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死寂的鏢局大院,彷彿到處瀰漫着死亡的氣息,在這種氣氛中,我有種窒息感。左手夾着一根沒點燃的香煙,右手握緊打火機,跟小滾刀摸黑往剛才我遇襲的地方走過去。那些石墩、木樁、沙包和刀槍劍戟都散落在地上,看着這些玩意,又勾起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手心不禁又出了層冷汗。
“好像是走了,一般凌晨三點之後,這裏就會安靜下去。”小滾刀轉頭向四處張望着。他既然這麼説,證明每天三點之前沒睡過覺,這幾天的確夠折磨的。
死小妞卻説:“未必,我感覺到了一股陰氣,與鎮外的氣息有些相同。”
“能察覺到它在哪兒嗎?”我剛問這句,發現四周升騰起一片濃烈的黑霧,將周圍全部籠罩住。
“有情況,點煙!”小滾刀急忙説了聲,先打着火把煙點着了。
我舉起右手打火機時,發覺黑霧並沒有消散的意思,似乎香煙又不管用了。他大爺的,難道我們都估計錯了?正要打火,忽然小滾刀嘴上的煙頭熄滅,我立馬愣住,看來真猜錯了,那得趕緊回返祖洞去。
“快回去!”我拉住小滾刀往回就跑,可是為時已晚,黑霧已將所有退路封死,猶如一口大鍋一樣,將我們完全籠罩在其中。
“沒機會了!”死小妞神色焦急的説,“這種煞氣我感覺特別熟悉,一定在哪裏遇到過,只是馬上想不起來……”
“你快想啊,想出是誰,就知道用什麼辦法對付它了。”我急着催促。
小滾刀還不服氣,一邊又點上煙,一邊罵道:“他孃的,竟敢耍小爺,小爺用煙頭燙死你。”我差點沒暈倒,你個二貨,連對方在哪兒都找不到,你燙死誰啊?但這小子不是白痴,嘴上這麼説,卻從包裏掏出了收鬼筒,他原來在玩東擊西。
“我想起來了,是山魅精!”死小妞終於想到了是誰,不過這結果把我嚇一跳,那玩意不是好惹的,在鏡子山最後都沒能把她怎麼樣。
不過我就奇了怪了,她不好好在鏡子山待著,為什麼要出來害人?就算我們之前有過節,她能找到鬼鏢局發泄怨氣,不可能找到洛陽啊。正在想這事時,小滾刀罵了聲他孃的,這不是鬼,隨即把收鬼筒丟掉,從腰上抽出靈官帶。
“用通靈術吧,這是唯一制伏她的辦法!”死小妞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連忙閉目進入冥海。
可是進去後沒看到這死娘們,心説當時通靈術在五重時,找她特別費勁,怎麼到了七重還是不輕鬆?不過清楚對付她,連續進出幾次就能逮到,於是睜眼閉眼,連進三次後在黑霧外看到了這娘們的身形。一身白衣勝雪,下面卻沒雙足,那張慘白的臉蛋依然是那麼俊俏。
我看到她後便鬆了口氣,心説我修為在提升,這娘們估計也沒閒着,邪術也在升級,以至於七重的通靈術,還要連續來幾次才能捉到她。
“求求你,不要再用煙氣害我主人!”山魅精顯得特別緊張。
我一愣:“你主人?他不是還在沉睡修煉麼,什麼時候又跑出來了?”説完後心裏暗暗吃驚,那老妖精如果跑出來,跟鬼王一樣強橫,這天下便亂套了!
山魅精滿面憂傷的説:“我不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主人不在了,青銅鼎內燃着火焰,洞門上的符不知被誰揭去,我便猜到他可能跑了出來。可是我苦苦找了他好多天,問那麼多人,都沒見到過他。”
“那你現在找到他了?”我不由緊張起來,老妖精真跑出來了,並且還跑到了鬼鏢局,不然這娘們怎麼會找到這兒。
“沒有!”山魅精愁眉苦臉的搖搖頭,讓哥們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地。但她跟着説:“我一直循着他的氣味尋找,應該就在左近,可是他好像故意躲着我,不肯與我見面。”
我這顆心登時又懸起來,你大爺的,老妖精還是在這裏。我急忙問她:“那鎮上雞犬丟失還有放火的事,是不是他乾的?”
“我不知道。”
靠,你是山魅精,居然有臉説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還蹲守在鎮上這麼多天,都搞不清這些事怎麼發生的,我真替你臉紅。我一板臉説:“那你趕緊去找找,找到後把他勸回去,否則我就對他不客氣了,到時候用煙氣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山魅精驚慌失措的連連搖手:“不要,我求求你,別再害他,你讓我怎麼都可以。”
哥們眨巴眨巴眼,後面這句聽起來很曖昧啊,讓你怎麼都可以?那是不是可以……幫大爺捶捶背啊?哥們也就這德行了,別指望我有更高的追求。
“嗯,我看在你的份上放他一馬,不過你得趕緊把他帶回洞內。”我沉着臉,忍着笑都快憋住了。本來該我求她的事,卻被這腦子單純的娘們給搞反了,反過來求我,而我又拿出了一副大爺的架子,自己都覺得十分欠扁。
“好,我這就去找他!”她説完就要走,可是這次不能隨便出入冥海了,撞在黑霧上又被彈了回來。
我看到這種情況,心裏頓生殺機,心想要不要趁此機會將這個禍害除掉?但轉念一想,這娘們心地單純容易對付,留着她能或許能將老妖精找回去,她如果敢害人,我隨時都能剝了她的精皮!
放山魅精出了冥海後,我拉着小滾刀匆忙返回返祖洞。進去就跟他説,鏡子山妖人出來了,很可能就在鬼鏢局內,還有那個山魅精也來了。小滾刀立馬嚇得瞪大眼珠,大聲嚷道難怪什麼法術都不起作用,原來是這個老妖精啊,早該從抽煙上想出點因頭來。
可是死小妞卻想不通,如果這一切都是鏡子山妖人做的,他禍害牲畜倒也説得通,餓了幾百年,逮什麼吃什麼,以至於把鎮上和鬼鏢局的活物都吃光了。可是他為什麼要殺死四夫人,他們之間可沒半點恩怨。
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但小滾刀卻突發奇想説:“萬一四夫人是看上我了,想到廣元鎮來找我敍敍舊,結果遇到了正餓着肚子的妖人,於是將她分屍水煮,正要下嘴的時候你們卻來了。”
我和死小妞都眨巴眨巴眼,雖然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不是這樣,但也覺得他説的也不是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