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正愣愣的望著這位美少婦時,只聽裡邊有個男人沉聲說道:“鐵心棉,別忘了這是我的客棧,你不要總是做主給我拉客人。”
這個叫鐵心棉的女人捂著嘴唇格格嬌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花枝亂顫,讓王林和習風看的有些走神。
“不好意思,我也是這裡的客人,不是老闆娘。你們能不能住進來,我說了不算。”鐵心棉一臉嫵媚的跟他們倆拋個媚眼,轉身閃一邊去了。
那個說話的男人很快走到門口,年約四十來歲,個頭挺高,儘管皮膚曬成了古銅色,但從面貌特徵上來看是個漢人。他站在那兒臉色嚴肅,卻隱有一份親切感,比那老傢伙看著順眼。
“客房倒有一間,只不過是客人預訂了的,說今晚會過來入住。你們如果想住也可以,晚點他們過來後,你們就得搬到走廊裡去睡,這樣行嗎?”這男人語氣不溫不火的說。
王林點頭說:“住走廊也勝過露宿草地,行,就這麼辦吧。”
那男人把他們倆引進來,裡面是個廳堂,擺著一張張簡陋的木桌,和一條條板凳。幾根石柱上掛著幾盞油燈,將廳堂照的挺明亮。左側是櫃檯,那個老傢伙死氣沉沉的站在裡面,像根木頭似的,他應該是個記賬的夥計。
這裡房價很貴,一晚上要一千,即便是晚上挪到走廊,也是這個價。王林不在乎這點錢,哪怕裡面是個狗窩,那也認了。掏錢交了房錢,老頭給他開了張票,只是一張草紙上打個收款字據。
完事後,那個男人自我介紹姓周,記賬的老頭姓苗,有什麼事直接找他或是老苗都行。然後有個三十來歲男人,把他們帶到三樓右側邊戶一間房內。這人是客棧夥計,也是漢人,叫祥子,給他們提了一壺熱水就關上門出去了。
客房裡邊倒是挺乾淨,兩張木板床,被褥都是潔白的,並且房間裡還有**衛生間,雖然不是馬桶,但是個蹲便池,拿手電往下一照,特別深一個管道,一股沖鼻臭氣薰上來,倆人趕緊出來了。儘管牆壁上連塗料都沒粉刷,窗簾也是粗布製作的,但這條件在荒涼無人的戈壁灘上,算得上是豪華標間了。
要洗澡的話,後院有個公共浴池,周老闆說那是一處溫泉,晚上八點至十一點開放。此刻已經八點多了,倆人也不敢去洗澡,目前還沒搞清楚這座神秘客棧的底細,貿然丟掉所有裝備進浴池,並且那時候全身**,如果遭到襲擊,對自己來說可就被動多了。
習風拿臉盆到後院蓄水池打了一盆水,倆人在屋裡簡單洗了臉,於是下樓吃飯。他們倆以為其他客人早吃過飯了,哪知下來後,廳堂裡坐滿了客人,一個空桌都沒了。那個被周老闆叫做鐵心棉的少婦,坐在西北角一張桌上,她是獨自一個人,跟他們倆招手,指指桌子,示意可以跟她拼桌。
倆人便走了過去,這女人天生一副媚骨,最容易讓男人接受的類型。但他們倆都是大江大海的過來人,不但對她,對客棧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心。他們在鐵心棉對面坐下來,見她面前擺著晚飯,是一份奶茶和一盤烤肉。這種苦寒之地,想要蔬菜就別做夢了,能有牛羊肉吃,算是相當不錯了。
王林招手把服務員叫過來,飯堂服務員是個女孩,約莫十**歲,梳著一條馬尾辮。長相還過得去,只是黑著臉好像有人欠她八百塊錢似的。
“我們要吃飯,拿菜單看看。”王林按照飯店慣例開口。
“沒菜單,早中晚三餐是固定的,晚飯一份奶茶一份烤羊肉,每個人一百八十元。”服務員說著伸出小手,那意思是先給錢後上飯。
王林和習風對望一眼,客棧做生意夠霸道的,根本不容客人有選擇餘地,並且菜價又是特別貴。那盤子烤羊肉在關內大飯店,頂多也高不過一百塊,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毛之地的東西都特別珍貴,王林反正也不在乎這倆錢,當下掏出四百塊給服務員,剩餘的不用找了,當做她的小費。
鐵心棉一邊用刀子割下烤肉吃著,一邊笑著說:“這裡條件艱苦,有的吃就很不錯了。你們是過客,價錢肯定要貴一些,像我在這兒住了三年,按會員價這份晚飯才二十塊。”
王林馬上瞪大眼珠說:“二十塊?”感覺自己做了冤大頭,這會員價跟散客價相差太遠了吧?
習風沒理會這個女人,而是側目觀看整個廳堂裡的吃客。現在他才發現,這裡沒有一個蒙古人,從客棧夥計到住客,全是漢人。坐在這裡的大概有七八十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態各異。但有個相同的特點,除了鐵心棉之外,所有客人都以冰冷目光盯著他們倆,好似對這倆突然而來的陌生住客有著某種敵意和戒心。
鐵心棉噗嗤笑道:“這裡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過客,大部分都是常住客人,如果每天花費很高,誰住的起啊?你看那邊的光頭佬,他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了,飯錢比我的還要便宜,一頓飯最多收他十多塊。”
王林把目光轉向人群中很亮眼的光頭,這人五十來歲,身上穿的挺破爛,這要是放在關內,也就是個流浪漢。其中有不少人跟他模樣差不多,不過大部分人穿著還是挺整齊。有兩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長的很漂亮,穿的也光鮮,讓王林暗暗稱奇,這都是什麼人啊,魚龍混雜,為毛會住在這個客棧,不會是跟自己遭遇相同吧?
鐵心棉見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倆女孩,低聲說:“她們是昨天來的,聽說是因為經濟案子被通緝,先在這兒住幾天,然後再偷渡到蒙古去。”
習風回過頭問她:“光頭佬呢?”
“他是個殺人犯,聽說姦殺了十幾個女人,在這兒躲了十幾年沒被警察找到。”鐵心棉小聲說。
“十幾年住在這裡要花不少錢,他跟哪兒來的錢啊?”王林不解的問。
鐵心棉把頭探過來說:“這裡很多都是通緝犯,來的時候身上沒什麼錢,但周老闆會給他們找份苦力去做,據說每天能掙到房錢和飯錢,有時候掙得多,可以休息幾天不用做事。”
“那你呢?”習風盯著她問。
“我因為開了個洗頭城,找了幾十個小姐出來賣,外加出售點白粉,所以被通緝。我還好了,跑路之前存了不少錢,足夠我在這裡住上幾十年不用發愁。”鐵心棉說起自己賣淫販毒的過去,臉上竟然沒半點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