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琳很乾練,她和我一起走出社科院後,便直率地說:“其實我們公司很看重你最後的調查結論,為了維持友情而住進老人院,這應該是老人間很有代表性的想法,只是由於種種原因,你不巧遇到一個錯誤的調查對象,現在我們只需根據結論另外選取一個調查對象就行了。” 雖說這完全違背了“調查→分析→結論”的流程,但事實上卻非常具有可操作性,而且還能大大減少我們的調查時間,所以我欣然接受。 要找到這樣的樣本,並不算難,只要去院長室查查,是否有同一工作單位的人退休後住進老人院,就能選取到最合適的樣本。我上次來老人院時,和那位白髮蒼蒼的老院長談得還蠻投機的,他應該不會拒絕我們的要求。 韓琳開了一輛小巧的轎車,看來在保健品公司上班的待遇真不錯。 她載著我,來到了老人院。 老人院大門處,有一位身著制服的年輕保安,他讓我們填寫了會客單。我在會客單上填了社科院的名稱。其實保安認識我,填會客單只是個形式而已。我留意到,韓琳填會客單的時候,也在工作單位上寫了社科院,雖然有些不妥,但我想也沒什麼關係吧。 不過,在我填寫會客單的時候,卻在訪客名單上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體,是梁莉的字跡,但留的卻不是她自己的真名,填寫時間就是今天。 她今天到老人院來探望她爸爸了?可即使是探望家人,她填寫會客單時也用假名,看來她習慣性撒謊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我尋思著,一會兒在老人院調查的時候,最好避開梁莉,免得見了不愉快,影響今天的調查工作。 進了老人院後,我帶著韓琳徑直向院長辦公室走去。剛走幾步,韓琳就對我說:“唐助教,你一個人去院長室查名單吧,我先在老人院裡隨便走走,看看這兒的環境。” 她是甲方代表,我當然得聽她的。 站在院長室外,我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年輕的男性聲音:“請進。” 推開門後,我吃驚地看到院長室內只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他看到我臉上的詫異表情,立刻說:“你是來找劉院長的嗎?你一定不知道,他已經退休了。我是新任院長,趙蒲,剛上任一星期。” 我吃驚的並非是老人院院長換了人,而是我見過趙蒲,那天我看到和梁莉一起挽手走入電影院的男人,正是眼前這位新任的老人院院長,趙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