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妞又這麼來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我沒馬上想明白怎麼回事。可是當我低頭望了一眼樹根時,忽然間就知道不妙了。正在這時,老爸站在院子裏叫我,他是看我上廁所半天不回,出來找我的。
我急忙走回去,但一眼瞧見老爸直立的黑影周圍,似乎絲絲嫋嫋纏繞着一層黑氣。我心頭一跳,糟糕,老爸似乎染了邪氣。死小妞跟我説,那是邪氣不假,但僅限於在院子裏瀰漫,是不敢進入屋子的,因為我這個陽男回來了,這股微弱的邪氣不敢靠近。而亥時之前這股邪氣不會出沒,一過亥時就沿着樹根從院子裏冒出來。
我拿出手機看看錶,剛剛九點進入亥時,難怪回家的時候,沒看到院子裏有古怪。
回到屋子裏,大嘴榮也喝了不少酒,一張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蕭影幫着老媽盛飯,這會兒看上去就像我們家新媳婦了。
他們都問我站在門外幹嗎?老爸老媽當然不清楚我是去看風水了,蕭影和大嘴榮心裏卻清楚。我編個謊話説,很久沒回來,站在門外找找以往熟悉的趕腳。這麼一説,大傢伙都笑了。
等老媽坐下後,我裝的很無意問道:“老貓死後,你把它丟哪兒了,咱們得把它厚葬了。”
老媽登時白我一眼:“這孩子,什麼厚葬,説的跟咱們家去了一位長輩似的。我把它就埋在了槐樹底下……”
我剛吃的一口米飯馬上就噴出來了,果然不錯所料,老媽把貓埋在了槐樹跟下,那玩意死貓遇鬼木,必成貓靈!它是被邪氣活活纏死的,本來死的就挺不服氣,變成貓靈後,可就六親不認了,指不定怎麼發泄怨氣。如果想着投胎做人,我勒個去的,那真會出大事的!
“幹什麼一驚一乍的這孩子,瞧你噴的這一桌子,還讓蕭影怎麼吃飯?”老媽生氣的説道。
蕭影忙説:“沒事,他平時都這樣,我習慣了。”説着還故意往我噴過的一個盤子了夾了一口菜。
死小妞説:“她肯吃你口水,這表明她是鐵了心要跟你。”
我裝作咳嗽,用手捂住嘴巴説:“少説廢話,這件事嚴重了,怎麼解決吧?”
死小妞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説:“一隻死貓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廢物,自己想想我以前怎麼教你的。”
哥們可能因為禍及家人太過緊張,其實這隻死貓目前離貓靈差着十萬八千里,只要把貓屍扒出來丟在荒郊裏焚燒,然後再在樹根下以及院子裏燒兩張驅邪符,把符灰用清水調和,潑到十字路口,就平息了這樁邪事。
吃過飯後,老媽拉着蕭影坐在一邊聊的很熱乎,老爸也跟大嘴榮談着四川的風土人情。我一個人看着電視,好不容易等到了十一點,催蕭影和大嘴榮住旅館去。我送他們的路上,把這件事説了,他們倆問用不用過會偷偷回來跟我幫忙?
我説就一小事,一個人就辦了。打發他們在附近旅館住下後,回到家裏,這才輪到哥們被父母疼愛的時間。老爸老媽關心的問了我一大堆在外面的生活情況,但提到最多的,還是關於蕭影的問題,我假裝困得受不了,才把他們打發睡覺。等他們倆睡熟之後,我看看錶,十二點了,正好是驅邪的好時間。
在房間裏拿出五六張驅邪符,唯恐出什麼意外,還帶上桃木劍。輕聲打開屋門出來,此刻眼前是一片漆黑,隱隱看到絲絲縷縷的黑氣在院子裏飄遊,心頭就是一緊。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一隻死貓比鬼王還感到可怕,讓我心驚肉跳,莫名的有一種恐懼。
死小妞罵道:“沒出息,越活越往回活了。”
我抽抽鼻子説:“我倒想往回活,再年輕個十幾歲,多好啊,無憂無慮的。”説着話路過廚房門口,拿了老爸養花的花鏟,摸到大門口。我們家大門是鐵門,開的時候得小心謹慎,否則在靜謐的夜裏,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其實你想年輕四歲,趕在安勝哲頭裏,跟小湘跪下求愛。”
叉,還真被她猜對了,老子就是後悔當初拉不下這張臉,當眾捧着一束玫瑰花,跪下跟小湘求愛。如果真那麼做,我感覺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我沒好氣的説:“你是我肚裏蛔蟲啊,什麼都能猜到,沒勁!”
大鐵門一點點的被打開,儘管發出了微小的吱呀聲,但屋裏的老爸老媽應該聽不到。我跟做賊似的,左右看看巷子裏,沒發現有人。我這也是多餘的動作,這個點肯定早沒人了,何況隔壁還死了一個年輕的少婦。
他大爺的,我幹嗎又想到這事,越想越頭皮發麻!
摸到樹根下,讓死小妞看清楚了那片泥土鬆軟,拿着鏟子才要往下挖,死小妞説道:“等等,在鬼木根下挖動物屍體,是不能直接來的。”
“那要怎麼來?”
“捏訣説四個字‘百無禁忌’,然後在要挖的地點從兩側各鏟一下,這叫‘放煞’。再然後才可以挖。”
這個在茅山秘術裏是沒有的,死小妞不是又在耍我的吧?可是這也不費勁,沒必要拿我開心。於是捏個劍訣,按照她所説的唸了句:“百無禁忌!”在樹根下兩側各鏟一下,才往正中挖下去。
只挖了一鏟子,死小妞又叫停了:“你媽又往裏放了什麼啊?不能挖了。”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
死小妞沒好氣説:“肯定聽了什麼民間的土方,在土裏撒了尿水,讓鬼木受激用樹根把死貓纏住了。要挖出死貓,必須剷斷樹根,可是那樣會闖更大的兇禍。唉,老太太怎麼這樣啊?”
“我媽怎麼樣啊?”我生氣了,你可以罵我,不能對我媽不滿。
“沒什麼沒什麼,快把坑埋了,説兩句無意冒犯的話,回去睡覺吧。”死小妞聽聲音是忍着氣説的。
其實我心裏也在怪老媽,你一個知識分子,人民教師,怎麼可以迷信呢,在樹根上潑尿,把事給搞砸了。我於是又把這剷土埋上,説道:“樹大爺,我無意冒犯你老人家,恕罪,恕罪!”
才要起身回去,只聽死小妞驚聲道:“不好,巷子裏怎麼突然間煞氣變得這麼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