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云死了。”
“你説什麼?”
葉蕭搖下了車窗,探出頭來看着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追過來的鄭重。這裏是公安局的大院,他正準備開車去天下證券公司。
“千真萬確,剛剛來電話,她死在自己家的樓下,鑑定組已經去現場了。”鄭重大聲地説,他跑到葉蕭的門車外,用手指的關節敲着車玻璃説。
葉蕭立刻打開了旁邊的車門,“快上來,我們去現場。”
8點30分,葉蕭和鄭重抵達了桑小云的死亡現場,在居民小區的停車位下來以後,他們就看到了在樓下的空地上,人們用擔架抬着一具屍體正往運屍車上送。
鄭重飛快地跑到擔架邊,掀開了蒙在屍體上的白布,他幾乎不認識這個摔死的女人了,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才確認她是桑小云。她閉着眼睛,頭髮上沾滿了血污,她的後腦勺已經完全摔碎了,但臉部卻沒有受損。但鄭重不願意看到的是,桑小云死時的那種表情,她的臉龐幾乎完全扭曲了,眼睛雖然閉着,但眼球卻幾乎要從眼皮底下凸了起來,不知道這是因為臨死前的害怕,還是墜地以後大腦受到壓力而對眼球產生的物理反應。總之,只有極度的恐懼中的人才會有這種神情。
鄭重嘆了一口氣,他又把白布覆蓋到了桑小云的臉上。然後他揮了揮手,桑小云被抬上了運屍車送走了。葉蕭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説:“鄭重,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難過?”鄭重有些恍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然後他茫然地點了點頭説:“嗯,對,我們的案子裏又多了一個受害者,我當然很難過。”
“你不必搪塞了,我説的是另一種難過。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
鄭重又沉默了一會兒,仰起頭想了想説:“別説了,不管我們面對的是幽靈還是別的什麼鬼東西,我都要把那個傢伙抓出來。”
“我們上去看看吧。”
很快,他們走上樓道,來到了四樓桑小云的家裏。鑑定組的工作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正在進入收尾階段。鄭重在房間深呼吸了一口,似乎還能呼吸到桑小云的氣息。葉蕭先仔細地掃視了一圈,然後走進衞生間看了看,最後他走到了窗前。
窗户大開着,一股冷冷的風只往裏鑽,葉蕭注意到窗台上沾着大量的纖維絲,好象是淺綠色的。他把鄭重叫了過來問道:“鄭重,剛才你看到桑小云身上穿什麼衣服?”
“她穿着一件羊毛衫。”
“什麼顏色的?”
“好象是淺綠色的。”
葉蕭立刻又叫了一聲正在房間裏做收尾工作的鑑定組的老張:“老張,你們注意到窗台上的纖維了嗎?”
“是淺綠色的那種吧?我們已經採集過了。”
“老張,麻煩你們把從窗台上採集到的纖維與死者身着的衣服的纖維做一下比對。”
鄭重不解地問:“怎麼回事?就算這些是桑小云羊毛衫上的纖維又能證明什麼呢?”
“也許可以證明她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説完,葉蕭又仔細地觀察一下窗台,然後他轉過身去,背對着窗户,做了一個後仰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桑小云是這樣摔下去的?”
“你認為有這樣背對窗口跳樓自殺的人嗎?”葉蕭又看了看窗台上的淺綠色纖維説,“窗台上沾着那麼多的衣服纖維,如果只是把衣服蹭在上面是無法達到這種效果的,只有劇烈的摩擦才會導致大量的羊毛衫纖維脱落。”
“桑小云是被人推下去的?”
葉蕭點了點頭説:“沒錯,桑小云背向着站在窗前,她不可能自己後仰着摔下去的,只可能是別人在她面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了窗外。在被這樣推下去的過程中,她的後腰必然與窗台有劇烈的摩擦,所以才會留下那麼多羊毛衫纖維。”
“這是誰幹的呢?幽靈嗎?”鄭重也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我們還是先等鑑定組對指紋採樣的結果吧。”
説完,葉蕭拍了拍鄭重的肩膀,快步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鄭重在他身後喊道。
“去找你説的那個漂亮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