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河實境的接待大廳裡,秩序越來越亂,很多人都被到來的警察吸引過去,鬥毆造成的影響正在發酵。
此時,霜河實境方面也很頭疼,負責人正不斷地和警方交涉,希望警方快點把鬥毆份子通通帶走處置,消弭事端。不過警方還需要進行一些現場勘驗工作,包括田思,那位嬌小的女生一直嘗試與警方溝通,三方互相牽制,一時僵在那兒了。
羅南一行人走出門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幕情形。
陳曉琳剛與薛雷溝通完畢,到他身邊,表情卻有些微妙:“雷子和他父親聯繫,好像是伯父今晚備勤值班,剛剛接到任務出警,就在這裡。”
“這麼巧?”羅南訝然,也很奇怪,“他父親是特警吧,這種治安問題也參與?”
“好像從研發區爆炸之後,一直是警備狀態,中心城區所有的治安問題都升格了。”
旁邊,莫邱的感覺古里古怪的。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很好,可現在的情形,讓他有點兒尷尬。
他注意到了,陳曉琳這個圓融早熟的女孩子,在提出解決方案後,始終是在和羅南商量事情,倒把他這個年齡最長、見識最多的人物擱在一邊。
是兩人比較熟的緣故?
陳曉琳可沒空理會莫邱小小的玻璃心。有了上次在水邑青石酒店的遭遇,固然是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卻也讓她明白,羅南的身份,絕不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新生那麼簡單。
對那種激烈恐怖的場面,羅南都“理所當然”地看待了,更何況現在?
她自然要找最能扛住事兒的商量。
陳曉琳一邊說著,一邊移動視線,在門外幾位身著外骨骼裝甲的魁梧特警身上掃過,但所有的特警都頂著全封閉式的戰術頭盔,裝甲上也並沒有明顯的警銜標識,一時也看不出究竟哪位是薛雷的父親,或者還在a區現場……
羅南則沒有刻意找尋,如果對方願意幫忙,肯定會聯繫,如若不然,就算找到又有什麼用?他大概觀察一下局面,往警車方向去,想看看莫鵬他們的情況。
這一場群毆,怎麼看都有些古怪,他想作進一步瞭解。
不過離控制“鬥毆人員”的警車還有七八步遠,他就被一條冷冰冰的金屬手臂攔住了。攔著他的正是一位特警,接近兩米的身高,完全是俯視著看下來,漆黑麵甲之後,透出的感覺不怎麼和善。
“前面是控制區,不能靠近。”特警的聲音從面甲之後傳出,嗡嗡發沉。
羅南努力做出符合他年齡的稚澀表情:“警官,裡面有我哥哥,我和他一起來的……”
“是嗎?”攔路特警向身後做了個手勢,當下就有同伴跟過來詢問,“隊長?”
隊長?
羅南一愣的功夫,攔路特警已經吩咐道:“給醫院提醒一聲,讓那幫人先做個尿樣採集,以備藥檢。他們情緒過激,指不定就是藥物作用。”
……這究竟是怎麼聯想的啊!羅南又是哭笑不得,又是莫名其妙,但很快心中就是一動,精神感應切入面甲,以做確認。
幾乎就在同時,攔路特警解下頭盔,露出一張方正的中年人面孔。
“你是羅南。”
“薛警官,呃,伯父?”
雖然語氣頗不同,可裡面的篤定判斷,卻完全一樣。
羅南有點兒尷尬。面前這位警官,正是上週因為謝俊平“幻影飛車”裡的違禁藥品,親手將他拘捕的薛警官。那還是羅南頭一回“被捕”,印象想不深刻都不成。他還記得這位的名字,是叫“薛維倫”。
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再加上地點、職務都對得上,那麼羅南也就可以肯定,這位魁梧警官,正是薛雷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的求助對象。
原來夏城真的挺小!
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此時羅南再看薛警官,便能找出很多與薛雷相似的地方,可以作為驗證。
然而,另外一個“先主為主”的印象,貌似就沒起到什麼正面作用。
薛維倫皺起眉頭,盯住羅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僥倖脫逃的嫌犯。那一天,羅南被控制之後,沉默寡言,絕不配合的死硬模樣,給他的印象很深。如今看上去略微開朗了一點兒,但也有限。
“雷子說,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們認識多久了?”
“就是上週……”
羅南感覺自己很可能要被這位薛警官盤問一輪,以避免薛雷“誤交匪類”。正頭痛的時候,手環震動。他當下低聲道一聲抱歉,去看手環信息,緩解尷尬和緊張局面。
信息意外地來自劉陶,卻不是即時通訊,而是傳過來了一個音頻文件。
那傢伙搞什麼名堂?
羅南下意識點開音頻,當下就有一個極度誇張的嗓音傳出來:“神聖空間是實現‘置換’的神秘領域……”
接下來,就是這個聲音滔滔不絕的宣講,什麼魔法陣、種子、聖物之類的特指名詞,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中間還摻著胡華英和劉陶的對話,從中可以判斷出,這份神經質式的宣講,來自於黃秉振。
剛理出個頭緒,錄音裡就起了騷動,一連串混亂之後,某個極其敏感的詞彙突地跳出來。
“真理天平?”羅南猛地一激,然後就聽到那邊“世俗之公平,真理之公正”之類,已經亮明瞭的答案。
公正教團啊!這麼高調,“秘密教團”之類的定義,未免就有些名不符實。
也在這時候,羅南終於發現,他聽錄音的時間太長了。一側的薛維倫卻不怎麼在意,相反,他聽得也很認真……且光明正大。
羅南有點兒窘。薛維倫是非能力者,按理說不應該讓他聽到這些信息的。
接下來幾秒鐘,全部都是黃秉振“置換、置換”之類的狂叫和嘈雜的爭鬥聲,羅南就想將其轉入內置耳機播放。
可在此時,一個尖銳,且因恐懼變調的聲音壓過一切:
“蜘蛛!”
蜘蛛?剎那間,羅南本有些跑偏的思緒,被硬生生扳回來。
錄音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羅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當即就給劉陶打過去,但久久無人接聽。緊接著換成胡華英,也是一樣。
打電話的時段,羅南也停不住,轉身便往裡走。
薛維倫的臉色早就變了,見羅南往回走,他本來還要抓住,可手伸到半途,遲疑了一下,沒有發力,而是大踏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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