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羅威又花了近兩個小時認真研究了一遍記錄本,但他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他最關心的問題——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種種異象到底和本子上記錄的怪事是不是同一回事——也根本無法做出結論。羅威告訴自己要對這些異常現象有足夠的重視,可他又不願過分地自己嚇唬自己——總之他感到非常矛盾。但最後,僥倖心理對他説:這一切也許真的只是巧合罷了。所以羅威決定按照原計劃,今天去心理諮詢中心上班。
今天是星期三,全家都因為要工作而起了個早。徐蕾做好早餐,叫丈夫和兒子出來吃飯。
羅威坐上餐桌,端起熱騰騰的麥片粥喝起來。羅尼這時已經背上書包,他大大咧咧地坐到餐桌旁,一邊往嘴裏塞麪包,一邊端起麥片粥的碗。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羅尼手中的碗裂成兩半,他嘴裏正包滿了食物,“唔”地哼了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麥片粥流得一桌都是。
羅威皺起眉頭責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也能怪我啊?”羅尼委屈地説,“是它自己裂開的——什麼破碗!”
徐蕾拿了抹布過來,將桌上流淌的麥片粥趕進垃圾袋,一面對羅尼説:“你是不是拿得太用力了啊?那天就拿裂一個碗了。”
“我……”羅尼哭笑不得,“我拿一個碗要用多大力呀?又不是舉槓鈴!”
“算了,不説了,快點把東西吃了去上學吧。”徐蕾又給兒子添了一碗過來。
羅尼一邊吃,一邊喃喃自語道:“也真是怪了,這兩天在學校吃中餐也是這樣,老是碗一到我手裏就自己裂開,真是邪門。”
羅威停止吃東西,他抬起頭,凝視着羅尼。“你説什麼?”
“啊?”羅尼喝着粥,滿不在乎地説,“沒什麼,就是破了幾個碗而已。”
“你剛才説,這兩天連着發生這種事——碗一到你手裏就裂開?”
“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有多少次?”
羅威一邊嚼着麪包,一邊歪着腦袋想着:“大概有四次了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羅威瞪大眼睛,急切地問,汗珠在不知不覺中爬上了他的額頭。
“記不起來了。”羅尼皺起眉,“爸,你問得這麼具體幹什麼?”
坐在旁邊的徐蕾插進來對兒子説:“就是上前天,星期一吃飯時吧,你剛拿起碗準備盛飯,那個碗就一下裂開了。”
“哦,對了,就是前天中午開始的。”羅尼點頭道。
羅威滿臉駭然地張大嘴巴,過了半晌,問道:“你是哪天拿我那個本子來看的?”
“哎呀,爸!你還有完沒完啊!”羅尼不滿地説,“我不是都還給你了嗎!好了,我要去上學了!”他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羅威跨出一步,一把抓住羅尼的手:“兒子,快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天看的我那個本子?説實話,我絕不會怪你!”
羅尼撇了下嘴,極不情願地説:“就是你回來的那天下午……但我拿到後是在晚上才看的。”説完,他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羅威神情呆滯地緩緩坐下來,腦子裏嗡嗡作響。
徐蕾觀察到丈夫的神色不對,問道:“你怎麼了?”
羅威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徐蕾不要干擾他,然後走到陽台上,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
沒有用,腦子裏仍然混亂無比,心臟也在不斷狂跳——看來普通的解壓方法是行不通的——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羅威掰起手指再一次計算——對,沒錯,自己就是在星期一的中午過一點兒從Z市回來的,而那天下午羅尼偷拿了那個本子。晚飯時羅尼的身上開始出現異兆,接下來他就在晚上看了那個本子……
羅威感到後背陣陣發涼——天哪!自己也是這樣的!拿到那個本子後,就在鏡子裏看到了異象,接下來,便回到家中看了本子!
羅威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他的腦子裏出現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自己和兒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繼嚴教授和夏莉後的第六個和第七個人?