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打着手電筒,將我從招待所帶到了汽修廠。汽修廠裏,小工已經等候多時,而黃海軍與葉珍珠則坐在黃色跑車裏,正等待着出發。跑車的側窗開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葉珍珠緊閉着雙眼,軟綿綿地倒在副駕駛位上,看來她陷入了昏迷狀態。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就等在山腳下的。老太太大聲對黃海軍説道。
太好了,救護車在山腳,記者也在山腳等着,這下看黃海軍還怎麼掩蓋這場緋聞?
我冷笑着發動了轎車,小工坐在我的身邊,給我説着前方什麼地方有轉彎,什麼地方有碎石。我在前面開着車,不時從反光鏡看着後面。因為盤山公路沒有路燈,所以我看不清黃海軍駕駛的黃色跑車,只能看見兩個車燈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山路確實很險,但在小工的協助下,我一路有驚無險地駕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終於來到了山腳。
我朝反光鏡望了一眼,看到車後兩個車燈依然閃爍着。知道黃色跑車還跟在後面,我就放心了,吹了一聲口哨後,我踩了一腳油門,向前方不遠處設有路障的夜間禁行檢查站駛去。我清楚地看到,在檢查站後,停着一輛救護車,救護車旁還有幾輛其他車。不用説,是記者等候在那裏。
因為招待所的老太太打過電話,所以檢查站的路障已經被移開了。我將車停在了救護車旁,大聲叫道:黃海軍和葉珍珠在後面那輛黃色跑車上!馬上就到!我之所以喊這麼大的聲音,除了通知救護車,更是要提醒一下那些拿着相機的記者。
果然,我看到救護車旁的轎車立刻放下車窗,一支支高倍鏡頭伸了出來,朝着後面閃爍的車燈拍下一張張照片。
救護車裏的醫生護士抬着擔架等候在路邊,眼看黃色跑車的車燈越來越近,我也興奮到了極點。能成為一場驚天緋聞的見證者,我的腎上腺素也分泌到了最高值。
車燈終於來到了我的面前,但出乎我的意料,這竟不是一輛黃色的跑車,而是一輛送貨的小貨車。坐在駕駛台上的,是一個小夥子,濃眉大眼,穿着樸素,但絕不是黃海軍。
咦,不是一輛黃色跑車嗎,怎麼變成了小貨車?醫生狐疑地問道。
我趕緊走到貨車前,問:你們看到一輛黃色跑車了嗎?
貨車司機指了指後面,説:在大概一公里外的地方,我看到一輛黃色跑車停在路邊,大概是拋錨了吧。
黃海軍的車居然拋錨了,而這輛小貨車又一直跟着我們,所以才讓我錯以為黃海軍的車在後面。可是,既然夜間封路,小貨車又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呢?
貨車司機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説道:我們真命苦呀,山裏有人死了要下葬,即使是夜晚,我們也得冒着生命危險去送冰棺天氣熱了,一天不用冰棺,屍體都會發臭的。
棺材?我有點詫異。
司機指了指他的車門,我這才看到車門上寫着幾個字:橫山鎮殯儀館運輸專用車。
晦氣,真是太晦氣了。我揮了揮手,讓殯儀館的小貨車趕緊開走。而我和小工則掉轉車頭,帶領着救護車向盤山公路駛去。因為夜間禁行的路障被移開了,我們剛一進山,後面那些記者開着的轎車也一呼啦湧了進來。天馬上就要亮了,檢查站也沒再進行阻攔。
十多分鐘後,我們果然找到了停在路邊的黃色現代跑車。
我急匆匆地下了車,衝到跑車旁,拉開了車門。在車門被打開的一剎那,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