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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060章

    第五十七章阿爹

    (62)

    一回到自己房間,張超就嚷道:“陳蓉,為什麼不讓我問清楚了,這老頭連我的事情都知道。”

    陳蓉道:“你不要急,等我去查一下這個老頭為什麼進來的。我上次聽同事説過,這老頭挺邪門的,所以沒搞清之前,你不要再跟他説話了。”

    張超道:“那你什麼時候能打聽清楚?”

    陳蓉道:“你等我半小時。”

    張超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除了桌子上放着他那書包,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便問道:“網線有嗎?”

    陳蓉道:“你還想上網呀?”

    張超道:“廢話,這裏電視也沒有,我包裏就個電腦,要是沒網絡,那我不無聊死?”

    陳蓉笑笑:“很抱歉告訴你,有網線也沒用,這裏沒插座。”

    “什麼!”張超要崩潰了,“插座也沒有?那單機遊戲都玩不了啊!”

    陳蓉道:“精神病院嘛,怕病人自殺,所有危險東西都收起來了。”

    張超道:“那沒病也會被你們整出病來的。”

    陳蓉笑道:“你看看書吧,你好幾天沒上課了。呆會兒我回來,給你帶幾本雜誌看看。”

    張超無奈揮手讓她去:“行行行,我默哀了。”

    陳蓉離開後,張超無聊坐了一會兒,拿起包裏的書,可沒心情看,況且離春學期考試還有1個月,沒必要這麼急。想了想,還是打算跟那老頭再問清楚,便打開陽台門走了出去,朝旁邊看了看,陽台上老頭不見了,張超趴在陽台上,對那邊叫道:“阿伯,阿伯,在不在?”

    “我在呀,你叫我做什麼?”聲音居然是從他身後傳過來的。

    他猛一個激靈,轉過身,原來,是另一面隔壁的陽台上,有個滿頭白髮,但頭髮非常凌亂的老頭,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張超道,“你是誰?”

    白頭髮老頭笑嘻嘻地用杭州話跟他説:“阿爹!”

    一聲“阿爹”,張超聽得肉都大了,這麼個老爺爺張口就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句“阿爹”,他差點昏倒,原來這個是真正的神經病啊。

    張超突然發現,神經病比什麼古裝女好像更可怕一些。他嚇得趕緊跑回了房間,把陽台門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陳蓉開門進來,一見面,張超就道:“旁邊老頭是誰?”

    陳蓉道:“我查清楚了,你聽我慢慢説。”

    張超道:“不,你先説另外一邊的那個老頭是誰,就是滿頭白髮的。”

    “啊,你見過那老頭了?”陳蓉掩嘴笑了起來。

    張超道:“你知道的啊?”

    陳蓉忍俊不禁:“他有沒有叫你阿爹?”

    張超急道:“叫了呀,我聽得頭都麻了,嚇死我了,你快説呀!”

    陳蓉大笑道:“他是個老病號了,去年病人的老父親死了,他是個大孝子,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他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在國外,聽説很有錢,照顧不了他,只好把他長期送這裏來了。”

    張超拍拍胸口,道:“哎,差點被那老東西嚇死了。這句阿爹真是殺人不見血呀!”

    陳蓉呵呵笑了一會兒,又道:“我看你被他這麼一嚇,是不會想着出去走走了。”

    張超道:“我能出去走動?”

    陳蓉道:“當然,不過和你一起散步的,都是些剛才那種人,你要嗎?”

    張超趕緊搖頭,道:“還是忍着吧,你快點想辦法把我放出去。”

    陳蓉點了點頭,道:“我跟導師説過了,他是副院長,我説你其實沒病,只是一時受了些刺激,已經基本好了,他説再觀察幾天。對了,剛才那個算命先生,我查了他的病歷,還真有點邪呢。”——

    第五十八章老頭的來歷

    (63)

    張超一聽陳蓉説那老頭邪門,趕緊問道:“你説,到底怎麼回事?”

    陳蓉道:“他不是家屬送過來的,他是建德那邊一個鎮的鎮政府送來治的。説他是鎮上的一個算命先生,算命很準,每天都很多人找他算命,有些人還專門從外地跑他們那,找他算的。但他每天就上午算,其他時間不接生意。這老頭每天下午,都要去菜市場買好幾只活雞,他一直是獨居的,鎮上的人剛開始就在想,他一個人怎麼每天要吃這麼多隻雞,吃得完嗎。而且還不要人殺掉,自己回去殺,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個人習慣嘛,有些人就愛吃雞也是正常的,之後大家也沒多注意。後來有一天,有個人下午去找他算命,但他人不在,結果那人進了他屋子後面找他,這一找,就找出問題了。”

    張超急問:“什麼問題?”

    陳蓉道:“那人發現他後院裏,一股子血腥味,還有滿地的雞血和雞毛,看起來像個屠宰場。那人膽子大,進了他後院一間關着的門,裏面發現了一張案台,上面放了一個裝小孩的包裹,結果翻開一看,把那人嚇個半死,裏面放了一具小孩的骷髏,骷髏嘴裏都是血。那人嚇壞了,趕緊逃出來,報了警。後來經過審訊,那小孩的骷髏,是算命先生從一個小孩墳裏挖出來的,結果警察就把他放了。但這事在鎮上傳開,鬧得人心惶惶,一些老人都説他算命這麼準,又養了這骷髏小孩,準是家裏養小鬼了。結果事情鬧到鎮政府,政府的人去他家查了,在後院地裏挖出很多死掉的雞的骨頭。這下鎮上的人更害怕,政府説他有精神病,所以把他送杭州來了。”

    張超聽完,也感到背後脊椎涼了一下,問:“什麼叫養小鬼?”

    陳蓉道:“以前聽我爺爺講,有些比較邪的農村法師,會在家裏偷偷養小鬼。小鬼就是夭折掉的小孩,神棍把死掉的小孩包起來,每天供在案上,還喂他水果、蔬菜、活雞血這些東西。死掉的小孩怨力越強,一旦養成,變成小鬼後的法力也更強。像平時喂水果、蔬菜這類的小鬼,大部分是好的小鬼,比如幫人找丟掉的東西,幫人治一下簡單的病。如果是喂葷腥的東西,那小鬼法力就比較強,能看到人的過去,就是算命那樣,有些還能害人呢。”

    張超聽完,直起雞皮疙瘩,道:“難道還真有養小鬼這回事?夭折掉的小孩屍體,還真有這麼大的力量?”

    陳蓉搖搖頭,笑道:“我也是聽説的,一直以來都有養小鬼這説法,到底真不真,就只有養的人自己知道了。不過要説到厲害,我是不相信的,要不然,旁邊那老頭用雞血養着小鬼,照理説很有法力呀,還不是被村民抓到了鎮政府裏了。也沒聽説他傷害了哪個村民。現在他被關在這裏,要小鬼真有法力,那他直接讓鑰匙飛過來,讓管的人都昏過去,不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嗎?迷信的一些做法,可能雖然有用,但也應該是個概率問題,肯定也沒什麼大用。要不然,為什麼現在迷信的人越來越少了。只聽説過別人用刀砍死人的,從沒聽説過有人被什麼小鬼啊,之類的,害死的呢。”

    張超道:“或許,真的有被鬼害死的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呢。比如白秋,李偉豪,他們,真的不可能會去自殺。”

    陳蓉嘆口氣,搖搖頭:“雖然我也覺得事情怪,但我還是不認為他們是被什麼鬼害死的。”

    張超道:“你短信裏也這麼説,到底怎麼回事?”

    陳蓉搖搖頭,道:“這事有些玄,我也不知道答案。原本我只當他們都是自殺,但後來遇到了這麼多事,我也想不明白了,和你一樣,總覺得裏面有些古怪。我查了一下資料,國外有人用催眠方法,讓人做出異常舉動的報道。他們兩人到底是不是被人為催眠了,我不敢肯定。但我並不相信迷信裏所説的鬼能害死人,所以我更相信,醫學院的事,是人為的。”

    張超搖搖頭,嘆息着:“原來你也只是猜測啊。”

    陳蓉道:“不管是不是猜測,事情總是會有水落石出一天,你不用為之擔心。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前幾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第五十九章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64)

    陳蓉又問起他那天晚上的事,張超面露不安。他實在是不想回憶那天晚上的經歷,尤其是湖邊的美女,非要唱歌給他聽,誰知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差一點就死在湖裏。到底是因為他那時已經精神恍惚,會胡思亂想,出現幻覺,還是真遇上了迷信裏的髒東西,他也分不清了。

    而那時的回憶,想起來也有幾分模糊。

    沉默了半晌,最後,張超還是把那晚湖邊的經歷告訴了陳蓉。

    聽完張超的講述,陳蓉也毛骨悚然,顫聲聲地問:“最後你握在手裏的,不是手,是水草?”

    張超沉重地點點頭,突然靈光一現,道:“學校湖裏死過人嗎?你在學校比我多了三年,有聽過這類事?”

    陳蓉神情陷入了思索,過了片刻,眼睛一亮,道:“這還真有。”

    張超嘴巴一張:“啊!”

    陳蓉道:“那好像是04年的事了吧,有個女生,聽説她父親還是老師,原本第二天要唱歌比賽,結果前一天去游泳,淹死在水裏。後來,學校湖旁邊都打出了標語,嚴禁下水游泳。”

    張超聽到陳蓉講了這事,似乎隱約覺得有些邏輯上的問題,但到底什麼問題,一時也沒想過來。

    想到學校湖旁邊,確實有很多標語,嚴禁下水游泳,原來還有這回事。突然,他一驚,道:“那女生……那女生當時也跟我説,明天她要參加唱歌比賽,一定要唱給我聽。”

    陳蓉臉上像結了一層霜,遲遲才道:“難道……難道真是老話裏講的那種東西,……找上了你?”

    張超深吸一口氣,又嘆口氣:“可能真像北高峯上的算命先生説的,我這身體,最近碰的東西太多,會招惹不乾淨的東西了。不管你信不信,過去那些天,我確實幾乎天天都和白秋説話,你説,這是真實的嗎,還是有人假扮白秋?不過我當時思維很清晰,一點也不覺得是不存在的。原本我更相信這些都是人為的,有人故意的,但自從我前幾天經歷賓館的事,醫學院的事,湖邊的事,我現在更相信算命先生的話,現在這種身體,會招惹髒東西。”

    陳蓉不解道:“賓館和醫學院,你又發生了什麼?”

    張超把賓館那場稀奇古怪的夢,和醫學院恐怖的經歷,也都一併告訴了陳蓉,又突然想起來,道:“你幫我查下,賓館那是不是死過人。”

    陳蓉點點頭,又面露憂色,緩緩道:“起先我也不相信你,以為只是你的幻覺,但後來我逐漸開始相信,或許你真的是見到了……,不只是你的幻覺。要不然,也無法解釋為什麼白秋叫你去醫學院找朱曉雨了。”

    張超道:“可是為什麼自從我知道白秋已經死後,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呢?”

    陳蓉道:“或許,或許白秋,知道你明白了整件事,所以不願再來找你,影響你的正常生活了吧。也可能不是這樣,但一時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了。”説完,她又笑笑,“我也覺得很荒唐,我一個醫生,怎麼會相信你這些話呢?連我自己看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超道:“那你是真的相信,還是不相信?”

    陳蓉坦白地道:“半信半疑吧,不過我相信,你一點也沒有瘋。精神病人我見過多了,沒有人會像你這樣的。即便你是得了人格分裂,但也不會這麼清晰地表達、分析你另一種人格時發生的事。”

    張超苦笑道:“哎,可現在我住的就是精神病院呀。”

    陳蓉道:“那也是希望你早點恢復記憶。”

    張超道:“對了,白秋死後,我為什麼會昏了好幾天,並把之前的事全都忘了?”

    陳蓉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在哪裏昏倒的?”

    張超茫然道:“全無印象,我只記得醒來就是醫院了。”

    陳蓉嘆口氣,欲言又止。

    張超道:“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種場合下昏倒的?”

    陳蓉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道:“醫學院。”

    “醫學院!”張超嘴巴都張大了,大驚道,“難道我是看着白秋跳樓的?”

    陳蓉搖了搖頭:“白秋跳樓時,沒有人在場。白秋死後第二天晚上,也沒人知道為什麼,你一個人跑到醫學院去了,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反正你是在五樓和六樓中間的樓梯過道上昏倒的。第二天,學生髮現你昏迷,縮在一個角落裏,臉上表情好像很驚慌的樣子。就趕緊把你送到醫院了。”

    張超道:“那錄象有沒有拍下來什麼?”

    陳蓉道:“查過了,什麼也沒有。你是在樓梯平台上昏倒的,錄象拍不到你那邊的情況,自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難道一點也想不起來嗎?”

    張超搖頭:“一點記憶也沒有。”

    陳蓉思考了一會兒,道:“要不,給你做個催眠吧?”

    “催眠?”張超道,“真有催眠這回事?我不想睡,難道你們靠催眠就能讓我睡着?”

    陳蓉笑笑:“我們又沒有法術,心理催眠的話,必須要靠患者配合,否則再厲害的催眠師,也沒辦法的。”

    張超想了一下,點點頭,道:“也好,看來也只能這個辦法,或許能想起點什麼吧。”

    第六十章很結棍的東西

    (65)

    下午,陳蓉要去坐班,給張超放了許多的雜誌和小説,讓他打發無聊的時間。這精神病院的門跟銅牆鐵壁似的,他沒美國人越獄的精神和力氣,自然也不指望着飛越瘋人院了。

    看了會兒小説,實在閒得無聊,他又想起那個養小鬼的老頭,這老頭聽他經歷雖然有點玄,但再玄又能怎麼樣?還不被結結實實送到精神病院來了,還能整法術逃出去?要真有這本事,早進中科院被人研究了。

    雖然他現在是住在精神病院,可他感覺比一個人住寢室反而塌實不少。

    如此想着,就走出陽台,先向左手邊看了看,那個愛叫人“阿爹”的恐怖爺爺陽台門關着,他稍微放下心來,走到右邊,看那陽台門似乎是開着的,就輕聲叫道:“阿伯,阿伯,在不在?”

    過了一會兒,那個老頭果然走了出來,看着張超,笑眯眯道:“後生人,找我有事啊?”

    張超道:“你上午説的,真不真?”

    老頭苦笑一下:“我都一個快死的人了,還能騙你嗎?”

    “啊,快死了?”張超看了看他,似乎身體還挺硬朗,年紀也就五六十,道,“這話怎麼説,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老頭微微搖頭:“後生人,我是活不過下禮拜的。”

    張超道:“你到底是不是有病,感覺你像在説胡話?”

    老頭道:“後生人,你有病嗎?”

    張超道:“我是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的,哎,反正跟你説也沒什麼,我還真撞邪了,結果家裏人都把我當精神病。”

    老頭嘿嘿一笑,道:“我知道的,你撞的,還不是一般的邪。”

    張超大驚,道:“你能仔細説説嗎?”

    老頭道:“要説你遇到的到底是什麼,我沒見過,也説不上來。看你額頭的黑氣,唔,厲害類。”

    張超道:“怎麼個厲害法。”

    老頭搖了搖頭,沒説。

    張超罵了句:“該不會你都呆精神病院了,還想着怎麼賺錢吧?你就當做個好事,跟我講個明白。”他大拇指一翹,“我上面有人,隨時能夠出去。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繼續當你的算命先生?”

    他本來以為忽悠老頭一下,這種鄉下的算命先生,見識有限,要是聽説能放出去,肯定樂得屁顛屁顛了。

    誰知,老頭卻搖了搖頭,苦笑:“我不想出去,我活不過一個禮拜了。”他撩起了袖子,指着手臂,“後生人,看見沒有,這條黑線到我心口,我就走了。”

    “黑線?”張超仔細地看着他的手臂,他前臂似乎有些發黑,但也不是電視裏中毒的那種黑,只是相比較下,有點黯淡而已,老頭自己不説的話,張超也不會注意到。

    可老頭説的手臂上的黑線,任張超怎麼看,也沒看出來。

    張超不解道:“哪有黑線?”

    老頭搖搖頭:“你看不出來啊,一般人也都看不出來的。”

    張超不耐煩了:“好好,就算有黑線吧,你還沒説完呢。”

    老頭道:“你知道養小鬼嗎?”

    張超一驚,這老頭居然真養小鬼,道:“知道,聽説你還有個小孩的骷髏?”

    老頭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難過:“骷髏被村民敲碎埋掉了,小鬼沒處去,現在住在我身體裏。本來小鬼每天喝雞血,現在沒的喝,只能喝我的血了。”

    張超驚訝了一下,不過他根本無法理解,小鬼怎麼會住他身體裏的,看老頭樣子也不是壞人,於是又問:“你為什麼要養小鬼?”

    老頭道:“我年輕時拜了個算命師父,當時是老師父教我養小鬼的。説小鬼可以看到人的過去事體,這樣算命就準了。算命這行,一直都不入流的,為了混口飯吃,也只能養小鬼,好給人算命。結果搞得一輩子沒結婚,連個子孫也沒有。”

    張超道:“你養小鬼,跟你不結婚,有什麼關係?”

    老頭苦嘆道:“克的,克的,家裏供了小鬼,再有生人進去,肯定是要剋死的。”

    張超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養?”

    老頭道:“養了就不能停的,不給小鬼東西吃,它就要附我身上,吸我血氣了。”

    張超對這老頭講的這一切,都是將信將疑,看他不像精神病,也不像説謊話,但這一切,對他一個讀書人來説,還是太玄了點。

    老頭又道:“小鬼本來是附在原本的骷髏上的,一旦骷髏被砸了,他就會附我身上了。我是人的身體,吃下去的東西直接消化掉了,沒有血氣好讓他吃,他只有吃我的血氣了。我估算着,否用一個星期,我就走了。”

    張超道:“那小鬼呢,你要是走了,小鬼還活着嗎?”

    老頭道:“小鬼嘛當然也死掉了。”

    張超有點放心下來,他問這個問題,不是擔心這老頭是死是活,他想搞清楚,小鬼這東西是不是長生不死的,老頭説小鬼也跟着死了,他似乎感到很安心。

    張超又問道:“那你説説看,我遇上了什麼東西?”

    老頭打量了一下張超,道:“兇啊,兇啊,太結棍(浙江話裏厲害的意思)了!”

    張超道:“你倒説説看,到底瑟歌(寧波話裏厲害的意思)在哪裏啊?”

    老頭道:“你到底遇到什麼了?”

    張超道:“我也不知道。對了,你不説你養小鬼,能看到過去事體嗎,怎麼你不知道啊?”

    老頭道:“小鬼只看得出你名字,年紀,父母兄弟姐妹情況,其實啊,大用處也無有的。”

    張超鬱悶道:“那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很結棍的東西?”

    老頭笑眯眯道:“我猜的嘛,要不然,你怎麼會關進精神病院啊。普通人,撞到了,最多是生個小病,關節痠痛幾天。”

    張超皺着眉頭,覺得對他這回答很是鬱悶,只好問道:“有什麼解決方法伐?”

    老頭搖了搖頭,也不説話。

    張超不滿道:“你倒是説個清楚痛快啊!”

    老頭笑了笑,問:“你要不要養小鬼?”

    張超當即罵道:“有病啊,我一個大學生,搞這種東西幹嘛!”

    老頭嘆口氣,喃喃道:“小鬼在的話,可以幫你擋着。不過你説的也有道理啊,學這東西也確實不好的,不好的。”

    張超張大嘴,驚訝道:“你該不會想收我做徒弟吧?”

    老頭笑了笑:“我都快死了,總想東西能有人學一下。”

    張超基本要無語了:“東西我是不會想學的,你有什麼辦法能幫我擋一下?”

    老頭搖頭:“擋不了,看你自己了。我養的小鬼,和大家口中説的鬼,是不一樣的,説了你也理解不了。有些事體啊,比如人去哪裏生病了,或者説撞邪了,其實是那裏比較陰,可能對人身體有害處,並不一定真是撞鬼了。我起初説你額頭有黑氣,算命看相的都看得出來,到底是什麼事體,只有你自己清楚。其實歸根到底啊,不信,他就不靈的。你不信,誰也妨不了你的。”

    “不信就妨不了我?説到底,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碰到什麼了?”張超感到莫名其妙,廢話了大半天,結果是這麼個結論。想着剛才這麼久,跟一個有點神經病的人一直談這話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只有做催眠,希望能回憶過來,那天到底遇到什麼了。

    我是不是真瘋了?

    要不跟他説這麼多這種東西幹嘛?

    張超頭又開始有點暈起來了,看來這幾天雖然休息過了,但頭痛乏力還是沒有好。便道:“阿伯,我頭痛,下次再跟你聊,我先進去了。”

    老頭看着他,似乎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口道:“晚上睡覺,小心一點啊。”

    張超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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