總比大家都死好。”
許紫煙撇了撇嘴,心道你倒是說的好聽。如果那個怪物要的是你,你會不會這麼大義凜然?不過,要是別人,我也懶得去管。你以為我是閒的沒事到處發善心嗎?那是火舞,一個在認為你已經死了的情況下,還會為你報仇的人,而且這個人平時跟你並沒有什麼交集,只是因為是你的大師兄就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
妹的!要是你,你會這樣放下這份恩情?我去!看你這副樣子,說不定真的就能夠幹出那種讓人唾棄的事情。
見到許紫煙沒有言語,苦煙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認為許紫煙被自己給說服了。便想要進一步說服整個太玄宗的修士:
“你們都是太玄宗的弟子,是太玄宗的精英,是太玄宗的未來。如果你們都死在了這裡,太玄宗就會發生斷層,這對你們太玄宗是一個承受不起的沉重打擊。這種情況是你們都不願意看到的吧。如今只要犧牲火舞一個人,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