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沒有長相,沒有身材,只能看到是一個人影,他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且蜷縮成一團。説他造型像是個正在發育中的胎兒吧,可他的大小完全比得上成年人了。
封陽的聲音直接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他説:這就是鬼佛之心了,如今鬼佛之心經過百年薰陶,早已變成一顆黑心,心中無半點善念,用你業火金蛟,插進它的心臟之中,徹底封印了它。
我看着蜷縮成一團,猶如胎兒一樣的黑影,心中有些不忍,但我知道現在不是這種兒女情長的時候,我這會要是於心不忍,那以後釀成的悲劇可就更多了。所以,我必須得狠。
手心中的業火金蛟,也像是有感應一樣,躍躍欲動,不停的吞吐着劍刃上的光芒,我看了一眼業火金蛟,嘆了口氣説道:好朋友,從今天起,你就要留到這裏了。你的使命就是鎮壓這歷史上從未真正出現過的邪物,雖然有很多不捨,但我知道你一定理解我的。
話音剛落,業火金蛟上的光芒竟然輕輕的閃爍了幾下,彷彿在對我説:我知道,我理解你。
我很是悲痛。但卻強忍着笑了出來,直接手持業火金蛟。插進了那一團黑影之中,這就快速的攀爬出屍山之內,這把千古奇劍,如今就永恆的留在這裏了。
我還是拔出了背後的黑光匕首,笑着説:哎呀,你見證了西裝大叔我倆的情誼,從今天開始,咱們又要無時不刻的並肩作戰了。
自從有了業火金蛟之後,我也仍然經常使用黑光匕首,因為這玩意短小精悍,而且鋒利無比,是西裝大叔在西藏一個老工匠手中得到的。會打造如此寶刀的工匠,這世間恐怕已經沒有了,畢竟這純手工的工藝,擱在這個現代化普及的年代,很少見了。
憤怒且不停蠕動的屍山,就這麼緩緩的停頓下了身子,我站在血池外邊的走廊上,召集那些和尚之時,卻發現地上已經躺了三個和尚的屍體,我疑惑道:他們三個怎麼回事?
雙刀冷聲説:被我殺了,這三個是頭領,是蛇神以前的走狗,是他們三個主要看管着這些和尚的。
我哦了一聲,對大家説:蛇神已經被除掉了,你們可以拔出背後的跗骨釘,可以離開這裏了。
眾人撲通撲通的跪倒在地,瞬間跪倒了一片,我趕緊跑過去攙扶,説:大家不要這樣,趕快起來吧,都不容易,我也理解你們,趕緊起來回家吧。
雙刀對這種場面不太感冒,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我讓他們背後的跗骨釘一個個都拔了出來,果然自從蛇神死了之後,他們的跗骨釘被拔出來,身體也不會出問題了。
等到搞定阿呆身上的跗骨釘之時,我對阿呆説:你收拾一下東西,一會我帶你出去。
大暗遮山鬼佛,終於是被重新封印了,當然,我還是很擔心的,因為大暗遮山鬼佛只是被封印了而已,並不是被殺死,若有心懷不軌之人取走業火金蛟,恐怕這鬼佛就要重新出世,等那團黑色的影子從胎兒形態,孕育成大人形態,這顆黑心,就無人可以控制了。亞丸投扛。
不過我相信封陽應該能處理好這些事情,離開了這座山體內部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但是,使我們所有人都意外的,竟然是下起了雪。
今年冬天一直不怎麼冷,早在前段時間入冬的時候,我穿的衣服還一點都不厚,這幾天一直在山體血池之內忙活,也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更沒看過天氣預報。
那些被困在這裏的和尚,當他們跟雙刀我倆一起到達山頂外部之時,一個個看着滿天皚皚的白雪,竟然喜極而泣,一個個互相擁抱着,痛哭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被困在這裏十年八年了,就説雲中寺裏,有一個燒火老僧,年幼時期就被抓到這裏,這一困就是五六十年,就連新中國都成立這麼多年了,他仍然還在雲中寺裏燒火做飯,可能他被抓的時候還沒建國,現在若想找到親生父母,那基本上渺茫的很了,説難聽點,他親生父母還有木有活着,都是一回事。
阿呆不停的揉着眼睛,我能看得出他的眼很紅,他也在落淚,我拍了一下阿呆的肩膀,笑着説:別哭了,回到家看到媳婦可得忍着點,多少年後再重逢,我相信你們的人生一定更加幸福。
因為山路太滑,我們一羣人用一根登山繩,綁在了每個人的身上,連成一串,這樣就能平穩的下山了,到了山下的時候,由於這麼多年來,時光變遷,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再説他們被抓來的時候,估計也不記得路,只知道自己的家鄉名字而已。
我給他們每人發了五百塊,再多,我也真拿不出來,五百塊足夠他們回家了,然後給阿呆留下了我的手機號,説:回到家之後,給我打電話,報個平安。
在漫天的雪花中,阿呆我倆站在長途汽車站外,他抱着我哭的像是個孩子,剛才我倆在汽車站邊上的小攤位前,吃熱乾麪茶葉蛋的時候,他甚至一度哽咽,我知道在這些年裏,他真受苦了。被困在血池山底之下,或許連一次像樣的飯菜都沒吃過,無數次的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其實阿呆的年紀比我大,他三十出頭了,可此刻我卻像是一個老大哥一樣,不停的拍打着阿呆的肩膀,笑着説:行了,阿呆,別哭了,多大的人了。我知道你心裏高興,忍不住的高興,趕緊回家吧,你媳婦還在家裏等着你呢,回家的時候,如果路過花店了,給你媳婦帶上一枝紅玫瑰,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呵呵,你覺得這個主意棒不棒?
阿呆瞬間淚崩了,他不停的用衣袖摸着眼睛,臉上雖然掛着兩行明顯的淚痕,但卻不停的笑着説:棒!這……這……個主意真……真棒!
阿呆走了,在長途汽車上,阿呆擦掉車窗上的熱氣,不停的對我揮手,不停的揮,一直等到長途汽車駛離了車站,一直等到汽車拐彎,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前,阿呆都在不停的對我揮手。
一個被困在黑暗當中許多年的人,他,是孤單的。
阿呆救過我,我也救了他。
他救了我一次,也算是救了我一條命,我救了他一次,也算是救了他後半輩子。
佛説:幫人就是幫己。此刻我覺得人活着,最好還是多行善事,不要圖任何回報,只求任何事情問心無愧,人生才能自在瀟灑,才能心生更高境界。
回去的時候,我也在想,前幾天看到一條新聞,北京大雪,有一個老大爺在街頭餓的吃雪,好心路人送來棉襖和飯菜,又幫助老人進救助站,其實我當時感慨挺多,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每個人偶爾總會被一些負能量所誤導,雖然大千世界,人有好有壞,但是這個社會永遠是充滿着正義和正能量,永遠是好人多過壞人,而且是遠遠的多過!
回到賓館收拾東西的時候,我遞給雙刀一根煙,同時自己也叼了一根,雙刀笑着説:你不是説你戒煙了嗎?
我笑着説:為了慶祝一下,今天不戒。
話畢,我倆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路走到現在,雙刀付出了太多,我也付出了太多,但終究是搗毀了傳説中的大暗遮山鬼佛,所以這一切還是沒有白費的。
“雙刀,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我現在可以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