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賓館的對面,便是虹山寺的廟門,而在廟門前的這條街道上,在東邊盡頭,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裡,一直朝著我的這間房屋裡看過來。
我趕緊關掉了屋子裡所有的燈光。然後站在黑暗中,全力使出自己的夜眼,朝著那人看去。
那是一個小夥子,頂多十四五歲,胸前的紅領巾都在迎風飄蕩,如果不是身高在那放著,我真覺得這傢伙就是個小學生。
我心裡還在想:誰家的孩子,這都快早上了,是還沒回家睡覺呢?還是已經起床準備去上早自習了?
剛開始沒在意,我管好了窗戶,這就躺在了被窩裡,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我拿出手機。在qq上給葛鈺發了一條留言。
“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後邊是一個嬉笑的表情。
玩了半個多小時的手機,而後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眼看手機快要沒電了,我索性扔下手機,床上拖鞋,站在窗口吹吹風。
此刻距離我剛才關窗戶,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可我眼角餘光再次瞥向街角的時候,映入我眼簾中的情景,讓我不得已瞪大了眼珠子。
在黑夜中,我儘量的讓自己的夜眼發揮最大的功效,那個帶著紅領巾的小學生,仍然站在丁字街道口,目光始終盯著我的窗戶。
背後漸漸的冒起了一陣涼意,我心想這傢伙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凌晨四五點不睡覺。站在街口一直盯著我這間房屋的窗戶幹什麼?難不成是怕我跑掉嗎?或許有人會從門口進來突襲我?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巴不得他們來呢,老九和老四都在這裡,誰來誰死,我怕什麼?
朝著虹山寺裡看了一眼,寺廟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亮光,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瓦罐城裡見到滿口尖牙的和尚之時,還能在寺廟的院子裡又看到滿口尖牙的和尚,那和尚並不會瞬移,因為他們是一對孿生雙胞胎,長相幾乎一模一樣。
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因為我上小學的時候,班裡就有一對雙胞胎,那長相還真是一模一樣,尤其是他哥倆都穿一樣的衣服,留著同樣的小平頭,一旦離開座位,老師就不知道他倆誰是誰,只能喊出名字來辨認。
而這跟孿生鬼佛有關的人物,幾乎也都是孿生雙胞胎,首先是滿口尖牙的和尚,其次是雲中寺的戒律禪師,他們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雲中寺裡二十多個和尚,肯定還有二十多個與他們一模一樣的和尚,那這些人都在哪?
腦海裡思索了許久,最後將目光再次拋向了窗外,朝著街口看去,那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學生,仍然站在街口,淋著小雨,始終不挪動半步。
因為這是鄉鎮,交通還不怎麼發達,街道上還有許多那種插卡電話亭,能插卡能投硬幣,這小學生就站在電話亭的下邊,雖然不怎麼擋風,當至少可以遮蔽許多雨滴。
我伸著頭,瞪大眼睛了看,以為那個小學生可能是在打電話,可我將夜眼的威力發揮到最大,看的一清二楚,那傢伙的腦袋,始終盯著我這個方向。畢竟距離太遠,我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盯著我的窗戶,或許他也有可能是盯著隔壁的窗戶。
此刻有些睡不著了,背後冒起了無數的寒意,這種感覺哪怕躺在床上也會覺得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始終盯著我看。
我正想穿好衣服出門,忽然倒吊在吊燈上的老四就睜開眼睛對我說:你要出去?
老四忽然醒來,嚇了我一跳,我穩了穩心神,說:嗯,外邊街口有個小男孩,很是詭異,我想出去探查一番。
老四說:不要出去,不要管他。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人都有一個求知慾,你告訴他不要讓他做什麼事情,但如果你只說結果,不說原因,不告訴他為什麼不能這樣做的話,那這個人會很憋悶,會特別想知道原因。
老四很清楚我內心中的疑惑,所以他不賣關子,也不隱藏什麼,就對我說:今晚我跟那風中高手過招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似乎他是有意放走我們,現在太陽未出,陰氣正盛,我們的功夫都不適合在這個時間段發揮,我不確定外邊會不會有人設下陷阱來害咱們。
老四倒掛在吊燈上,對我一五一十的說道。
我說:我只是想繞到那個小孩的身後,去看看他究竟在幹什麼。
老四一聽我說的話,嘩啦一聲就從吊燈上落了下來,隨後走向了窗戶口,問我:哪一個小孩?
我說:東邊街口,站在電話亭下邊,帶著紅領巾那個。
等老四伸手一看,頓時渾身一抖,說:這傢伙是誰!
這句話是老四自言自語說出來的,但話語中卻充滿了驚恐之意,他立馬轉頭,二話不說就叫醒了老九,問:老九,你最近都得罪了什麼人?
一般人睡醒,都是先睜眼。老九睡醒之後,是先閉眼。因為他的眼睛睜開的時間久了,眼珠子乾澀,所以需要閉上眼睛休息幾秒,潤滑一下,這才會重新睜開眼睛。
老九閉上眼睛,說:得罪什麼人?好像沒有吧?
老四臉上掛著凝重的神情,眯著眼,說: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咱們現在闖了禍。
能從老四這種高手的口中傳出闖禍兩個字,想必這一次的事估計也不會小,老九睜開眼睛之後,說:我除了收掉一隻鬼佛之外,好像別的人還真沒惹到過。
老四一拍手背,吧嗒一下嘴唇,說:問題應該就出在這了。你自己去窗戶口看看怎麼回事。
老九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戶口,伸頭朝下看的時候,剛看了一眼,他也是身體一抖,差點蹲坐在地上,隨後瞪著眼珠子仔細的看了兩眼,回過頭來,驚恐的說:這……這……怎麼可能?
他倆說的話,讓我聽的是雲裡霧裡,始終沒聽明白,我問:到底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那個戴紅領巾的小學生究竟有多可怕?
難道他是二年級的小明嗎?教導處主任,校長,班主任,班長,統統砍落在自己的魔刀之下,然後大喊一句:我就是二年級的小明,還有誰?
老四沒吭聲,老九說:紅領巾?你仔細看看那傢伙的脖子上戴的是紅領巾嗎?上嗎乒技。
我再次伸頭,朝著窗外看去,這一次我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小學生脖子上,而這一次我才看清,他脖子上帶的,還真不是紅領巾。
那是一塊血紅色的長布條,圍繞在他的脖子上,布條在他衣服之內塞著,看不清有多長。
“他究竟有什麼厲害的?”我實在想不明白。
老九輕聲說道:他倒不算厲害的,只不過他背後的東西,就不是一般的厲害了,看來這一次咱們十兄弟要攤上大事了。
老四忽然說道:我想通了,這一次帝王令重現江湖,根本就不會是一件小事,老九你想想,帝王令這種傳承幾年前的東西,重新江湖之時,可能只是為了讓我們幫助阿布做一件小事嗎?這背後肯定牽扯著更多的事,指不定,我們就是這一次江湖之戰的導火索,我們十兄弟很有可能就是炮灰。
“別這麼說,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全身而退,別的不要管,什麼帝王令,不要理會就好了。”我趕緊勸道。
老四搖頭,說:不理會帝王令的人,會死無葬身之地,站在街角的那個小孩子,其實是用來監視我們的,他,不是人,也不是鬼。
我一驚,問道:那是什麼?殭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