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車上後,死小妞已經把前後因果全部告訴了老曹。老小子嘆口氣,見我回來張張嘴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死小妞忙問蕭影的情況,我黯然搖搖頭,把蕭影失蹤的事說了,他們倆也相對無語,沒任何辦法。
我苦笑兩聲道:“先去找聶敏吧,兩天之後就知道什麼結果了。”
死小妞開車走出荒山,駛上公路後,朝當時我們發現的那個山村馳去。一時三個人各懷心事,全都沉默不語,車內氣氛顯得十分沉重。
“你不用顧忌那麼多,我本來就沒有還生希望的,找到蕭影,馬上跟我換過來。”死小妞首先打破沉默。
我其實沒想這個問題,現在只想先找到蕭影,至於她們倆掉魂的事,我覺得也應該是天經地義的。我並沒偏心,這本來就是蕭影的身子。
我揉著眉心說:“一切等找到蕭影再說吧。”
路況很好,兩個多小時後,就到了那個村子外。老曹查過地圖,說這村子叫百戶寨,他在擺脫鬼王追蹤時,在這附近一帶兜過圈子。我們把車停在公路上,沿著一條小道往北走了幾百米,就到了村口。此刻是凌晨三點,整個村子黑漆漆的,非常安靜。其實我們也沒抱多大希望,因為過了一天,小呂帶著聶敏肯定早離開這裡了。
但還是存了一絲僥倖,首先拿著手電圍著村子轉了一圈,查看是否有聶敏留下什麼暗號。繞著村外方圓一里足足找了將近三個小時,也沒找到任何蹤跡。正好天也亮了,於是進村看到有人早起幹活,向他們說出聶敏的相貌特徵,有人說昨天早上見過,有兩個女人從村裡走出去,其中一個長的很像聶敏。
我們心頭一沉,她們果然走了,並且還是昨天早晨,這一天一夜,又不知道跑出了多遠。當下問那人有沒留意她們去的方向,那人說沒上公路,而是往北走了。再往北是一片無名山區,往荒山裡一紮,要找個人真跟大海撈針似的。
回頭上路開車從村子裡穿過,往北倒有一條柏油路,但也坑坑窪窪,十分難行。往北三里之外是六里鋪村,再往北便是荒山,無路可行了,越野車也開不過去。這一路上沒找到半點線索,進村打聽一下,誰都沒見到兩個女人,我們不由大感沮喪。
老曹顯得挺擔心,我跟死小妞不住勸慰他,聶敏這小丫頭很機靈,屢次遇險比我們幾個爺們還機敏,就拿上次泰山遇險和山村客棧來說,這小丫頭絕對不會出事的。話雖這麼說,但我們心裡還是沒底,這次的敵人畢竟非比尋常,小呂比聶敏更機靈,並且比她更陰狠。
我們仨六里鋪村外休息了半晌後,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跟他們倆說:“以聶敏一路留下暗記來說,她離開這裡,一定也會想辦法做記號的。可是找遍了這方圓幾里,都看不到任何東西,我覺得,她還在附近。”
死小妞被我一語點醒,雙眼閃起亮光說:“說不定還在百戶寨!”
老曹立馬起身:“走,回百戶寨村!”
我們把車遠遠停到村外一片樹林裡,監視著村裡的動靜。不時有村民到田間做農活,來來往往都是地道的村民村婦,沒看到任何可以人物。
我們在樹林裡一躲就是一天,好在老曹這兩天來回奔波,包裡帶著乾糧,袋裝牛肉燒雞,還帶了兩瓶白酒。餓了就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喝酒,死小妞不由發牢騷,做鬼習慣了不用吃喝,現在倒好,飢餓的感覺讓她感到很抓狂。
天色逐漸黑下來,田間幹活的村民陸續回村,我們又等了一會兒才跳下車,把車門鎖好。不敢從村口進入,唯恐會被小呂看到,她恐怕也無時無刻在監視著村邊的動靜。我們從田間繞過,看到有個黑燈的籬笆院跳進去。死小妞現在沒了做鬼時的能力,無法預知屋內有沒有人的生氣,覺得十分別扭。
同時失去夜視眼,在黑暗中行走還不如我和老曹有經驗,死小妞咕噥著趕快找到蕭影,不然老孃真就憋瘋了。我勒個去,看來真快瘋了,都自居老孃了!
這個院裡雜草叢生,再加上依稀看到房屋低矮,院牆又是用籬笆紮成的,估摸著是個久無人居的老宅子。老曹彎著腰跟狗一樣探著腦袋往前行進,忽然往後揮揮手,示意我們停下。他蹲下身子,我們跟著也蹲下來,雜草長的很高,都沒過了我們頭頂。
“這裡之前有人來過,我發現了腳印。”老曹壓低聲音說。
論夜間探尋的能力,除了死小妞做鬼時以外,就屬老曹了,經常在漆黑的荒山裡出沒,絕對比得上一頭機敏的獵豹。然後就是陳寒煙,這妞兒從小在山裡長大,練就了一隻狗鼻子本事。老曹既然說發現了腳印,那一定不會看錯。
死小妞小聲說:“那要看腳印是新還是舊,或許是主人回來過,也或許是小孩跳進來玩耍留下的。”
老曹又趴在草窩裡聞了幾下說:“踩到的草根氣味很新鮮,不會超過兩天,正好這兩天內小呂和聶敏來過,不可能是其他人進來這麼巧合。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屋看看去。”
“一起,這樣有個照應。”死小妞說著起身跟他走向屋子。
我扯了扯他們倆,探頭低聲說:“兵分兩路,遇到情況不會全軍覆沒。”
老曹打個手勢,讓我們倆往東繞,他衝西邊去了。我拉著死小妞的手,這其實是蕭影的,感覺一陣陣柔滑溫暖,可是心裡卻不是滋味。我們倆儘量放慢腳步不發出大的聲音,從東邊繞到了窗下。死小妞把耳朵貼在窗臺邊緣,凝神傾聽裡面動靜。
此刻老曹已經到了左側門口,他在傾聽片刻後,甩了甩頭,伸手推向屋門。門沒鎖,緩緩向後打開,發出一陣“吱呀呀……”刺耳陰森的聲音。
老曹迅速打開手電,一臉警惕的神色,隨著屋門完全打開,他忽然吃驚的說:“有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