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永年紀比高棟大幾歲,行政級別一樣,系統內的職位級別比高棟高一級。
他不知聽了哪個幕僚的建議,或者是他攢政治資本升職心切,一個並未專門從事過刑偵的人,卻拉上了五六個其他市裡調過來的高級刑偵指導員,要接手一二六案子。
雖說這幾個刑偵指導員高棟也聽過他們名字,知道他們在各自管轄範圍內破過不少大案要案,但一個辦公室裡的官僚帶隊,哼哼,高棟不懼怕他能破案。
今天的工作動員會上,張一昂和縣局的陳隊向王孝永一行人詳細地做了案件偵破描述,部分細節上,高棟做了補充。
高棟知道,憑目前掌握的線索和證據,全部告訴王孝永他們也無妨,現在的線索根本不足以破案。而且他對自己前期的一系列刑偵流程和手段都很具信心,他們找不出瑕疵來責難自己工作不力。
總體上,雖說王孝永是目前專案組的組長,高棟降級為副組長,但專案組成員中,至少有一半人,全部是高棟市局帶來的,畢竟白象縣是歸他所在市局管,所以實際上高棟比王孝永更有發言權。
高棟是個懂分寸,明白進退的人,他在會上故作謙態,拔高王孝永,似乎顯得很尊重他領導的樣子。畢竟這是上級安排的,一開始工作就拆臺,對他只有負面影響。
相反,表面上奉承王孝永,到最後王孝永如果破不了案,只能尷尬收場,也沒理由是說高棟的人不配合,那麼最後受益的,還將是自己。
郭鴻恩在會上幾乎一言未發,他現在是“戴罪之身”,不管能否破案,局長職務都會在幾個月後撤銷,現在只是為了穩定軍心,讓他暫時繼續當著正局,明年他晉升恐怕也是阻力重重。
而縣局另外兩名已經退居二線的副局長,這次都沒參加會議。高棟聽郭鴻恩說,縣局連死兩個副局長,這兩位已經退居二線的副局,擔憂下個輪到自己,所以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外出去他們子女所在的其他城市暫住了。
會議結束,高棟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鳳棲路上,此時已經晚上,寒風不時呼嘯,高棟身體裹在羊絨外套裡,腦中在思索著。
還是要一步步從頭進行分析。
兇手是個有一定經濟和社會地位的人,他為什麼要連續殺人?
他心理變態?他極端仇恨官員?
心理變態應該算不上,兇手殺人用電棍擊暈,再在心口上扎一刀,乾淨利落,手法不算殘忍,更談不上變態或有某種邪惡癖好。
極端仇恨官員嘛,如果是個生活一窮二白,無牽無掛的人,才會冒槍斃大罪,連續作案。以一個有經濟和社會地位的人,不應該這麼做。這樣的人,不會去報復社會。即便報復社會,已經殺一個副局長立威了,為什麼還要接著殺個副局長?即便是仇視公安系統,關林嘯這個國土局的小執法隊長什麼事?
對,最大的可能,他一定有私仇。
先是李愛國被殺,接著林嘯失蹤,再者張相平遇害。
李愛國與張相平是同事,張相平與林嘯認識,李愛國與林嘯沒有半點瓜葛。
什麼人會和這三個人同時有私仇?
難道兇手是林嘯?他殺了人自己逃起來躲了?可是他與李愛國又是無怨無仇的啊。
也或許林嘯甚至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和李愛國結了仇?但他和張相平沒有矛盾呀。
在高棟的大腦裡,這三個人的名字寫在三角形的頂點上,李愛國和林嘯間沒有連線。三個人中,只有張相平一個人是把他們兩個都關聯起來的。
突破口應該是張相平!
目擊者看到兇手在幫張相平檢查輪胎,兇手和張相平相識,會是誰呢?
重點還是要掌握張相平案子的整個犯罪經過。
張相平當晚在半島酒店打牌,離開半島酒店是十點二十幾分。他的朋友證實,他離開時,是獨自一人開車的。監控也證實了,他的車裡,至少副駕駛座上,沒有人。
隨後經過兩公里的車程,張相平進入了鳳棲路,在遇害地點停下車。
右側前後兩個輪胎的扎胎釘,一定是在他離開半島酒店,到遇害點這中間開車壓上後,扎進的。
兇手沒有辦法在馬路上放置扎胎釘,等著張相平的車子前後兩個輪胎剛好壓上去。如果兇手要在馬路上這麼做,一是兇手沒辦法事先預測一輛車子輪胎的運行軌跡,二是如果兇手放了很多個扎胎釘,保證車子一定會壓上,那就不會只扎到張相平一輛車。因為他手下案發後專門拿扎胎釘找各個修車店看過,都說是自制的,他們沒見過這種扎胎釘,而且這幾天也沒遇到其他車子輪胎被這釘子扎爆的。
高棟眼睛一亮,唯一的可能,當張相平把車停在半島酒店下方的停車場時,被人在輪胎下放了扎胎釘,這樣張相平的車必然就會中招!
沒錯,就是這樣!
接下來,該考慮兇手為什麼要放置扎胎釘了,這對殺害張相平的過程,有什麼幫助呢?
高棟思索一下,對,明天找輛車,親自做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