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離山海關並不遠。坐了六個多小時的火車,我們三個就到達了這個曾經記載了太多歷史與記憶的兵家必爭之地。這裏很有些破舊之感,街道和居民樓的形態看起來似乎還保留着建國初期的樣子。胖子一見這情形就嚷道:“嘿,聽着山海關這名字胖爺我還以為是個多威武雄壯的地方呢,怎麼着也得是‘雄關漫道真如鐵’啊,可除了這‘天下第一關’的城樓看着還像那麼回事,其他的地方哪還看得出來當年那金戈鐵馬的氣勢啊!聽見了嗎?金戈鐵馬,形容得多貼切,胖爺我就是文武雙全。”
我説道:“小胖這你就説錯了,越是破舊我們應該越高興,越破舊越保存了以前的風貌,這樣我們尋找起陳氏祖墳也能簡單一些。要是都高樓林立了,我們上哪兒找去啊!”Shirley楊聽我説完點了點頭,説道:“老胡説得沒錯,古舊的東西保存得越多越方便我們尋找。可陳氏祖墳畢竟已經是百年前的墓葬地,不知道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戰亂和城市建設,是不是還存在。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試試,幫陳教授了卻了這一樁心願。”
“可是我們從哪兒找起啊,那本爛族譜上就寫了一首歪詩,我看説不定是陳家祖宗逗後人玩呢。”胖子一提那個族譜就火冒三丈,我們三個在火車上研究了一路也沒任何頭緒。我對Shirley楊説:“陳教授家族家業再大也必然不可能像諸侯君王一樣,選擇一處風水絕佳的寶地開闢墓室,一是因為工程量太過浩大,不是普通家族承擔得起的;二是但凡建造地下墓室的家族必然是有些值錢的物件進行陪葬的。如果防盜措施做不好,明器勢必要被人盜走,這樣建造墓室的規格也不符合朝廷的規定。既然如此,那我這分金定穴的本領也沒用處了。咱們就只能從那首歪詩入手了。”
Shirley楊説:“那首詩的第一句是‘無量山峯晴轉陰’,無量山峯……難道説山海關有一座山叫無量山?”我説:“咱們在這瞎猜也沒用,還是找個本地人問問吧。正好到了吃午飯的點兒,咱們找個飯館兒邊吃飯邊打聽消息。”胖子趕緊説:“來的路上我就發現了,火車站往西有個飯店,叫聚滿樓,看着不錯,號稱專做本地特色,咱們去試試,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幹活嘛!”説罷便向西走去。
這聚滿樓確實是一個魚龍混雜的打聽消息的好場所。山海關人講究吃喝,因此來這吃本地特色的反倒是本地人比較多。胖子忙着張羅菜,Shirley楊便同服務員攀談了起來:“姑娘,我們是北京社會科學考察院的,第一次來山海關,想作一份社會考察報告。我能跟你打聽點兒事嗎?”
服務員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聽説我們是北京來的,頓時分外熱情了起來:“北京來的就是不一樣,你長得可真漂亮。我就是這兒的本地人,打小就在這附近生活,有什麼要問的你儘管問,知道的我都告訴你。”Shirley楊見民風如此樸實熱情,暗暗鬆了口氣,問道:“這山海關附近有沒有一座山叫無量山?” “無量山?”服務員連忙擺手道,“絕對沒有這座山,我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就聽説過角山、天馬山和萬壽山,這無量山絕對不是我們這兒的山。你們搞錯了吧?”Shirley楊和我對視了一眼,正好胖子點完菜,便謝過服務員讓她去上菜了。
“沒有這座山?”我詫異道,“難道我們分析錯了?這無量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某種暗語或者代號?”Shirley楊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並不接話,反倒是胖子見此情形大聲説道:“你看吧,我就説這陳家祖宗是騙人玩呢,根本就不想讓我們找着祖墳。我看咱們還是安心去找翡翠箋吧。”Shirley楊聽聞此話怒道:“好啊胡八一,你們果然打的是那翡翠箋的主意。你早都答應我摘了符不再摸明器了,原來你都是騙我的。哼,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去找那翡翠箋的。”
我一看Shirley楊動了怒,趕緊訓斥胖子道:“小胖你胡説什麼,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幫陳教授尋找祖墳,跟那什麼什麼翡翠箋有何干系,你不要偏離了行動的主導思想。”胖子自知説漏了嘴,悶頭吃飯不再言語。Shirley楊見狀也不再説話,胡亂吃了幾口飯便思索起線索來。
吃罷飯我們三個走出飯館兒,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溜達,突然胖子猛一回頭,見一個年逾六十的老頭兒跟在我們身後五步遠,略佝僂着背,卻是精神矍鑠的樣子。胖子幾步衝過去一把抓住老頭兒便扯到了我們面前,間道:“你是誰?幹嗎跟着我們?老實招來,不然小心胖爺的拳頭,哼哼,你胖爺可不是吃素的。”老頭兒被胖子這麼一鬧,頓時急紅了臉,吭哧了半天也沒説出話來。Shirley楊白了胖子一眼,對老頭兒柔聲説道:“老大爺,您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您既然跟着我們,那肯定是有原因吧!”
老頭兒好不容易喘定了氣,怯生生地答道:“我剛才吃飯的時候坐在你們旁邊,聽你們提到了無量山。”Shirley楊一聽見“無量山”這三個字,趕緊問道:“您知道無量山?”老頭點點頭道:“自然是知道。不過無量山這三個字可有年頭沒被提起了,再不提老朽就該忘了。”Shirley楊進一步問道:“那這無量山究竟是不是一座山?到底在哪兒?”老頭説:“姑娘,這無量山根本就不是山,而是一座大墓。”
“大墓!”我、Shirley楊和胖子面面相覷,齊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