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亮光是小滾刀在上面,利用一面小鏡子將陽光折射進來的。陽光是鬼邪最大的殺手,加上這把糯米讓貓孽內臟全部腐爛,頃刻間讓這死玩意嗝屁了。
我和大嘴榮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看著彼此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模樣,都不由開心的笑了。什麼笑容,都不如劫後餘生這種笑容最為歡暢。回頭看到蕭影此刻昏迷在地上,一張臉孔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我趕緊招呼小滾刀,把她先接應出去。
我們鑽出來的地方是村西的一間房子,抱著小湘走出去,立刻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下,說不出的溫暖和舒服。與地宮的陰冷黑暗相比,有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大家手機都浸水開不了機,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但看著日頭在正南方,應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大家拖著疲憊的雙腿,小滾刀和大嘴榮抬著蕭影,我背起小湘,走出絕戶寨,回到昨晚紮營的地點休息。
把蕭影和小湘放在草地上,檢查了兩個人呼吸和脈相,都很沉穩,說明沒有生命危險,全都鬆了口氣。這時小滾刀跟我們說起一件怪事,當時洞口合上後,背後突然遭到偷襲。好在這小子還處於全身警惕狀態,機靈的往前一趴,躲過這一擊。回頭去看時,發現一條人影倉惶鑽入長草叢中逃走了。要不是急著要救我們,就立馬追過去了。
我和大嘴榮感到驚疑不定,是誰偷襲小滾刀?在絕戶寨的所有活人裡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巫龍和謝琛了,那偷襲之人肯定是他們倆其中一個!
在墓室我就感覺巫龍不對勁了,莫非真的是這小子?他當時滿嘴正義,看起來那全都是狗年放狗屁。人為了利益和私慾時,正義就是一泡臭狗屎。不過在沒得到確切證據時,哥們也不敢斷定就是他。
我們仨現在基本上都透支了體力,一個個又累又困。可是怕睡著再遭到偷襲,於是一商量,為了保證大夥兒安全,一次只睡一個人,兩個人值班,這樣避免一個人值班時挺不住睡意會睡著。然後兩個小時後,再換換另一人睡覺。
大嘴榮肋骨上被貓爪子捅了窟窿,包紮傷口後,第一個躺在地上睡覺了。
我和小滾刀靠在樹上聊天,這小子說起自己家的鬼鏢局,便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說起來。他說的這些事挺新鮮,讓我聽的津津有味。他們家鬼鏢局起始於清朝中葉,到現在有二百多年的歷史了。鬼鏢局是江湖俗稱,真正的名字叫策魂鏢局,意思是驅策鬼魂,鏢師稱作策魂人。
這種生意跟趕屍差不多,專做死在外地,鬼魂不得返鄉,趕魂回家的買賣。說到這兒可能有人問了,鬼魂死後不是進入地府,頭七還魂回家的嗎?怎麼用得著趕魂?
那指的是大多數正常死亡的鬼魂,大部分都是有鬼差來索命,給帶入地府的。而意外死於外地的魂魄,要到當地城隍廟報道。而意外死亡的鬼魂,大多都是無主遊魂,或是因為墜落懸崖摔的粉身碎骨又或是沉於水底屍體被水生物吃掉。有那麼一句俗話“無主遊魂,入地無門!”,指的是屍體是進入地府的一扇門,如果找不到自己屍體,那麼城隍會把這隻鬼當做無主遊魂,暫時羈押在城隍廟,等候發落。具體等到什麼時候,那就不知道了。
當然城隍廟地方不大,總不能一直將這些野鬼關押著,就讓他們自己給家裡託夢,先領回家裡等地府通知。所以鬼鏢局現在的生意,是受僱主委託,到外地城隍廟,把這隻鬼魂送回家鄉。
小滾刀十八歲開始做鏢師,時常會在河南跟趕屍的大嘴榮碰頭。兩個人經常因為搶道,發生口角,甚至還動過手。小滾刀昨晚跟大嘴榮所說的切口“合吾”,意思是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中人,那是按照鏢局行規辦事。“亮青子”則是既然說不通道理,便亮傢伙要動手了。這都是古代鏢局留下來的切口,難怪哥們沒聽出是啥意思。
說起大嘴榮也不是湘西人,他是四川人,接近湘西那一帶,就學會了趕屍術。本來這趕屍在湘西是有規矩的,地域範圍往北只到朗州(常德)不能過洞庭湖,向東只到靖州,向西只到涪州和巫州,向西南可到雲南和貴州。傳說,這些地方是苗族祖先的鬼國轄地,再遠就出了界,那就趕不動屍體了。
可是大嘴榮自己經過研究,發明了一些趕屍新術,可以將殭屍趕過界,不過也最多跑到河南,你讓他把屍體趕到東北,打死都不幹的。
我們說著說著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小滾刀一分鐘都不讓大嘴榮多睡,立馬叫醒他,讓我睡下。我被叫醒時,發現太陽西斜,應該睡了一下午。轉頭一看,叫醒我的人居然是巫龍!我立馬吃了一驚,再看小滾刀和大嘴榮,這倆傢伙躺在地上睡的跟死豬一樣,而蕭影和小湘都醒過來了,這時都臉有欣喜的看著我。
看到小湘醒過來,我心頭一陣激動,眼珠盯在她臉上就此挪不開了。
“鬼王墓裡的東西,不是表哥偷的,偷襲小滾刀的人,也不是他。剛才他跟小滾刀他們都說清楚了這件事。”蕭影不等我開口,首先為我解釋。她此刻臉色紅潤,看樣子情況好了很多。
我一愣道:“不是他難道是謝琛嗎?”
巫龍現在已經卸妝,恢復了原來帥氣的臉孔,表情凝重的說:“不錯,真是謝琛乾的!”
“他人呢?”我回頭望著巫龍問。
“早拿了鬼王墓裡的寶貝逃走了。”巫龍一臉氣憤的說。
蕭影嘆口氣,低著頭說:“我爸看走了眼,以為他是個能幹的人,誰知道竟然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蛋!”
這就屬於他們家的事了,與哥們無關。我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小湘,把目光轉回到她臉上,大半年不見,現在居然感覺有些生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湘衝我微微一笑,反倒先開口說:“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走到她跟前小聲說:“咱們一邊說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